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妈妈看不见
“你叔没事吧？”
我打电话没避着沈之意，估计他也听了个囫囵大概。
我点点头：“说是腿伤比较严重，看今天手术的了。”
“真羡慕你的家庭这么和谐。”
沈之意没头尾地丢过来这么一句，我愣了一下。
“我是说，能跟你的继父还有弟弟们相处的这么好。”
我苦笑一下：“是我妈积德。”
想起之前我妈在医院时对我说的话，心里一阵漪暖，如眼前这碗热汤。
我妈为了将来能给我最好的生活学习环境，最好的家庭氛围，这些年做了多少努力。
当然，我也很感谢张叔那么宠她，那么疼我。
更感谢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张三宁，为了我竟然可以不顾一切到那种程度。
不过，我妈说张叔有意向回国，我是再开心不过了。
还有什么能比跟家人们在一起更好的？
只是，用得着那么急么？现在就已经开始清算专卖庄园和不动产了？
“你继父以前是做什么的？”
沈之意问。
我回过神，摇摇头：“其实我还真不知道。好像是投资，我也没见他有过规模型公司集团。”
“国外的经济结构不同，高端的金融家确实能够累积到绝对客观的财富值。”
沈之意说。
我点点头：“估计就，像巴菲特那样的？当然没那么夸张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张章到底有多少钱。
出于避嫌和敏感的身份，我从来不打听。
因为家里一大半的资产是我妈帮他管的，我就更不好乱说话了。
反正在我看来，能一口气眼睛也不眨就给我和三宁买两套汤城的房子。
估摸着，几个亿美金的身价，应该有？
“我在想，你说他手里有张我父亲的名片。”
沈之意说，“可是我这段时间打听了不少之前的老师，好像都没有人听说过张章的名字。”
“可不可能是他在很早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呢？”
我说，“你有问过你妈妈么？”
沈之意没有回答。
我这才想起来沈之意好像很少提自己的家人。
我只知道他爸爸过世后，他才从国外回来的。
“对了，你妈妈身体怎么样？”
我随口问了一句，我说我想起来沈之意好像跟我说过，他带她妈妈去医院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过我们两人的父亲的老校长，杨校长。
“你上次说，你妈妈眼睛不太到是吧？做手术了么？”
我问。沈之意说：“还没有，她目前的视力只有零点几，几乎看不清面对人的脸。但医生说手术还要等时机。”
“是白内障还是青光眼？”
我问，“这种不是早做早好么？”
“也不一定。”
沈之意说，医生的专业话术他也听不太懂。
但大概意思是说，玻璃体里面有个什么东西需要用药物消除，之后才能安排手术。
否则风险太大，一旦手术失败可能会终身失明。
“我也是因为想到我爸去世了，我妈一个人眼睛也不好，家里也没有任何亲戚了。所以回国发展了。”
“能留在父母身边是福。”
我说，“但伯母的眼睛之前就不太好，那岂不是等于说你这次回国到现在，她都没看清你？”
“谁说不是呢。”
沈之意无奈苦笑。
午饭过后，是简单的午休。
沈之意被所长叫上去了，我一个人在楼下的长廊里坐了一会儿。
看到前面有几个科室里的年轻人正在聊天。
我有点不敢上前，怕他们别是在说我和小程的事。
但我透过两片紫藤看过去，两个姑娘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担忧又无奈的。
看起来应该不像是在聊无营养的八卦。
果不其然，看到我过去时，他们的神色自若，应该不是在说我。
“高姐。”“高姐，吃饭了？”
“嗯。”
我点头，大方主动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小颜的事。”
阿梅眼睛红红的，她跟小颜同期进来的，两人现在虽然不是一个科室的，但关系特别好。
我问阿梅，跟小颜联系过了么？
“嗯，我昨天晚上跟她通了个视频，她情绪稍微好点了。”
阿梅说，“可是，看她憔悴的样子，宝宝又……真的是太难受了。”
另一个女孩说：“上午小颜的父亲和爱人都来了，跟所长和人事老师见了一面呢。”
我明白，那天跟沈之意聊起来的时候，就听人事老师提起过，说家属的意思还是希望单位能配合给个说法。小颜的孩子突然出现这个状况，到底算不算是职业病？
提到这里，几个已婚已孕的各个都有发言权。
“应该不算吧？我在这儿都生了二胎了，两个宝宝不是都挺好？那会儿我们人少，连饲养保洁的工作都要我们亲力亲为，都快八个月了，还要跟动物们打交道。”
“李姐每个人体质不同，更何况大家也不知道小颜在单位的时候有没有接触到一些什么放射性，或者其他致畸病毒。”
“反正，还是等人家家属做基因测化的结果吧。估计到最后，单位能人性化给点抚恤金。”
“可是那么好好的一个孩子没了，小颜和她家人得受多少打击？是一点抚恤金就能平衡的么？”
“这没办法啊。孩子生下来也是要操心一辈子，还有的小孩因为一点意外就——”
快人快语的一个姑娘说到这，突然觉得好像不太对。
她用抱歉的眼光看看我，其他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高姐，我们先回去了哦，我想起来还有个报告没弄完。”
“走吧走吧，我也走，我还有数据要导入，咱们单位这个破电脑，一上午死机三次了。”
大家三三两两散了，我在原地稳了稳情绪。
突然听到身后有个人在叫我——
“高教授。”
我回过神，挤出一个礼貌的职业笑：“展总。”
“有空么？聊几句？”
然而展卿不等我回答，就已经提步走上来了，好像已经默认了我一定有空跟他聊几句似的。
我有些不适，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展总上午说的事，我和我们领导会认真考虑个方案，尽快项目的进程。”
我说。
“高教授知道，我不是来找你说公事的。”
展卿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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