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无法信任
那天晚上,我难能有醉意,却也难能清醒。
我记得姜晏深在我家楼下抱了我一会儿。
秋风瑟瑟而立,距离下个冬天不远,但距离上个冬天却好像又在昨天。
我上楼之前,接到了陈望的电话。
他问我为什么把车停在警察局门口,一直没开走。
我这才想起来,我忘了。
“抱歉,我出来就去吃饭了,没开。”
“没事,我叫阿杰帮你开过去。”
“其实,算……要么算了。”
我说,“不是自己的车,倒是不习惯。”我笑了笑,别说出门忘了车的,还有的妈妈出门能忘记自己的新生儿呢。
“你喝酒了。”
他问我,用的却是陈述且断定的口吻。
我应了两声,也不瞒。
“跟朋……”
我干脆改口:“跟姜晏深,聊点事情。”
我就这么几个朋友,大部分还是陈望的圈子里渗透的,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的坦诚封住了他的欲言又止。
电话那段沉浸了好半晌,我才听到陈望问我在哪。
“到家了。”
我瘫在沙发上,从茶几下面拿了一瓶矿泉水。
“早点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陈望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异样的感应,放下手机,放下水。
我趴在阳台上往下看,花坛里星星点点,沉沉淡淡。
他总是站在我家楼下,当然借口可以是过来找他妈妈。
香烟掸在我家楼下的C位上,好像一只随时期待被领养的流浪猫。
有时候我会想,陈望大摇大摆走进我的生活,离开的时候却是连皮带肉的。
如今我的疤上结了痂,他身上还连着一块萎缩的皮肉组织。
嵌合上来,只有来得难磨又易感染。
可我从来没告诉任何人,破镜难圆中最残忍的部分——是他的靠近,会让我第一时间怀疑动机和预谋。他欺骗过我利用过我,所以这一次,我还有什么可给他欺骗和利用的?
两个人的尽头不是陌路,而是你再也不相信他拥抱你的时候,是单纯想要靠近。而是会时时刻刻提防,他会不会在你的口袋里放窃听器……
我关上窗,熄了灯。
相当于给了他一个无声的暗号。
我把自己沉在浴室里,给我妈打了个视频。
现在有时差,所以按我们这边的时区来算,我妈应该是明天傍晚的飞机,然后后天一大早到。
到时候我去接——
呃!
我说妈你先等一下,我发条消息。
我把facetime切换后台,硬着头皮还是给陈望发了条消息。【车你还是借我一下吧,我后天一早要去接我妈和张叔。】
半分钟后,他回复【钥匙在你门口挂着】
“怎么了韵宝?有事儿?”
我妈在视频里问我。
我说没什么,就是前几天车坏了,跟朋友借一辆。
我妈说没关系,又不是人生地不熟,她带着张叔打车也行。
“你要有事,就忙你的去吧。”
我说我不忙,张叔还坐轮椅呢,你一个人也不方便安排。
“我明天去单位把事情安排一下,请两天假,正好就周末了。咱们到时候再去看看房子。”
“行。”
我妈说,就按照我安排的来,“哦对了韵宝,你跟冯玉和她闺女联系上了吧。我想要有时间,咱们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我说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只是,我上次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么,冯玉后来的老公已经死了,而且那个律师根本就不是个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
我妈赶紧解释说,“就是因为这个,我跟你张叔说了,我俩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我们是真没想到那个贺阳竟然是那种人。所以我和你张叔就想着过来以后,请她们母女吃个饭,大家叙叙旧。”
我心想,这有点怪吧?
都那么多年的事了,这样一搞,估计人家面子上也挺难受的。
“要么说,宁拆十桩婚,不做一次媒么。”
我妈心里也是无奈的很,“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本来想着好心帮个忙。你说弄成这样,倒好像是因为我心里怨冯玉,故意把她往火坑里推一样。”
我说,事到如今别想那么多了。好在现在她们母女过得不错。
唐缘的工作挺好,收入也高。贺阳那个斯文败类也算是恶有恶报,死于非命的下场最好。
“反正,你跟张叔先过来再说,到时候商量下,我再跟唐缘约时间吧。”
“也行。”
我妈把手机视频放在一边,同时还在收拾东西。
我看到家里的背景乱糟糟,很多东西都打了包。
“妈,我以为你们就是说说的……”
我说,看这个架势,你和张叔是真的打算跨国搬家了?“是啊,这种事么,说搬就搬,那还用得着纠结?怎么,不欢迎我们回去啊?”
我赶紧说当然不是啊,主要是担心你们在国外都住了二十多年了,真的习惯?
“习惯还不都是慢慢养成的。这把年纪了,到哪不是图个清净养老。你张叔只有两个儿子,喜欢有个姑娘能贴心。我俩到你身边去,也能帮你带着点丫丫。”
“反正这些细节你就不用再多操心了,现在都有这种跨国一站式的搬家服务,等我们去把房子安顿下来先。对了,你这阵子帮我们去看了没?”
我如实说自己真没时间,要不东西放在三宁那,你俩还是过来跟我住。
“或者……过段时间,我们先住在西郊小院也行。”
我妈想了想:“就陈望给丫丫弄的那个小院子?不好吧,陈姐不是住在那么?”
我说陈妈妈和杜叔准备走了,她俩年底之前准备去欧洲。
“真是巧了,我们回来了,她们倒走了。说实话,外面再好,也比不上咱们土生土长的家乡。到了年纪,还是会想落叶归根的。”
我妈感慨一句。
我说,这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了。不过杜叔他们要走的决定貌似也挺仓促的,多的我没问。
“对了妈,我问你一个人哦。你听说过黄岚么?”
“黄岚?”
我妈想了想:“名字挺耳熟的。好像听说过,干什么的?”
“我爸以前的同事,跟唐昭沈一峰他们——”“哦我知道了!黄教授嘛!知道知道——”
然而就在这时,视频里传来一声什么打碎的剧烈响。
我妈赶紧回头张望:“老张!出什么事了!”
我也吓了一跳:“妈你赶紧去看看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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