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众生皆苦
牛琴怔了怔，缓缓放下手里的擀面杖。
“瑶瑶……”
“牛姨，其实云凯出事那天就在跟我提分手了。然后就……我，我这些年……确实是自愿的。我总觉得阿凯既然没有给我一个合适的交代，说不定他是有苦衷的。”
蓝瑶别开脸，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最后也没掉下来。
我的手伸在包里，原想给她拿纸巾的。
“我要跟你有什么交代？我打了人，没错，但我是替你打的么？”
云凯瞪了蓝瑶一眼，冷笑，“我那会儿已经跟潋滟在一起了。潋滟什么身份啊？我身为她的男朋友，我还怕打一个小混混么？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畏罪潜逃了。但你们用脑子想一想，这些年，有警察来找你们么？潋滟早就帮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
砰一声！
我看到陈望手起拳落，直接揍在云凯面门上。
无论是身高还是力量，他都是各方面各维度碾压。
我一点不惊讶。
因为这个渣男的无耻行径，实在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你！你算什么东西，你敢打——”
云凯捂着松动的门牙，怒斥道。
“劝你死了这份心，你妈暂时拿不到拆迁款。”陈望从我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拳头。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擅自改造地下管道，需要村委会担保，确认没有安全隐患。这个过程，至少三个月。”
说着，陈望看了一眼牛琴：“牛姨，您不等钱用吧？”
牛琴咬咬牙：“不用！我就是捐给国家也不会便宜这个畜生！”
“你！”
云凯咬牙切齿：“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算老几啊，你说三个月就三个月？”
“就凭华西下发拆迁款的申请，要我签字。”
说着，陈望看看我，又看看蓝瑶：“走吧。”我攥了攥蓝瑶的手，她没说话，但点了点头。
这一次，从牛琴家走出去。
我想，蓝瑶这次应该是彻底没有心结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苦衷？
尤其是男女之间这点事，不是渣就是坏。
陈望提议，一起去前面商业街吃点饭。
但是蓝瑶说她不去了，有点累，想回去睡觉。
“我自己开车了，你们别管我了。另外陈总……”
蓝瑶看看陈望，“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
陈望应了一声，然后对我说，他去开车。
我对蓝瑶笑了笑：“其实你不用谢他。他也不是为了你，他是为了帮他弟弟追你。”蓝瑶哭笑不得，但脸上的表情总算没有刚才那么垮了。
“没事，高韵，我现在舒服多了。至少这些年，牛姨对我一直红眉毛绿眼睛的，你看着我也觉得委屈不是？如今，事情都说清楚了。牛姨能在云凯面前这么维护我，说明世界上还是讲道理的人多。对吧？”
“嗯嗯。”
我拍拍蓝瑶肩膀：“去吧，别多想了，有事打我电话。”
“算了吧，不耽误你约会了。”
“约……”
我无语：“要不是因为担心你挨打，我才不会叫陈望出来呢。你居然还好意思揶揄我？”
蓝瑶笑道：“你可算了吧！你要是真担心我挨打，难道不应该报警么？”
我：“……”陈望把车开过来，招呼我上来。
我冲着蓝瑶背影骂了句死没良心的，然后拉开副驾驶坐上去。
“陈总，没事吧？”
我看了看陈望的手，打人的时候可能磕那个狗逼男人的牙齿上了。
这会儿骨节上有道血印子。
“另一只手，这只是你昨晚打针的时候掐的。”
陈望说。
我：“……”
我尴尬地叹了口气：“谢谢你出手替我朋友教训渣男。”
“如果你老公也需要，随时告诉我。”
陈望回转方向盘，开进主道。
我：“……陈总您真会开玩笑。”“吃什么？”
他问。
“随便。”
“川菜吃么？”
我点点头：“好啊，火锅么？”
“可以。”
于是陈望带着我去了一家新概念川菜火锅店。
浓油味辣，吃得畅快淋漓。
毕竟嘛，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开心不开心的。有问题就解决问题，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导致问题的人。
众生皆苦，就我是火锅味儿。
席间，我还是免不了议论一下刚才发生的事。
我说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云凯为什么连自己的妈妈都不告诉一声？
他傍上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然后甩了蓝瑶，这个是合逻辑的。
但是一声不吭就去国外五年，连亲妈死活都不管，这个怎么都不合逻辑。
别说云凯是个畜生，我整天跟畜生打交道，畜生也没有这样的。
陈望一边往锅里下菜，一边说。
“你不是男人，你体会不了他们为了摆脱阶层，能够不择手段到什么样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云凯可能从一开始，就在吴潋滟面前造人设。他不敢承认自己跟蓝瑶的关系，也不敢去联系他妈。是因为不想让吴潋滟发现他的人设是假的？”
我觉得我get到了陈望的点，却依然没能想通这背后的因由：“有什么人设要造，需要这么六亲不认？”我对云凯了解不多，都是听蓝瑶讲的。
我只知道他爸死的早，他妈一个人守着一亩三分地，全村人的希望都搁在他这个金凤凰身上。
他还有个妹妹叫云倩，早早辍学打工，早几年因为什么意外香消玉殒了，他就成了牛姨唯一的希望。
要说他攀龙附凤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倒也在人性范围内。
但这个云凯如此六亲不认，毁三观，到底是因为……
“你确定今天要一直想这件事？蓝小姐都回去睡觉了，你不打算好好陪我吃顿饭？”
陈望已经把肉捞三遍了。
一晃神，我面前的碗里堆起了小山。
反正吃火锅么，一般就两种人。一种是陈望这样，光下菜不动筷子的。
另一种就是我这样——
盯着锅，一个劲儿问，熟了没熟了没！能吃了没！
“陈总，这顿我请吧。”
吃差不多了，我放下筷子，真诚地说。
“这段时间，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连一顿饭都没请你吃过。”
“下次吧，我有会员储值卡。”
说完，陈望把一张卡递给正好过来添水的服务生。
我：“……”
服务生去而复返，除了把卡还给陈望，还附带送了一碗面？
“你点面了？”
我问。陈望摇头。
服务生笑道：“这是赠送的，陈先生今天生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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