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儿此刻十分虚弱,是以她这一声呼喊,极是微弱,几不可闻。
但赵怀洲紧贴在她嘴边,岂能听不见?
“咦,你醒了?”
他缩回了头,惊疑道。
他虽已收回了动作,但先前凑嘴往下吻来的动作,穆夏儿看得清清楚楚。
毫无疑问,这家伙是想行非礼之举。
穆夏儿恼怒不已:“你……你在做什么?”
“额?我是……我是在救你啊!”
赵怀洲却一脸无辜道。
可这种荒唐话,穆夏儿哪里会信?
她这时已感觉出,自己的唇上仍有余温,再仔细回味先前经历,又依稀想起,方才自己呛水之前,分明是被人给亲了许久。
亲自己的还能有谁?
不只有眼前的赵怀洲吗?
显然,在她清醒之前,赵怀洲已切切实实地,行了诸多无礼之举。
揉按胸口,亲吻……
对自己这么个昏死之人,行如此猥亵之举……
穆夏儿羞恼交加,忍不住骂道:“你……你这禽兽!”
她正要坐起身,出手予以反击,可刚一起身,却立时失了平衡,又躺了回去。
她这时才惊异发现,她的双手双脚,竟都被绑缚了起来。
低头一瞧,自己手上脚上,竟都缠着厚重的布条。
那布条看来十分怪异,像是由锦锻织成。
再一细辨,这哪里是布条,这分明是一件外袍的两条袖子,被撕扯下来,绑在自己手脚上。
“你……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
穆夏儿更是愤怒不已,她已瞧见,赵怀洲身上那湿哒哒的外袍上,两只袖子都已被扯掉。
显然,这家伙担心这不轨之举败露,竟扯下衣服将她给绑了起来。
“穆姑娘可莫要误会了……”
赵怀洲却连连摇头:
“我这可是在救你,方才无礼举动,不过是无奈为之。”
“至于绑缚你的手脚嘛……姑娘你假冒胡商,意图行刺于我,我做些防备,总不算过分吧?”
但穆夏儿已不想再听他胡诌下去,咬牙切齿道:
“你这禽兽,做下如此举动,还要狡辩。”
“呸,真真是卑鄙无耻!”
她随即咬牙偏过头去,挤出满脸怨愤。
这自然是不想再听赵怀洲解释下去了。
赵怀洲苦笑两声,叹了口气:
“也罢,反正我说什么,姑娘也不会信。”
“那……就只能请姑娘跟我走一趟锦衣卫衙门了。”
“我倒很好奇,姑娘你一个匈奴人,为何要假扮胡商,行刺本督。”
这穆夏儿身上,还有许多谜团,赵怀洲自然要纠查到底。
当然,这话也不过是他一时义愤,说的大话。
事实上,他对自己能否走回洛京,都尚不敢保证。
“想抓我回去?”
“就凭你?”
穆夏儿回过头来,斜眼怒瞪赵怀洲。
她随即冷哼一声,低头朝她双手撇了一眼。
那一眼望在她手上的布条上,满含不屑,似乎在她看来,那布条完全束缚不了她。
赵怀洲不由退了半步,保险为上。
这女人身手不差,倘使她全力挣扎,未必不能挣开束缚。
果然,那穆夏儿随即咬牙,双手用力一分。
她那气势着实骇人,这一挣扎之下,布条竟被绷开了数寸。
眼看就要被她挣开。
但,好在她的气力似是不够。
“嗬……嗬……”
穆夏儿这一挣扎,似是耗尽了体力,又开始大口喘起粗气。
她的身体显然极虚弱,喘气声来得粗重沉闷,活像是废痨鬼在苟延残喘。
她那腿脚又已在渗血,状况着实惨烈。
“我说……你还是消停些吧!”
“你在水中受了外伤,身子正虚弱着,此刻再耗气力,怕要一命呜呼了。”
赵怀洲劝道。
“要你管?”
穆夏儿却又横了他一眼,再奋力挣扎起来。
可越是挣扎,她的脸色就越是惨淡。
最后一挣,她竟是一口气没能喘上来,又昏死过去。
“喂,你怎么了?”
赵怀洲当真没料到,自己舍命救她,结果她又自费武功,将她自己给憋死了过去。
没办法,只能再救她一次了。
但这一次,倒无须再动用人工呼吸了。
赵怀洲将她拖到干燥地方,先看了看她的外伤。
她腿脚处的伤势,倒并未损及筋骨。
只是那伤口创面极大,又沾满污泥,若不处理,恐会感染。
可赵怀洲手里,又没有药物。
万般无奈,他只能先取了些河水,将之伤口表面清洗一遍。
可这河水本就不干净,自然是无法消毒清创的。
“若是有酒精就好了……”
赵怀洲倒是有酒精,制造香水时自留了不少。
可那东西在锦衣卫衙门里,也没带在身上。
可带着这女人,他自然是回不了京的。
思虑良久,他终是抛下穆夏儿,折身走向山谷之中。
但片刻之后,他又走了回来,怀中又抱了一堆枯柴。
穆夏儿的伤口,需要有干净的清水处理,而且她浑身湿透,更不利于恢复。
得赶紧生火。
这生火也是个难题,他身上带有火镰,可经大水一泡,早就不能再用。
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了。
将枯枝条撕扯成极细碎的柴屑,再架在枯木上,上面再搭一根圆木。
而后,便是长达一刻钟的揉搓。
钻木取火!
赵怀洲只从后世电视上见识过这种技能,今日一试,结果差点骂娘。
揉了一刻钟,揉得两手酸麻肿胀,却只将那木屑搓黑,却没半点火星。
但没办法,为了救人,也为了自救,总得卖力再试。
又揉了一刻钟,终于见得几缕青烟。
慢慢的,青烟生出火星,那碎木屑燃了起来。
“呼……真是要了老命了……”
生起火时,他已是累得浑身是汗。
原本他的衣衫湿透,可揉了半晌,浑身发热,已将身上衣服蒸干,再一出汗,又全湿透了。
但好在,火堆已然架起,熊熊大火燃了起来。
“只可惜,天已近黑,否则这烟火升起,定能让手下人发现……”
赵怀洲揉了揉双手,用方才找来的竹筒做了几个取水容器,到河边打了些水。
再将竹筒架在火堆上,等着水烧开。
忙完一切,他终于得空歇了下来。
天已黑了,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着实有些难熬。
可他还得照顾那昏死的伤号。
回身一瞧,那穆夏儿仍未苏醒。
“咦?她的脸怎么这么红?”
许久没注意她,赵怀洲忽地发现,穆夏儿的脸色,已由白转红。
再一细看,她此刻呼吸粗重,浑身还在打颤。
“糟了!”
赵怀洲探手一摸,登时失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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