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请愿
“这些事……都是沈之意的日记里写下的……”
我看着茶几上的那本厚重的日记本，脸上渐渐拉扯出一丝疲惫的苦笑。
那日记里珍藏的真相就像是被赋予了神秘的盒子，但却没有逆·天改命的魔力。
所有的悲剧，早就成了定局。
“高老师去世后，沈一峰一度困在后悔和恐惧中，渐渐患上了抑郁症。接下来那几年，他又陆陆续续帮黄岚做了一些事后，就想要收手，提前退休。”
听了姜晏深的话，我心有不屑。
杀了人，害了命，夺了权，然后想要功成身退，留个好名声？
难怪总有人说，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如果沈一峰可以全身而退，落得一个好下场，我真的会对这个世界彻头彻脚地怀疑。”
我说。
“黄岚怕沈一峰不受控制，所以走了另一步棋……”
姜晏深继续说着，可是只说了一步，就停顿下来看着我。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是沈之意……对么？”
“沈之意去了国外，学了相关专业。”
姜晏深点点头，黄岚接近了他，给他发了研究经费以及实验室高额待遇的offer。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沈一峰进行的。
等到沈一峰发现儿子被他套牢的时候，一切也就来不及了。
我想，都是凡夫俗子，谁人没有软肋？
说远方的梦想和诗太飘渺，终究更要为了身边的亲人。
“再后来，沈之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开始渐渐怀疑起了黄岚接近自己的动机。”
姜晏深继续道，“进而，他把整件事情都串成了线索。才意识到，你父亲高老师的死很有可能跟沈一峰有关。高韵……”
说到这，姜晏深抬手从茶几上拿起那本日记，“与我看过他的日记无关，我亦是能从从感受到他的那种绝望。爱上一个姑娘，为了她甚至不远万里到异国他乡去求学。”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不占有，不强制，默默关注，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关注。
但是，他不能忍受是自己的父亲害死了她的父亲。
“沈之意找沈一峰摊牌，是在两年前。那时候，你的女儿刚刚出现意外，生活状态都处在崩溃边缘。”
姜晏深说，沈之意一直在默默关注有关我的一切，只是从来不会让我知道。
他决定一个人去查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替我的父亲讨回公道。
或许在旁人看来，几乎不能理解他的执着和执念，但在沈之意的日记里写着，只有这样，他认为自己才会有一天能有资格出现在高韵面前。
告诉她，他心里坦坦荡荡，他没有任何对不住她的地方。
否则，他十年多的暗恋，上万公里的追随，默默无言的守护，都会因为他的父亲是个罪魁祸首，而变得只剩下可笑。
可是上天并没有太过优待这个正直又温暖的男人。
一年前，他查出淋巴癌。
不是少数可以治愈的类似霍奇金氏淋巴瘤那种，而是相对恶性的病灶。
他说服父亲自首，可是沈一峰并没有勇气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他把当年害死我父亲的药拿出来，还剩下三分之二的剂量，一口气放在了茶水里，意图自行了断。没料到的是，他的妻子也误喝了两口，虽然中毒的症状没有那么严重，经过治疗后，抢救回来了一条命，但却因为后遗症导致双目眼角膜病变受损。
听到这里，我总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我的父亲病发一个多月最后离世，而沈一峰却只有短短不到一周的病程。
“家里遭受重大变故的沈之意万念俱灰，他没有花时间在积极的治疗上，而是想要用最后的时间，为了这个案子的幕后集团查找更多的线索和资料。最后，他把自己掌握的一切全部交付负责跨国生物非法走·私案的当局部门，并答应他们，继续潜伏在黄岚的实验室，寻找上家的线索。”
我问姜晏深，之前我听张警官说，这个组织在世界各地活动，狡兔三窟，会以各个投资公司为掩体，其实就相当于中·介的作用。
吴伟山的上线，就是最后在M国落网的那个中间商，沈七夜在那边跟他周旋了两个月，总算是一网打尽。
那么除了吴伟山这一脉之外，展卿是不是算是另一脉？
姜晏深点点头：“没错，展卿和他的科信投资，也是其中一条线。我从一开始就在怀疑他的动机——”
“那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换言之，他来跟我们单位合作，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姜晏深说，你还记得我前面跟你说的，你父亲高老师当初在非洲发现那个携带病·菌源的黑猩猩么？
“沈之意跟境外执法部门合作后，引起了黄岚和他幕后财阀的注意。为了毁灭证据，他们开始清理各个实验室。将携带病·毒的试验体销毁。但最后在核对数据样本的时候，发现有两只非洲绒猴和一只黑猩猩丢失了。很有可能是被人非法运输出去，通过一些渠道卖掉了。”
“为了把这些样本回收回来，他们花大精力溯源，后来得知流向渠道是我们S市的港口，但这么大的城市，包括周边城镇，七八家动物园，数十个研究所，如何能够找到？”
“美·国警方那边的意思，是要在他们之前找到，所以……沈之意决定以投简历的方式找准境内的一个研究所。但是他本人却已经没有办法回来了。他的身体越来越弱，况且只要他人一出来，难保不会受到生命威胁。”“所以……”
我沉吟一声，目光会落在姜晏深的身上：“张警官找到了你，问你愿不愿意代替沈之意到我们单位来入职，想办法找到携带病·毒的动物样本？”
“算起来，季然已经走了四年多了。沈之意那年回国探亲，携带了一份重要文件。”
姜晏深说，“黄岚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担心他的忠诚度，于是暗中叫人跟踪他，想把他的电脑包抢下来。”
幽深的巷子里，突如其来的抢劫案。
张季然跟她弟弟巡逻在附近，立刻开车追上……
没想到跟斜方来的土方车撞了。
张季然当场殉职，张季川瘸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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