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钦差送走了, 县衙的人都各自回去了。江主簿回到县衙唉声叹气,见这个架势, 郑大人三年任期一满就要被调走了, 往后朝廷会派个什么人来当县令,总还未知的。
以后的上官也不知道是不是郑大人这样好相处又有能力的,江主簿心中惆怅。
郑山辞回到县衙就把这件事放下了, 马上要过年了, 他先把户房呈上来的账本看了。今年的收账跟去年比起来差别太大了,下半年县衙的银钱都是在往外流, 有上半年的银钱撑着, 账本还是不怎么难看。
这下半年县衙上下都辛苦了, 郑山辞还是会在年假前给他们发赏银。祝新春嘉平, 长乐未央。
新奉县的城门开了, 百姓们可以进城买年货, 卖东西的跟买东西的都高兴起来。街上恢复了昔日的繁荣,他们度过这次天灾,没有忍受饥饿跟疾病的痛苦, 现在天下安乐, 笑容重新出现在他们脸上。
“这个白菜能不能便宜一点, 你看就只剩下最后几颗了, 都是别人挑剩下的……”妇人在集市上熟练的砍价。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走路没长眼睛啊,撞到我了。”有年轻公子不小心被人撞了。
“羊杂汤, 热腾腾的羊杂汤。”
郑山辞下值后听见吆喝声没忍住诱惑, 坐在小摊上叫了一碗羊杂汤。
一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好了, 郑山辞看见碗里的香菜跟香葱, 一股香气扑面迎来。他拿着筷子把香菜跟香葱摁下来, 搅了搅。羊杂汤的气息鲜香诱人,郑山辞喝了一口汤,很快就把羊杂汤吃完了。
小摊的老板很忙,郑山辞把铜钱放在桌子上说了一声就走了。
老板还记得郑大人来喝羊杂汤了,本不想要他的钱,结果他一转身已经看不见郑大人了。
郑山辞快步回家,澜意没在屋子里,屋子里没人就没生炭盆,邓雪忙不迭吩咐人去端炭盆放在屋子里。
“你们少爷去哪儿了?”
邓雪回道,“少爷跟郑少爷一起去出门逛了,现今还没有回来。已经出去有半个时辰了。”
郑山辞让邓雪先下去,才半个时辰,估计还没逛够。郑山辞自己平日逛街,对了,他根本就不逛,只是个拎东西的。
他拿一本书看,另一边的虞澜意怀里揣着银票,他几乎把新奉县整个店铺都扫荡了一遍。金云带了府邸的几个人手上拿着东西快要拿不下了。
郑清音这次头一次见二嫂买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买给父亲跟阿爹还有大哥,亲戚们的。到时候要是真从新奉县离开,该是说走就走根本来不及买东西,我先买起来备着。”虞澜意嘴上这般说的。他跑得最勤的还是衣铺。
“哎,给他们带的东西也是新奉县……”虞澜意说着看见一件深灰色的披风,他的语气一顿,整个神经都在跳动,它们在说这就该是他的。
虞澜意如愿披上新披风。
“我有了,郑山辞也要有。”
他又拿下一件披风,老板像是送财神爷一样送走了虞澜意。
他本还想逛,结果天上在飘雪了,只好打道回府。
郑清音都松了一口气。
虞澜意出去逛街,给郑山成和林哥儿,还有多多也买了东西,让侍从送过去。他回到屋子里,看见郑山辞捏着毛笔在写什么,面容沉静,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回来了。”
“回来了,你在写什么?”虞澜意把披风挂在衣架上,凑过来鬼鬼祟祟的看。
“我在写奏折。”
虞澜意装模作样的移开眼神,“奏折啊,怎地不去书房写,要是让我看见了多不好。”
他这样说着还是用余光在瞅。
郑山辞笑道,“这写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要是无事,就帮我研墨。”
虞澜意把袖子挽了挽,帮郑山辞研墨,他一边研墨,一边对着梳妆台照自己的样子。冬天天气干燥,要多涂些珍珠粉。新奉县的粉没有京城的好,虽说价格也便宜,但还是不习惯。他去年从京城带来的珍珠粉要用完了。
郑山辞把奏折写好了。他任期要满了,这封奏折是写给朝廷,推荐丁宣做县令,其余还有些一些在这次瘟疫表现突出的人,郑山辞也写上去了。若是吏部有心的话,该是能明白的。
“澜意,你给家里写信了么?”郑山辞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写了,你说钦差大臣是叶云初的时候,你去上值后,我就立马给家里写信,让父亲跟大哥为你争取更好的官职。”总要打打配合。
“谁知道叶云初要说什么,还是让父亲跟大哥使劲。”虞澜意可不傻。
郑山辞想了想,“你说得也对,我想把这封奏折交给岳父,让他去帮我呈给吏部。”
“小事,这是他应该做的。”虞澜意大大方方的说,立马叫金云过来,把这封奏折送到驿站去。
郑山辞:“……”
虞澜意把新买的披风披在郑山辞身上,“很合适。”
郑山辞写完奏折,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两个大箱子,应该是虞澜意今天逛街的战利品。
“我没买多少,大部分都是给京城里的亲朋好友带的东西。”虞澜意踢踢踏踏把两个箱子一脚踹进床底下。
郑山辞听见箱子撞到墙上发出牙酸的声音。
他没问了。
晚上他们吃完饭,郑清音去逗小侄子去了。郑山辞跟虞澜意一并出门去夜市。
虞澜意的手不敢拿出来,他怕冷,依偎在郑山辞身边。
或许是因为天气太冷了,晚上出来的人不是很多,虞澜意还照常去买了小吃。现在跟之前来夜市的心情又不一样了。这是在新奉县的第三年了,他们要过第三个年了。
郑山辞看着百姓们买了小吃,逛小摊跟着身旁的人说笑,他有些出神。
“郑山辞,你发什么呆?”虞澜意伸出手在郑山辞面前晃了晃。
这次可能真的要走了。
郑山辞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
新年一到,郑山辞给县衙的人发了二两的赏银,让他们好好回家过年。
“多谢郑大人!”衙役跟文吏们都有些惊讶,今年县衙花了很多钱,没想到郑大人还是给他们发了二两银子让他们回家过年。
郑山辞说完就离开了。
底下的衙役跟文吏热烈的讨论起来,江主簿拿着二两银子叹气。
丁宣拍了拍江主簿的肩膀,“过年了,江大人怎么还不高兴?”
江主簿:“这年一过,再过段日子郑大人的任期就满了。”
丁宣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跟人之间只能陪一段路。再说郑大人这次可能是高升,你不为他感到高兴么。郑大人是顶好的一个上官,等以后的上官来了,江大人我们俩还要相依为命。”说着丁宣也感伤起来。
他刚来新奉县去糕点铺子躲雨,没想到就跟郑大人碰上了,这还是托了虞少爷的福。郑大人太好了,还让他去他们家暂住了一晚,待他宽厚,他有什么不懂的事,郑大人也不会生气,只会教他。他在来新奉县的路上还是忐忑的,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孤苦无依的来到这里。在县衙里,郑大人也会带着他,教他。根本就没有被上官穿过小鞋,也没有不被重视。
他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了。
江主簿:“话是这么说,但……罢了。”
江主簿回到家里,心想今年还是要去给郑大人拜年,还是拿媳妇家的土特产。
……
郑山辞回到家里,家里热火朝天的,虞澜意看见郑山辞回来了,就拉着他的手去厨房。郑山辞看见虞澜意脸上还有面粉,手上也是面粉,把郑山辞的手上也沾染上了面粉。
他官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就被拖到厨房去了。
“大嫂要做饺子,我在擀面,你去烧柴。”虞澜意用手肘怼了怼郑山辞,把他怼到烧柴的地方。
郑山辞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给灶膛加柴,让火烧得更旺。
林哥儿啊了一声,“澜意,你说你要去找人帮忙加柴,你就把山辞拉过来了。”
虞澜意的手劲大擀面擀得很好,他伸出手把额前的一根头发挽在耳后,得意的笑,“我刚出去正好就碰到郑山辞,就把他抓来了。”
他当然知道郑山辞什么时辰回家,他就是故意把郑山辞抓过来的。
“官袍还没换下,你让他先换了衣裳。”
“没事的,大嫂。”
林哥儿也是调侃小两口,他把肉酱这些都调好了,郑清音拿着三个小凳子过来,虞澜意擀面,林哥儿跟郑清音包饺子。
他们蒸蒸饺。
虞澜意在厨房里,感觉自己很热,脱了一件衣裳,继续擀面。郑山辞起身给虞澜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让我来吧。”
“这费劲。”虞澜意翘了翘嘴,是嘲笑的意思,“你一个书生有多少力气。”
而且他是热得冒汗,不是使劲使得冒汗。郑山辞竟然质疑他的力气。
郑山辞从虞澜意手里把擀棒拿了过来,他说,“这需要技巧,力气有就好。”
他擀面擀得挺好的,厚薄都适合,速度还快。虞澜意见郑山辞抢了他的活,他去给灶膛里加柴,然后去找了帕子,郑山辞额头有汗水时他就给他擦。
“郑山辞,你刚才那话是不是在说我笨?”过了半晌,虞澜意瞪着郑山辞质问他。
“我没有!”郑山辞冤枉。
“没有就好,我一点都不笨,可聪明了。”虞澜意把擦了汗的帕子换了一张。
等把饺子包好了,郑山辞才去屋子里换了常服。
饺子让他们吃了一顿,郑山辞喜欢这个料汁,吃起来很香。虞澜意吃了三笼饺子,光是料汁就吃了四碟。除了饺子外,还炖了鸽子汤,非常鲜美。
吃蒸饺难免会干,这时候喝一碗鸽子汤缓和一下继续吃。
全家人都吃得饱饱的,林哥儿见他们都喜欢,笑意满满,“等年夜饭上我也做几笼饺子。”
“大嫂,你该当郑家食肆的主厨。”虞澜意的肚皮已经是圆鼓鼓的了。
“你说这话就折煞我了。”林哥儿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全是笑意。做饭的人就喜欢看见他们把自己做的东西吃饭,这一刻成就感让人满足。
天上在飘雪,正堂的烛光把院子照亮了,虞澜意走出正堂,鼻尖红红的,皮肤很白皙,他嘟着嘴冲着飞舞下来的雪吹了吹气。
郑山成在跟郑山辞说郑父跟郑夫郎的事,郑山辞说,“若是今年去别处赴任,是要去看看爹跟阿爹,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他们。”
郑山成:“正是这个理儿,你回去也算衣锦还乡了,爹跟阿爹,还有亲戚他们脸上有面子。”
郑山辞转移话题,“大哥,你的腿怎么样?”
“宋大夫说开春就把骨头打断,让骨头重新长。”郑山成知道自己的腿还有救就好了,再把腿打断一次也没什么。
郑山辞点点头,“到时候让厨房做做一些骨头汤。”
郑山成笑起来。
虞澜意扔了一个雪球过来精准的打在郑山辞的袍子上,郑山辞向郑山成告辞去找虞澜意。
两个人幼稚的打雪仗。
郑山辞身上挂彩了,虞澜意同样也是。
年夜饭,他们全家都吃撑了。
守夜之后,郑山辞抱着虞澜意就睡香了,一觉醒来江主簿他们就来贺新年。
……
叶云初他们过年是在路上过的,等到了京城已经是开春了。叶云初的折子在路上就写好了,董大人跟其余随行的官员也把折子写好了。他们一并呈上去。
叶云初还要进宫给武明帝回话。
“参见陛下。”
“起来吧,赐座。”武明帝对青州的情况还是在意的,让叶云初说给他听。
叶云初一五一十的说了,还说已经把贪官抓进京了,等陛下处置。
武明帝神色恹恹,“那些蠢货还带进京做甚,全杀了就好了,朕还嫌沿途浪费粮食。”
“冯德,你去传旨都杀了。”
“是,陛下。”冯德领命退下。
叶云初心想他是无权处置官员的,要是他真在当地就把官员杀了,没天大的理由在武明帝这还是要存疑。
叶云初的语气顿了顿,“另外新奉县的县令郑山辞控制了瘟疫,我从中得知他们县里没有缺过粮食,而且得了瘟疫的人只有三十五人,其余的人都能正常生活。”
他垂下眼眸,把新奉县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说给武明帝听,武明帝没打断他的话,他便一直说下去。
说完后把自己写的奏折直接呈给武明帝。
“奇怪了。冯忠回来也夸这个郑山辞,你回来了也夸他。朕想想,第一个夸郑山辞的还是李大人,让朕对这个人好奇起来。”武明帝笑道,“云初你也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等会有旨意下来。”
“多谢陛下,臣告退。”叶云初沉默的离开。他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想到武明帝提起郑山辞的名字时,没有一丝感到陌生,这说明陛下已经把这个人记住了。
他的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叶云初滚了滚佛珠,心中默念了一遍佛法。
武明帝拿着叶云初的折子看了一遍,基本上跟叶云初说的吻合,他便没再多看。一个县只有三十五个人得了瘟疫,这人是个人才。
武明帝乐起来,继续去抓御桌上的奏折看。
此行去青州顺利,武明帝也不吝啬,给所有人都赏赐了,其中叶云初的赏赐最多。众人都纷纷向镇南王府道喜,说叶世子年少有为。
镇南王挼着胡子笑,“不敢当不敢当,云初还要多多磨练,这次多亏了陛下的提拔,他自己是没甚本事的。”
这做长辈的说话,自然是要贬低小辈的,不能太自满了,实则自家长辈都是高兴的,飘飘然的。
“长阳侯的虞长行跟叶世子都是人中龙凤啊。”
镇南王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虞长行跟叶云初年纪相仿,两个人难免会被拿出来比较。虞长行只是因为跟武明帝的关系,深受陛下宠信,云初这是实打实的功劳。
想着镇南王也是唏嘘长叹。
长阳侯派人去打听了,随行的官员给长阳侯说了新奉县没事。但他们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在府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虞夫郎说道,“你让下人去打听什么消息,难不成别人会把细节告知下人么?你只着急,死着急,你上门去问问啊。”说着虞夫郎的语气带着一丝埋怨。
“好,我这就上门去拜访。”长阳侯受不了虞夫郎这副样子看着心疼,自己急冲冲的要出去。
“傻子,把礼带上。”
长阳侯的长随从库房里拿了礼,坐上马车,长阳侯一想去找三儿婿,保不齐虞夫郎还要跟他闹脾气。他只好去找随行的几个官员,董府离得比较近,他去一趟董府。
董大人在家喝茶跟夫人其乐融融的,听下人说长阳侯拜访。
董大人是正五品官员,这在这些勋贵面前也不够看啊。董大人心中一惊,“快把侯爷请进来。”
董大人整理衣着后,快步去正堂。他跟长阳侯府素无交集,这个时辰来找他,只能是为了新奉县的事。
传闻长阳侯宠爱这个二儿子是真的,竟然不惜以侯爷之身来拜访他这么一个小小五品官。
董大人让下人上的都是上好的毛尖,长阳侯来拜访人,董大人这做主人的还要给长阳侯行礼,长阳侯没受礼,“董大人客气了。这是我带的礼。”
董大人拱手忙不迭说多谢。他这个身份知道自己再拒绝就是矫情,人家侯爷都带礼上门来了,你还要在他面前推搡矫情,让人生厌。
长阳侯抿了一口茶,开门见山的说,“董大人我来拜访你也没其他的事,你知道我家二儿婿在新奉县做官,我便想问问情况。这青州又是蝗灾又是瘟疫的,交通又不便,我们这儿得不到什么消息,便只好问问你了。请董大人告诉我。”
“侯爷客气了。”董大人把新奉县的情况告知长阳侯,当然里面夹杂了董大人真心实意夸郑山辞的话。
“下官看郑大人管辖下新奉县没什么问题,若是令郎出事了,郑大人哪怕不跟我们说,也会告诉给叶世子,毕竟叶世子是郑大人的三弟夫。郑大人没说什么就是没出事。”
长阳侯眉眼舒展,颔首点头,“听董大人的意思,山辞做得很不错。”
董大人眉飞色舞,“侯爷,郑大人的政绩太显眼了,这次定能升官。”
“三年任期要满了,郑大人应该会是第一个被提拔升官的进士。”
长阳侯不置一词。说是提拔,家中有人的,还是能走关系提拔。只是看官位的大小,还有是虚职还是实职。
不过听说郑山辞有本事,长阳侯还是得意的抖了一下腿。
跟董大人聊了一些新奉县的事,越是了解就越觉得郑山辞是一个优秀的人。长阳侯的面色凝重起来,他轻叹一声。
长阳侯想起第一次见到郑山辞的场景,还是一个有些青涩的年轻人。带着澜意回门时不卑不亢的,还跟他下棋。长阳侯当时看郑山辞何尝没有审视和轻视,只是把他当做没用的寒门进士,要靠着他们才能回京。
这孩子到新奉县去历练的几年,性子磨练好了,把自己的本事也亮出来了。长阳侯有些欣慰,类似于父亲对儿子有出息的欣慰。这样的欣慰,他只在虞长行身上感受过。至于虞澜意,唉,不提也罢。虞时言跟他没什么父子情分,很生分。
他回到侯府把从董大人口中知道的消息告诉给虞夫郎。
虞夫郎激动起来说道,“只要他们没事就好,我才不管什么政绩的,只要两个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安全的从新奉县回到京城,回来陪在我身边。”
长阳侯笑道,“现在你放心了吧,山辞是个有本事的。”
虞夫郎擦了擦眼泪,“该担心的还不是担心,现在是放下心了。明日你就去吏部走动,探一探情况。”
“还早,现在青州的事刚完,我就去吏部巴巴的打探,这太明显了。等过段日子,我立马去吏部打听。”长阳侯讲道理。
“澜意吃了多少苦。”虞夫郎想着自己的小哥儿。
“他能吃甚苦,你就别操心了。”光是虞澜意那脾气,他能让自己吃什么苦。只要人还活着,长阳侯就放心多了。
他想了想去吏部打听,可以先从吕侍郎入手,两家因为两个孩子的感情好,他们也时常走动。这京城的官弯弯道道的,人情世故也多。
开春没几天,先是去青州的人受到了武明帝的赏赐,其次就是青州新奉县县令郑山辞,被武明帝在金銮殿上褒奖。
“几位爱卿的折子朕都看了……郑爱卿很好。”武明帝让冯德宣旨。
长阳侯心中一滞,心里激动起来,他屏住呼吸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思尔才德兼备,勤勉政事,政绩卓著……朕今特封郑山辞为从五品户部员外郎……”
在大燕县令政绩优异者,可以晋升为知府、同知跟通判,有机会调任成京官,但这条路比较艰难。京官身处中枢,更容易得到皇帝的赏识和提拔,能接触到更多的朝廷大事,更甚至能参与决策。而地方官只是管着自己的地方,很难接触到皇帝。皇帝是天下之主,权力的来源,所有官员都想成为京官,得到皇帝的赏识。
进士家里有关系的,可以把子侄从地方调到另一个地方。哪怕是长阳侯这样的家世,他也只能在郑山辞不犯错的情况下,把他调到京城来任一个虚职。
户部是六部中最抢手的部门,哪怕是从五品的员外郎这也是非常不易,这是大燕实实在在的实权部门。
正七品地方县令到从五品员外郎,已经跨越了三个官阶,还是从地方官直接变成了京官,又是户部,看来陛下很看重郑山辞,想把他放在户部培养。
叶云初抿着唇,脸上无悲无喜。
长阳侯心里笑开花了,面上还是一脸肃静。虞长行倒是露出一丝笑,显出锋利的俊美。
下朝后,官员们纷纷来祝贺长阳侯。
“侯爷,郑大人这回是扬眉吐气了,陛下彻底记住他了。”
一个官员感叹道,“郑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啊。”
翰林院的状元跟榜眼、探花还没晋升,这事被郑山辞抢了风头。大燕有多少状元、榜眼跟探花的,能有出息的还是要看个人的能力。
但一甲的路还是比寻常的进士走得更加顺坦一些。譬如三年之后他们就可以很顺利的去六部做官,不必像二甲跟三甲进士一样闯破头想成为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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