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他哭着说再给一次机会
“韵宝，先不说了哦，你张叔把台灯给碰倒了。”
我妈回来跟我交代两句，就把视频挂了。
我在浴室里呆呆坐了半分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恍惚感。
张章撞伤了腿，生活好像是有点不太方便。他们住不惯公寓，喜欢带院子的那种大平层。
再加上张三宁那装修的风格很不友善。住我这里，他们可能又觉得拘束打扰不习惯。所以当务之急，是该找时间带他们去看看合适的别墅了。
我想起跟陈望提过的有关内部优惠房型的问题，原本就蒙了一层阴郁的心里，再起波澜。为什么钱增兴的房间里，会有华西寄过去的内部选房图？
手机响了。
我不应该觉得陈望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恰好是来解释这件事的。
“还有事？”
我按下接听键。
“睡了么？”
他问我。
可能是因为看我的卧室始终没有再亮灯，他如是问。
我说没有，在洗澡。
洗完就睡。
明天还有很多事，我没有列计划的习惯，如今光是用脑子过一过，都觉得忙碌混乱不堪。
“你跟他是认真的？”陈望没喝酒，醉者自醉，我听谁现在都像醉。
“你是说姜晏深么？”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沉在浴缸里。
“没有，”我如实回答，“我们只是朋友。”
可能是觉得这话太敷衍了，我又加了一句：“信得过的朋友。”
“我宁愿你说，你们是认真的。”
陈望沉默了一阵，开口道。
“我以为至少，你愿意用开展一段新关系来明示我，拒绝我。也好过于……让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我没说话，但心情却渐渐平静了起来。
良久，我在他的呼吸中渐渐重拾了话题和节奏：“你是想说你喜欢我么？”他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我们之间，是因为不够喜欢才不能在一起的么？”
已经洗了快半小时的水，早就没有那么氤氲热烫，但我还是觉得眼睛泛红，心律悸动。
“我只是还没准备好，看你跟别人在一起。”
陈望说，“可能你会觉得我很过分，可是如果我但凡能像控制其他一切那样去控制这种感觉，今天我也不会打这个电话给你了。”
我迟迟没说话，于是他继续道：“我没办法想象，你跟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我靠在浴缸里叹了口气，说，陈望，跟你在一起，太累了。
“我知道，我不适合婚姻。”
“你不是不适合婚姻，你只是从来没想过该怎么去跟一个女人正常相处。”我说。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教过我一个道理，人总不能什么流血就喊痛，怕黑就开灯，想念就联系，疲惫就放空，被孤立就讨好，脆弱就想家？人终究是要长大，最漆黑的那段路，终要自己走完。当你独自走过艰难险阻，一定会感激当初一声不吭咬牙坚持着的自己。
“可我的前三十年，已经活的足够咬牙坚持了。我……能不能，至少对你，高韵，至少在你面前，我能不能说一句我后悔了？”
“我后悔当初对你所做的一切，后悔我没能早点意识到，我很享受跟你在一起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阴差阳错地有了一个女儿，上苍把缘分捧在我面前，我却没有想过半点珍惜。”
“高韵，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人生还很长，别人能给你的，我也能。哪怕是从头开始学着怎么去爱和付出，我希望你至少……能再给我一个几乎。”
“你想救你弟弟我来帮你，你想查你父亲的事，我也可以给你提供一切帮助。我承认我是个偏激的人，痛恨被算计，也不能忍受任何失控。但我真的没办法……看着你跟别的男人亲密地成双出对。我怕我忍不住会做出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事。”
我良久无言，听着他在电话那端的哭声，我只觉得心像洋葱一样被人一层层剥开。
痛，但更多的是痛过之后的畅快。
我说，陈望，你已经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
从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在我的世界里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第一次离开你的时候，我说，请你给我留点尊严。
但这一次，我希望你给你自己留点尊严，好么？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在完全清醒，没有酒精加持作用下哭泣的样子。
“陈望，你别逼我更加坚定认为，离开你，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我挂了电话，从洗手间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在这么感性的心态下，做出一个那么理智的行为。
我走到门口，检查了门锁，并做了反锁的动作。
我来到阳台，偷偷往下看，没看到什么人影，我松了一口气。
我防备着他，如同防备着自己的内心，不要再被他乘虚而入了。
只是那时候的我还并不明白，他说出这些话需要多绝望的勇气。就像一个早已习惯提早断奶的小孤狼，饥寒交迫都不怕，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打赢一切。
可是当他一旦意识到了某种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得不到的时候，一开始或许还能强撑着满脸不在乎。后劲儿一大，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陈妈妈只说过陈望从不服输，包括面对爱情这么没道理的东西。
却没有人真正剖析过他，他以前对白蕾那么好，一味地纵容和付出，最后遭遇的背叛，难道自己连一丁点责任都没有么？
但凡他有好好没想过该怎么良性地经营和交流，而不是为了图省事，用一步步的容忍去无休止地满足对方。
后来，他告诉我，他爱上我的原因，是因为他第一次觉得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身上是有温度的。
那天晚上，我没有给陈望任何一丁点儿希望。
我认为，那是我能为彼此负责的底线。
我甚至怀疑，他突然的服软会不会是另有企图。
比如，他希望我放手，闭上眼，不要再查下去。
我睡得不太好，天刚亮就醒了。
忐忐忑忑去看手机，没有电话和消息，我很欣慰。
我怕陆绪那边又出状况。
简单洗漱了一下，我先去了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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