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活口了？”
听到小五兴奋叫喊，赵怀洲立时将手头纸笔丢下，迎了起身。
女帝朝那纸上幽幽望了一眼，眼波流转间怨念顿生。
但很快，她又转怨为喜，起身朝赵怀洲附了过去。
“督公，这回当真抓到活口了！”
“咱们一连绑了十来个，手脚都给捆结实了，嘴都给堵上了，任他们想自杀都没那机会！”
小五急吼吼跑来，半道上便已在邀功。
“好，快带上来！”
赵怀洲还未出口，女帝却已喜不自胜，抢先发号施令。
“额？”
小五朝女帝望了眼，随即一脸迷茫。
他摸着脑袋朝女帝身边的苍雪看了看，认出苍雪后，又扭脸朝赵怀洲请示了来。
没了天子朝服，又换上一身女装，小五也未能认出皇帝来。
赵怀洲点了点头：“带上来吧！”
小五朝身后喊了一嗓子，立时便有十多人被押了上来。
这些人，个个身形高壮，面目凶煞，一看就不是善茬。
“兄弟们都认出来了，这些人……便是昨晚逃脱的那些贼人！”
小五指认道。
“好！”
赵怀洲激动不已。
既然已拿下了人，此计便已圆满。
他当然不指望，靠着这区区诱敌阳谋，就能抓住幕后主使。
但抓住这些贼匪，实已达成目的。
一者，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坐实了前朝余孽的猜测。
二者，有了这些俘虏，总能审讯探查，追踪出剩余逆匪的下落。
赵怀洲负手走上前，在俘虏们面前游逛一周，一一打量起来。
为防自杀，这些人都被绑得严实，嘴里都堵上了布条。
赵怀洲游走一圈，终是选定个面相最好拿捏的，在其面前站定下来：
“说吧，你们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是那世子的老爹亲王？”
他随即挥手，小五走上来，将那人口中布条取了下来。
“呸！”
“哼！”
但自布条取下，这人从头至尾，一共只说了两个字。
一个字是朝赵怀洲啐了口唾沫，以表鄙夷。
另一字，则伴随着扭头顽抗，表露了抵死不从的态度。
自这人扭头顽抗后，剩余诸人，皆学着那人姿态，统统将头撇到一边，不再拿正眼瞧赵怀洲。
这态度，倒也算坚决。
“嚯，倒是一帮子忠臣义士啊！”
赵怀洲冷笑一声，幽幽退了两步。
“怎么办？”
女帝已走上前，贴近赵怀洲问道。
“放心，我有的是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赵怀洲冷笑道。
锦衣卫干的就是这缉凶审讯的活，最是知晓如何审问犯人。
“来人，取来水桶、板凳，再取叠厚纸来！”
“我倒要瞧瞧，他们能有多嘴硬！”
赵怀洲决定先来套水刑，给犯人们尝个新鲜。
这水刑是利用水、纸等工具，给犯人营造溺水窒息的濒死感，却又不会真害人性命。
在不段的濒死、复活的循环之中，犯人的心理防线被渐渐击溃。
这种手法，在后世常被用作刑讯逼供，是极其残忍的刑讯手段。
锦衣卫们早习练过这种审讯手段，立时搬来水桶板凳，忙活了起来。
那先前被揭开布条的逆匪，很快又被人提到板凳上，仰面躺了下去。
有人已将板凳一侧抬高，让这人头下脚上斜躺了下去。
又有人已给这人脸上蒙了层厚纸，开始往其脸上灌水。
哗啦啦的水流浇在此人脸上，立时将那厚纸打湿，将其整张脸牢牢覆紧。
如此，这人的口鼻，就再无法呼吸。
他同时还要承担那水流不断落在脸上，打进口鼻制造的溺水憋呛之感。
这其中苦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便只是站在一边，看这施刑过程，便是一种折磨。
“赵……赵怀洲，这……这能行吗？”
女帝已后退半步，靠在了苍雪身上，脸带惶惧道。
苍雪毕竟是冷血侍卫，表现稍好一些，但也已蹙了眉头，撇开了眼。
赵怀洲仍凝望着犯人：“该是有用的，这才刚刚开始，等受过几轮，大刑，才能见成效。”
“几轮？”
女帝一惊：“不会……不会将他给弄死吧？”
“不会！”
赵怀洲回过身去，朝女帝自信一笑：“陛……你有所不知，这种刑罚最是稳妥，不会真溺死人的。”
“哦！”女帝这才轻舒口气，缓缓点头。
她这才敢偷偷探头，朝那犯人望了一眼。
但只看了一眼，女帝忽地面色大变，抬手指了过去：
“不……不好了，出血了……”
赵怀洲幽笑摆手：
“无须担心！”
“这水漫口鼻，出血是常有的事，且……”
正转身悠然回顾，赵怀洲却忽地愣住了。
因为此刻，那犯人已在抽搐，口鼻中漫出大量血液。
若说这还算是受水刑后的正常反应，那这犯人接下来的表现，就远超赵怀洲的预料了。
这人口中涌出的血液越来越多，竟已将那面上的厚纸给浸透。
那整张纸，都已被浸成了紫红色，覆在脸上，将他整张脸蒙出一片暗紫。
这么颗没有五官，只一层乌紫血糊的头颅，着实骇人。
“怎么回事？”
赵怀洲一声惊喝。
事实上，在他惊喝之前，锦衣卫已发现不对劲，停手将这人给拉了起身。
这时候，众人已将那犯人脸上厚纸揭去，将其口鼻清理干净。
但……那乌血仍在往外溢漫……甚至是喷涌。
再吐了一阵儿血，这人已停止抽搐，整个人僵瘫了下去。
“不好了，督公，没气了！”
小五探了其鼻息，登时回头惊报。
“什么？”
“怎么这么不小心？”
赵怀洲眉头一皱，朝那人身下的水桶和纸卷望了过去。
水刑若施展不当，的确可能会酿出事故。
但这……未免也太快了些。
便是一般人，至少也得经过两三轮水刑，身体才扛不住。
这龙精虎猛的汉子，难道就架不住这第一轮？
赵怀洲正自呢喃，却忽地听得耳旁疑声大作。
抬头一瞧，锦衣卫们全都慌作一团，迷茫四顾。
而在他们目光之下，十多名前朝余孽，此刻竟都剧烈抽搐起来。
这些人像是犯了羊癫疯，浑身剧烈抽搐，并伴有眼角上翻，身体瘫软的迹相。
有几人的嘴角布条上，已开始渗出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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