“虽然还没有确切证据，但奴才已有相当大的把握。”
“奴才已派人前去捉拿真凶，倘若此行顺遂，今日便该有分晓！”
赵怀洲的口气稍弱了几分，不如先前那般肯定。
饶是如此，他这话依然叫女帝喜出望外。
“你当真已有了眉目？”
“快说，究竟是魏炎还是巫启前！”
女帝瞬间忘了方才的怨怒，迎上去急切问道。
“额，既非魏炎，也不是巫启前。”
“准确地说，与魏九千和叶猛两方势力，都毫无关联。”
赵怀洲的答案出人意料。
女帝一愣，眉头已蹙了起来。
昨晚从苍雪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她已做出判断：此事与魏、叶二人密切相关。
今早朝会上，那两人争相提议调查此案，更叫女帝确定了自己的推断。
如今，赵怀洲轻飘飘一句话，就将这两方势力的嫌疑，通通摘去。
那么问题来了：除了魏、叶二人，还有谁有如此胆量和动机，能组织起如此骇人听闻的突袭？
“魏炎和巫启前，乍看起来都有嫌疑，但他们的嫌疑动机都经不起推敲。”
“先说魏炎，他没理由雇人强闯锦衣卫衙署，还搭进去十多条人命。即便是他真有胆量杀我，也该有更轻松直接的法子。”
“而那巫启前，昨日我与他的相遇，本就是一场意外，绝非他事先策划。他与那两名刺客间相互搏命，也不该是在演戏。”
“这二人的嫌疑，实在微乎其微，强将他们认作凶犯，实在牵强。”
赵怀洲略作分析，将昨晚他与苍雪的判断一一推翻。
“除了他们还有谁？”
女帝迷惑道。
“自然是最恨我的人咯！”
“我赵怀洲平日里与人为善，结下的仇人本就不多，稍一推断便该能想出对方身份。”
赵怀洲咧嘴笑道。
“与人为善？”
女帝眉头一颤，翻了个白眼。
赵怀洲得罪的人太多，真要猜怕得猜到明日去。
“他们要杀我，自然是因为恨我入骨。但对方强闯我公衙，却显然另有所图。”
“从这一点出发，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陛下试想一下，我这锦衣卫衙司里，究竟有什么宝贝，值得那些人如此卖命！”
赵怀洲又抖落起眉头，幽笑提醒道。
“宝贝？”
“轰天雷？”
女帝猜测道。
“不！”
“知道轰天雷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要不就已被关入大牢。即便有人侥幸得知了轰天雷这一神器，也不会知晓我将之藏在衙署里。”
“对方真正要找的，绝非轰天雷，否则他们怎会毫无反范，被那轰天雷打退？”
赵怀洲的话，叫女帝恍然惊醒。
倘若敌人真为轰天雷而来，又怎会光明正大过来强抢？
那不等于自己送死吗？
“可你这衙署里，似乎也没什么宝贝了呀？”
女帝追问道。
“有的，有件宝贝——或许对咱们来说不算宝贝，但对于敌人，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至宝！”
赵怀洲的语气愈发笃定。
“什么？”
女帝不想再猜下去，急喝道。
“一个人！”
赵怀洲幽幽一笑：“准确地说，一个已经疯了的人！”
“王世良！”
女帝心下一惊，立即脱口而出。
这衙门里人不少，但疯子可只有那么一个。
若说那王世良是宝贝，倒也不假，他是前朝世子，是那神秘隆亲王的爱子。
“你是说……对方是前朝余孽？”
女帝立时顺着王世良，推断出赵怀洲的怀疑对象。
这么一想，那些前朝余孽的确恨他入骨，有杀他的理由。
对方也的确有强闯公衙的理由——他们要救王世良。
“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最大！”
比之叶猛、魏炎之流，前朝余孽更有理由刺杀他赵怀洲，也更有理由强闯进衙。
赵怀洲实在没想到，那疯子被关在衙内逼问数日，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竟还能招来这般事端。
差点将自己的命都给害了！
“好个前朝余孽，当真胆大包天，竟敢混到我大梁京师，还在这里闯衙杀人！”
“赵怀洲，你速带人封锁城门，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一伙人给揪出来！”
女帝已出离愤怒了。
“没用的！敌在暗我们在明，如何搜捕也难有成效。”
赵怀洲摇了摇头。
对方都是身手高超的能人异士，自己这边又并未抓到活口，没有掌握任何线索。
茫然搜索，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你方才说已派人捉拿真凶，又是怎么个捉拿法？”
女帝这才想起赵怀洲先前的话来，早在一开始，他就信誓旦旦说已派了人前去缉凶。
“这个嘛……今日一大早，我就让人将那王世良给秘密转移了。”
赵怀洲咧嘴笑了起来，似对他这决策很有几分得意。
“转移？你担心王世良会被对方劫走？”
女帝觉得赵怀洲的计策，似不大稳妥。
还有哪里，比这锦衣卫衙署更安全？
见赵怀洲仍是一脸幽笑，女帝很快又将先前的猜测打消。
赵怀洲的计划，不会这么直白简单，他定有更繁复的考量。
“不对，你不是想保住王世良！”
“你是故意诱对方来劫！”
“你想以王世良为饵，将对方一网打尽！”
这般猜测，才更符合赵怀洲的路数。
但很快，女帝心中再生疑惑：
“可是……这么明显的套路，对方能看不出来？”
昨晚人家来劫狱失败，你今天就堂而皇之地转移人犯。
这钓鱼的意外，是不是太明显了些？
“是啊，对方或许能瞧出来……”
赵怀洲幽幽笑着，一脸无所谓：“但……那又如何？”
他似乎已将对方吃定：“王世良是那隆亲王的儿子，是对方拼死也要营救之人。”
“即便对方知道这是个陷阱，他们就能忍住不出手吗？”
这是个明晃晃的阳谋，赵怀洲料定了王世良对于敌人的重要性。
拿捏着这块法宝，便是直钩钓鱼，也得将这拨贼人，给硬钓出来！
面对赵怀洲如此自信，女帝幽幽叹了口气。
“但愿……一切如你所料吧！”
“否则，这些乱党滞留京中，定会再酿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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