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张季川开车，载着我往钱增兴家过去。
他说姜晏深直接过去等我们。
我跟张季川聊了些有关黄行知的事。
我问他，警方是真的没有找到他的任何亲眷么？
一个人想要凭空与所有亲人断绝关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而此时此刻，我的包里就放着唐缘给我的那份样本。
我依然纠结，到底应不应该把事情直接告诉张季川。
我信得过他，也信得过陆绪，但他们两个也有上级，也有领导。
有些事，谁也不敢打包票。
“其实自从沈一峰和沈之意交代了全部事情之后，我们也早就把目光盯在黄岚身上了。只是很可惜，他一出国就换了身份，据说连面部也做了整容。”
张季川一边开车一边说：“黄行知是不是黄岚本人，只能作为一个高度的怀疑，如果没有证据就直接对他上布控。说实话，你知道他这次回来投资做项目，也是市厅直辖招商过来的吧？”
张季川的话里话外，无形中透出一些跟唐缘那些话基本吻合的无奈。
“其实要我说，拿了搜查令直接上门就是了。无非就是，抓错人和找对人这两种可能。错了大不了道歉呗。”
张季川苦笑道：“不过我这种思维肯定不是领导思维，所以我也当不了领导。”“我……”
我试探着说，“我听我妈说起过一些我爸生前的事。唐昭黄岚沈一峰，他们四个人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隐约记得我妈说黄岚好像还有个远房表哥，虽然不太联系，但一直都在S市。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线索？”
“有这种事？”
张季川很显然没有听说过，“你等一下韵姐。”
说话间，张季川把车往路边停了一下，说自己要打个电话。
他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可能生日小几个月。
上次我们在家说了很多关于张季然的事情以后，他便也跟着陆绪和七夜他们一样叫我韵姐。
我想，或许我内心深处也很受用。
就好像身体里真的有了张季然的一半灵魂一样，对她早逝后始终放不下的亲人爱人兄弟朋友们，带着另一种特别的情感吧。
我说，我去旁边的便利店买点水。
等我回来的时候，张季川已经打完了电话。
他拿起副驾驶上的一把匕首，问我：“韵姐，你拿这个干什么？”
我无奈说：“这是七夜硬塞给我的，谁让我防身……我不想要的。”
“那交公吧。”
张季川同样也很无奈：“我都说多少次了，这玩应儿就是没开刃的也是管制刀具。纯纯的军刺行货，只有南洋那边走.私才能带进来的。要是单纯军迷爱好，自己藏在家里留着当摆设倒也没人管你。拿出来晃荡肯定是不行的。”
张季川摆弄了一下这把匕首：“你还别说，看这形态，跟医生鉴定的路子身上的伤口还有点像。这是M30双手刃军刺，应该还有一把配套的吧？”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跳如擂，却难以用言语形容此时此刻我的心情究竟是做贼一样忐忑，还是有点希望张季川能够自己发现端倪。
可是他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而是放下匕首，看了一眼手机里发过来的消息。
“我刚才叫同事查了一下。”
张季川看着手机上的消息，跟我解释说，“其实黄岚有个远房表哥这事，之前我们开案情讨论的时候不是没提过。他是有个表哥，年轻时候还进过局子，因为跟兄弟打架强出头，把人家打伤了，判了一年多。所以是留过案底的。”
我惊了一下：“那就奇怪了，既然有案底，难道没有跟黄行知对比一下，判断有没有亲缘关系？”
“有，但是结论是这个叫宋成民的人，跟黄行知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倒吸一口凉气：“不是？”
张季川说，我同事跟我说，就是因为初次筛案的时候已经考虑到黄岚还有一个远房亲戚，于是就拿黄行知的DNA跟他做了对比。
也正是因为匹配不上，所以在后续跟线的时候，遭到了很多反对。
“我们甚至也一度以为，是不是方向错了。”
张季川说。
我说，那既然有考虑过是不是方向错了，那为什么始终没有干脆毙掉这条线？
“当然是因为黄行知的嫌疑越来越大。”
张季川说，“有时候查案就是这么反复波澜，先认定再否定，之后发现还是有嫌疑。所以我们也有想过可不可能是这个叫宋成民的人有问题。全国叫这个名字的有几万个，光S市就有三千多，有案底的年纪相仿的都有十来个。毕竟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年的案底记录，包括DNA和指纹什么的录入技术也不是那么先进。所以，我觉得还是需要找到这个宋成民本人，才有可能确定到底是不是——”
听了张季川的话，我的心里又开始不停地斗争。
我到底要不要把样本和宋成民的下落告诉张季川？
唐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跟任何人说。
从动机上看，我跟唐缘利益和目的一致，我应该是完全可以相信她所担忧的事，不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我也认识张季川这么久了，他是个正义又坚强的警察，他一定会铁面无私还事实一个真相的。
我相信张季川，就如我之前也很相信陆绪一样。可结果是，陆绪被人伤成那样。
如果张季川也遭遇危险呢？
我攥着包带，掌心沁出了冷汗。
我做了一个决定，先自己做一下检验匹配，然后再把宋成民的下落透露给张季川他们。
不管结果如何，这样，无论是唐缘还是警方，我两边都可以圆说。
其实就像张季川说的，黄行知的嫌疑实在太大了。
无论是他回国的动机，还是他身边的展卿，所有的细节都指向他应该就是当年拿了实验品卖给非法组织的黄岚。
他不可能不是黄岚，我想。
他要真的不是，这个案子只怕又进入死角，一切都要推翻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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