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彪迈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定,故意提高音量道:“哎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精神失常的洛子霖吗?怎么,医生准许你出院了;还是,精神病院今天放假,你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话音甫落,他身侧的几个跟班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纷纷附和道:“是呀,洛子霖。有病就得治,你赶快回医院吧,别到处乱跑了。”
“我听说:这精神病人就像疯狗一样,随时都会发作,而且还会咬人呐!”
“大家都听见了吧,这家伙非常危险!洛子霖,你快点吧!这里不欢迎你!”
最后两句话说完,教室里许多同学的脸色都为之一变,显然不安的情绪已在学生中间蔓延开来。穆小玲见状,怒道:“朱彪,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好人!”
朱彪撇着嘴巴,哼笑道:“我哪里胡说了!人人都知道:疯子的力气特别大;那天大家也都看见了,他瘦得像麻杆一样,却仅用单手就把我举了起来,这还能有错吗?穆小玲,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和他走这么近,下一个倒霉的准是你!”
穆小玲气得俏脸涨红,正欲开口再说,却见一直默不作声的罗梵陡然挺身站起。这个简单的动作,登时引起了朱彪的警觉,他迅即躬背、弯腰,缩到一个跟班身后,高叫道:“你想干嘛!”他虽然恶毒,但并不愚蠢,不会像小白爽文里写得那些反派一样,每次都不相信主人公的实力,谁劝也不听,偏要无脑地冲上去,丢人兼送死。
假如现实生活里真有这种傻子,那么凭他这点儿智商,也就只能当个好人了。
罗梵看到对方犹如惊弓之鸟的糗样,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抬眼盯着朱彪道:“喂——你很怕我呀?”
朱彪挺起胸膛,逞强道:“怕你?你再动我们一下试试,来呀——我谅你也不敢!”心里忖道:“只要能逼他再动一次手,我就可以把事情闹大。哼哼……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在这个学校里待下去!”
穆小玲察觉出不对劲儿,急忙提醒他道:“小洛,他在激你,别上当。”
“收拾他们,还用本少爷亲自动手吗?”罗梵轻嗤一声,坐回椅子上道:“前两天,我从电视上学了一个词,叫‘报应’。喂——你们这些废物,相信报应吗?”
其他学生望着洛子霖怪异的言语和神情,心里皆暗道:“他今天的确很古怪,言谈举止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该不会是真的摔坏脑子了吧?”现场仅有穆小玲一人,早就对罗梵的种种表现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那都是封建迷信,你吓唬不了我们。”朱彪高声回应,心头窃喜:“太好啦,这家伙讲话神神叨叨的,说他是疯子,谁会不信?”正想着,他忽觉面门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击中,整个人当即被砸倒在地,只感到头晕目眩,口鼻剧痛;耳畔同时传来数声惨叫,紧跟着,又是几下重物落地的声音。
朱彪缓了半天,方才勉力支撑着身体爬起来,感觉嘴里有东西,朝地上啐了一口,竟然吐出一滩鲜血和六、七颗牙齿。震惊之余,他又看到小弟们也和自己是同一下场,此刻全都双手捂嘴,痛苦地扭动身躯,连声**,四周还散落了一地带血的牙齿。
异变骤生,作为旁观者的其他学生却比朱彪等人更加糊涂和惊愕,因为他们什么都没看到!正所谓:真正的恐惧源于未知。他们没看到洛子霖有任何动作,也没看到空中飞过去任何东西;他们只看见仰面摔倒,牙齿崩落,口鼻溢血,这一切就像是朱彪等人表演的一场独角戏,既荒诞又真实。
教室里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镇住了,尽皆呆立原地,讲不出话来。屋内只有穆小玲一人清清楚楚地看见:洛子霖以身体掩住右手,随后中指连弹数下,几枚碧绿色的“业弹”激射而出,不偏不倚,正中朱彪和小弟们的嘴巴。
“你瞧瞧,报应来了吧。”罗梵眉角上扬,咧嘴笑道。
朱彪稀里糊涂地挨了打,面露惊怒之色,口中含含糊糊地喝道:“你敢玩阴的!”
“谁有空跟你玩,都说这是报应了。”罗梵舒展四肢,抬脚走到朱彪几人近前,低头俯视他道:“以后别来烦我。我很忙的,没有时间应付你们这群无聊的家伙。”讲到这里,他模仿着朱彪的口气,扬声道:“哎呀——不好意思,我说错啦!根据诸位现在的造型,应该称呼你们‘无牙狗’了吧。”
罗梵随口一句简单的抱怨,却远比朱彪等人所能想到的任何羞辱都更教他们感觉愤怒和不堪,因为他们终于明白:对方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之前种种挑衅之举在他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而已。
无视,才是最大的轻蔑!
乍闻“无牙狗”三个字,周围有不少学生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们平日里亦没少受朱彪的欺负,只是大家慑于他的淫威和背景,敢怒而敢不言。虽然今天不知道洛子霖是如何教训的朱彪等人,但他做得大快人心,骂得痛快淋漓,着实为众人出了一口恶气。
一向在校园里称王称霸的朱彪,现下却出尽洋相,沦为笑柄,他真恨不得马上变出一把刀来,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洛子霖,全部斩尽杀绝。朱彪本想怒叱对方,顺带震慑其他学生,可甫一张嘴,便剧痛钻心,只好恨恨作罢。盛怒之下,唯有恶狠狠地瞪着洛子霖,一双眼睛几欲喷出火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罗梵恐怕早死过好几次了。
孰料,嘻笑声中,罗梵举目环视了一圈,猝然冷声道:“你们有什么资格笑话他?这个窝囊废仗势欺人,横行霸道,可他起码还有胆子作恶。而你们呢?只要事不关己,便坐视不理,幸灾乐祸,靠取笑和嘲讽受害者,来获取一点点优越感。哼,你们不止是窝囊废,更是一群胆小的可怜虫。”说罢,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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