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他唯独没有删除你
“你们不是宠物圈么？怎么还给人提供实验用？”
我惊奇道。
而且，这种实验用的活体生物如果不经过国家相关部门的核准，都是违法行为。私人是不允许从事这样的买卖链的。
我担心小程和阿硕误入歧途，顿时紧张不已。
“高教授你误会了，我和阿硕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们开的那个宠物店，所有的爬宠也都是国内渠道的正规培育基地来的。”
“但你不是说，那个人也是阿硕的朋友么？”我不是圣母，我只是对遵纪守法这件事尤其敏感。
因为经历了太多，颠覆了太多。
我曾以为我只是个单纯的研究院，那些可怕的是与我生活太远。
然而事实证明，少年不识人间险恶罢了。
“其实不是的，高教授，您可能不是很了解这个圈。”
小程说，像他和阿硕之前开的那个宠物店，就是比较传统的来货下单，线上线下供挑选的。
但还有一个圈子，就玩得比较“高阶”了。
很多爬宠贩子自己也不见得有多精湛的知识，有时候他们在东南亚那些雨林里弄过来的货，自己都不认识。
他们会po照到一些圈子论坛，给那些发烧友们品鉴。甚至会因为有些特别珍稀的品种，会被一众人高价竞标。所谓高手在民间么，有些人就是好这口，有存在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人目无法纪。这是在各行各业都无法避免的“潜规则”。
“至于违法不违法这种话……”
小程挠挠头：“打个比方说，如果是渔民到供公海里去捕捞到一些特别珍稀的鱼类，只要不是咱们国内上了保护名单的。都可以高价竞拍那些难得一见的品类，还有很多自媒体专门做这样的吃播科普，对吧？”
我想了想：“这倒也是。所以你的意思是，阿硕那个哥们儿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弄到了几条横斑眼镜蛇？”
“差不多。”
小程点头说：“这事儿说起来还挺乌龙的。”
那哥们分笼的时候，手底下一个小工被咬了一口，当时他第一反应看成了白头蝰蛇，直接就把遗嘱立好了。
我不由得阿了一声：“白头蝰蛇有剧毒，至今无特效药解。被咬一口可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对，后来po到论坛上，有个网友说，那不是白头蝰蛇，而是一条未成年的西非横斑眼镜蛇。未成年时的斑纹不明显，好像因为在舱底呆的时间久了，头部长了一些鳞癣，呈现出灰白色。”
小程说：“不过，蛇已经当场打死了。”
我唏嘘道：“幸好。不过，你说蛇已经打死了？那怎么还卖……”
“就是这点奇怪啊。”
小程说，“否则我也不会有那么深刻的印象。高教授，你知道宠物圈的人，不管是卖些猫猫狗狗哺乳动物，还是冷门爬宠，最不能接受的是什么？”我想了想：“虐待？”
“对的。”
小程说：“所以且不论违法与否，光是听到卖家要为了实验研究购买宠物，但凡爱惜羽毛的圈内店家，都不会同意发货的。当然也不排除极个别唯利是图的商家。但是因为这条横斑眼镜蛇已经死了，于是这个网友说自己是个大学教授，一直研究这类爬行动物。希望那个哥们能把死蛇寄给他。”
“那哥们想，反正死都已经死了，就不计较太多。于是象征性收人家几十块的运费，把蛇寄了出去。”
“具体的事都是他跟阿硕撸串的时候说起来的，上回我跟阿硕提到相关的话题，他也是随口说了几句。如果不是这样，估计也不会有人专门弄些冷门的物种卖给谁当实验研究的。毕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原来是这样。”我想，这样说的话逻辑上也比较合理了。
“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三个多月前吧？”
小程寻思了一下：“应该不超过半年，因为后来我们店里出事了，阿硕肯定也没空跟他哥们儿出去撸串。”
不超过半年，时间距离现在不久……
我问小程，能不能叫阿硕联系下那个哥们儿，我想知道买走蛇的大学教授是什么人？
“这个……”
小程有点犯难：“高教授，理论上客人的隐私不好泄露的……”
我恳求道：“我答应你，一定不会随便去骚扰人家。我只想知道一下是哪个学校的教授，从事什么行业的。小程，这事真的对我特别特别重要。”“那，我帮你问问看？其实我们这个圈子怎么说呢，有些时候买家也未必会给最真实的信息。因为爬宠圈毕竟还是有点……”
我点点头，说我明白。
不过上一次我看到用毒蛇杀人的案子，还是福尔摩斯探案里的奇怪的哨声。
小程摸摸后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不至于，只是喜欢爬宠的人，在圈外人的眼里多少是有点怪咖。大多数都是宅男或者技术怪人，也蛮难找女朋友的。所以，除非是确定志同道合的人，一般也不太会主动提及自己的这方面爱好。”
我想这个倒是实话。有些女人或许能忍受老公抽烟喝酒，可不见得有几个能忍受家里养一堆蜘蛛蜥蜴蛇的。
说话间，我看到小程已经拿起手机发消息了。“高教授，我先问问阿硕，您别急，估计很快就有答复了。”
“谢谢你小程。”
我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下班。
“喝饮料么？我请你。”
我对小程说。
“哦，不用不用的。我……”
小程还是跟我很客气的，“还是我请你吧。我发实习工资了，而且最近店里生意也好了些。那个……”
我们两人从休息室往餐厅饮料区走的时候，小程提起了另一件事。
“高教授，沈……沈科长真的辞职了么？他不会再回来了么？”
他问及沈之意，但他们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是什么。我应了一声：“他家里有点事，临时辞职了。”
“那我还想把他之前帮我出的欠债还给他呢，可是昨天用微信联系他时，发现他都把我删掉了。”
小程的表情有些无奈。
我想，姜晏深应该是不想保留在这里的任何关系。
“他可能，就是这种风格吧。或许以后会出国，也就不打算跟这里的同事有联系了。”
我对小程说。
“我没有很介意，因为我知道他好像把小敏和齐老师也删掉了……我就是觉得……”
小程低下头，似乎有点犹豫的样子。
“高教授，我知道有些事不该我多管，但我其实能感觉到沈教授他不是冷漠的人，他应该是有自己难言的苦衷。但不管怎么样，我都非常感谢他这几个月的照顾。而且，当初他还帮我还了那笔高利贷。我就是想把钱还给他。”
姜晏深删了很多联系方式，又退了群。程远扬联系不上人，于是希望我能替他把钱转过去。
“可以啊。”
我想，这都是举手之劳。
“没关系，我帮你转给他就是了。”
“所以……您还联系得到沈教授对么？”
小程虽然憨憨的，但不是傻傻的。
只一个异样的神态，就让我察觉到了他的画外音。
姜晏深删掉了其他人，却不包括我。
不过小程的表情可并不像那种女生才有的八卦，相反的，我甚至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一些很真实的担心。
“高教授，其实有件事我之前就像找个机会跟您说了。”
小程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着实让我有些犯嘀咕。
“怎么了？”
“是跟陈总有关的。”
小程说，“那还是挺长时间以前的事，有次我无意中听到他跟沈教授在说话。话里大概是……说……”
我点点头：“没事的小程，你如实讲。”
我不在乎这算不算所谓的八卦。
我跟陈望谈恋爱的事，整个所都知道。
“沈之意”喜欢我，有追求我的意思，估计大家也不眼瞎。
我一向不介意大家怎么看，怎么议论的。
小程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也只是没头没尾地听了一点点而已。就……陈总对沈教授说，让他不要拖累您，不要让您陷入……危险。但我……我具体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沈教授好像说，如果一定要他在利益和您之间选一个，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我：“！！！”
我说，这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沈教授离职前几天。”
我微微一愣，那时候，陈望不是应该在M国么？难道是他和沈之意冲突的那天晚上……
“小程，你是怎么听到他们讲话的？”
我问程远扬，具体的地点和时间。
“具体的……应该是那个周三吧？”
小程说，“对了，我那天下班后去了阿硕的店，出来后偶遇了那位唐记者。”
“唐缘？”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是的，就是那位唐记者，她认出我，说要请我吃完饭，顺便了解些采访信息。”
小程说，“然后，我们两个就在新天地那边找了一个餐厅。”
新天地，不就是展卿出事的附近么？
“那时候几点？”
我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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