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起诉很难
“高女士，你这个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很抱歉，你的这几项诉求，在实现层面上，是非常复杂的。”
这已经是我跑下来的第三家律师事务所了，得到的答复大同小异。
首先，我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当初我是在“无意识”的状况下，被陈望“迷女干”的。
相反，我和徐斌离婚的时候，对外宣称的说法一直是我们各有所爱，和平分手。
徐斌坦然承认了他和陶静的婚外情，甚至连小宝是他儿子的事也不避讳而谈。
那么，我和陈望之间发生的关系，由谁来证明我不是自愿的呢？律师说，在这种情况下起诉，多半也只能按照未婚双方对孩子抚养权的争夺来判罚。
“更何况，高女士你与这个被起诉人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你们之前谈过恋爱没有？”
“我……”
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律师也是很无奈。
“高女士，如果你们之前谈过恋爱，那这件事就更说不清楚了。所以，我建议您还是放弃之前的诉求，单就孩子的是进行协商。”
我沉默了一阵，点点头：“我明白。所以，如果我只要孩子呢？”
我跟律师说，孩子的事另有渊源。
她不是单纯被谁带走的问题，而是……被拐骗的问题。
我不考虑陈望是不是她的父亲，单论这件事的本质——“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我的孩子被我婆婆卖给了人贩子，然后让一个意外堕楼的孩子冒充的我女儿。那么现在，案子被翻，我找到了我流落在外的女儿，她被一个单身男人领养了，我作为孩子的母亲，难道没有资格把自己的孩子领回来么？”
陈望是丫丫生物学上的父亲没错，但在此之前，他对丫丫是没有监护权的。
我才是丫丫的监护人，我有权把这个孩子领回来的。
律师告诉我，理论上，这样操作是可行的。
但是，真正在执行上，他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呀。
“更何况，你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有两点。第一，取证问题。”
律师说，“孩子在你身边么？”
我摇头：“孩子在欧洲。”律师摊手：“这就对了，孩子不在你身边，你甚至不能取证孩子到底是不是你失踪的女儿。谁申请，谁举证。流程一般都是这样的。”
我浑身一阵凛，确实，陈望不把孩子带回来，我甚至连见都见不到丫丫，更别提到什么地方去找了。
于是律师又继续说：“所以，高女士我建议你还是先协商，暂时不要走太激进的路。毕竟，孩子还在人家手里。”
“那是他的女儿！他难道还会对孩子下手么！”
我简直快被逼疯了。
我想，无论陈望对我做什么，出于戏弄还是怨愤。但丫丫终究是他的女儿，他应该不至于吧！
律师为难：“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们做这行，总是会把任何可能都想象得到。实话跟你说，高女士——”
律师的态度也算是很坦诚了，他说，自己见过各种人间奇葩案，但像我这样的事儿倒是头一回。
不过，人性大同小异，我女儿的父亲既然是心思这么深的一个人，如果他咬定了不打算把女儿还给我，他一定早已在法律上钻好了空子。
不拿别的来说，就丫丫的国籍问题，就已经让我束手无策了。
我找不到丫丫，我更没有办法去证明丫丫就是陈望的女儿。
如果把他逼急了，他对外宣称放弃了丫丫的领养，将她送到国外的某个福利院，或者交给其他人领养了。
这种跨国寻找被拐孩子的案子，在操作层面上岂是一点点的难度？
很多甚至都要等到孩子成年了，才有可能漂洋过海认祖归宗……
离开这家律所，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
像个行尸走肉。
律师刚才倒是给我提了一个建议，如果——
如果于秀还活着，她能亲口承认当年在我不知情的状态下，将我迷晕了送到陈望床上，那么这件事或许还能有些转机。
但现在，于秀已经死了……
手机在包里嗡嗡作响，我机械一般接听，凑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高韵，你还好吧？”
电话是沈之意打过来的，我已经请了三天假了，他说有点担心我的状态，问问我现在怎么样了？
“我还好。”我强压着情绪，不想多说太多。
“那，你女儿的事……”
沈之意问得小心翼翼的。
我猜想，他肯定是以为我女儿的下落已经明确了，却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等同于在我的心上，重新切开了旧伤疤。
“高韵，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上你什么，但如果你需要有人倾诉的话……”
“谢谢你沈之意，我真的没事。”
“哦对了。”
沈之意说，“上次你给我的那个邮箱名，很抱歉，因为只有域名，没有办法找到原始登陆电脑和密码，这边真的很难破译。”
我说没关系，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必要多此一举？
那件事，曾困扰了我那么长时间。我一直都想不通，陶静为什么会去夜色打工。
为什么会接近张三宁，为什么会知道张三宁是我弟弟，为什么会跟徐斌下套，在最后一刻对我反击？
我曾一度以为，是林向薇因为记恨张三宁对她的冒犯，而故意把我要跟徐斌离婚，并已经知道他们的算计的事儿透露给了陶静。
如今看来，呵呵，连我在内，徐斌，陶静，于秀，全都是陈望的猎物。
包括最后跟徐斌离婚时，他一口气砸了五百万。
看起来像个大冤种一样，可最后这笔钱呢？
徐斌拿给了陶静，转手从陶静这里骗走了。
当初徐斌跟我说，他看到陈望的助理开车在陶静的看守所附近，就觉得很奇怪。
那时候，我竟然还以为他是贼心不死挑拨离间！
如今看来，呵呵，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别人算计的对象？
他给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是要别人用血淋淋的代价骗回来的。
现在于秀死了，陶静栽了，徐斌被开除事业家庭一无所有。
最后，终于轮到我了……
“高韵，你……没事吧？”
听我在电话这边好像没了声音，沈之意关切地问。
“嗯，没事。查不到就算了，不重要地。”
我说。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沈之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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