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回到原点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多年后想起来,依然会让我怀疑到底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就像一场告别仪式里必须的狂欢,不舍昼夜。
我的意识五彩斑斓,他的身影在驰骋闪现。
汗水和泪水滴落在我脸上,身上,那些清晰的“对不起”,像诅咒一样盘旋在脑海里。
后来,筋疲力尽的我们拥在沙发上睡了。
夜里很冷,彼此的体温都被敞开的窗子蒸发尽了。
他的伤疤和我的伤疤契合的更完美。
如果那一刻能够永恒,我愿透支下一世再生为人。
哪怕只做一粒尘埃,飘过拥有他的每一寸空气。
再后来,大概是被冻得实在受不了了。
是他抱着我,还是我扶着他,都记不清了。
怎么滚到楼上的卧室,也记不清了。
反正夜很长,一旦苏醒。除了意识,还有身体。
敏感的反射和本能让我们对这种事迷恋不已。
所以从客厅再到房间,那快乐就像永无止境。
天亮了,门铃响了。
我被惊醒,看着身边同样意识混沌的男人,不知所措了几秒钟。
“是谁?”他问我。
我不知道。
但不管是谁,看到陈望在我家里过夜的场景,都是不必要的解释成本。
于是我赶紧找了睡衣套上去:“我下去看看,你先别出来。”
陈望没说什么,径自进了洗手间。
我想大概是快递或者物业什么的,可是又不记得自己最近买过什么东西。
门一开,我彻底傻眼了!
“韵宝!”
我妈推着张章出现在门口,简直比圣诞老人驾到还要让人惊悚到哭笑不得。
“妈?张叔?”
我震惊到不能:“你们,你们怎么现在就到了?不是下午的航班么?”“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呀。”
我妈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我说不用接,你非说要来。我坚持说不用,你坚持要来。于是我想,那你来就来吧,结果等了半天不见你人影,电话也不接。我和你张叔没办法,直接叫了机场地勤帮忙,安排了一辆专车自己过来。你这是……刚睡醒?”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装饰钟,老天,已经下午两点了!
话说陈望昨天晚上s给我的,是安眠药么?
“我……”
我实在是又尴尬又无奈:“妈,张叔,真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太累了。快进来快进来!”
我帮着我妈一起将张章的轮椅弄进来,然后扶着张章坐到沙发上。
我妈说,先去个洗手间吧,她带着张章一路都有空乘和地勤帮忙,只是上洗手间比较麻烦,忍到现在了。
“我说我自己能行的,搞得我好像真残废了一样。”
张叔难免抱怨着,并试图逞强撑着沙发站起来。
他的一条腿粉碎性骨折,能不截肢已经算运气很好了。
要想能恢复到正常状态,估计至少两三年,而且后续也不太可能到完全看不出来的状态。
他这一辈子好强,肯定受不了总是坐轮椅。
我妈说,医生总叫他不要太逞能,就是小年轻伤成这样,也没那么容易康复的,何况他都六十的人了。
我见状赶紧扶住张章:“张叔,慢慢来,我扶您过去。”
“不用不用,像什么话真是。”张章坚持到门口,自己扶着里面的柜子挪了进去。
我有点尴尬地回过头找我妈,然而发现人没了。
“妈?!”
我妈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我去卧室的洗手间。”
我:“!!!”
“妈!等下!”
我连滚带爬追上去:“别——”
然而终究还是修罗场了,陈望已经换好了衬衫和长裤,领子上,手腕上湿淋淋的,正好从二楼的洗手间走出来。
我妈怔怔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妈。
我大脑一片空白,脱口一句:“妈,他是陈望。”我妈:“???”
陈望:“???”
但是戏台已经搭到这个把式上了,除了继续往下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我看到陈望冲我妈点了下头:“秦姨,高韵说你们今天下午的航班,我原打算陪她一起接机的。”
“然后一起睡过头了?”
我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她对陈望始终有很大的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谁家男人把自己的女儿折磨成我这个样,妈妈能不心疼?
“你妈呢?”
我妈瞪了他一眼。
“在西郊小院,跟格格在一起。”陈望回答。
“既然在西郊,你怎么不回去?之前我们两家不是说好了么,孩子谁带,就跟谁住一块。”
我越发觉得缺氧,这话问的怎么感觉我们两个像是高中生在家偷尝禁果,然后一不小心被父母抓包了,于是立刻准备通知对方家长一样。
“妈,其实不是……”
我轻轻拽了下我妈的袖子,“你先别生气,这件事有点复杂。”
“我才没生气,我急着上厕所,懒得理你们。”
说着,我妈推开陈望,钻进了二楼的洗手间。
我:“……”
陈望:“要不等下我跟杜叔打个电话,让我妈把格格带出来,一起吃个饭。也算是给秦姨和张叔接风了。”我说孩子可以带过来,但吃饭就算了吧。
别搞得像双方家长相亲局一样。
成年人的世界,难免擦枪走火了。
昨天晚上的事……也,也不算什么?
陈望看了我一眼:“可我觉得不是擦枪走火那么简单。”
我:“???”
“是你主动的,要我证明我是清白的。我不知道我的表现是否令你满意。”
我:“……”
我想了想说,你要是敢把这个理由告诉我妈,我就从七楼跳下去。
“高韵,那你相信我了么?”
陈望站在楼梯间,他在上我在下,原本就十足明显的身高差在那一刻被午后小气窗投过来的阳光,拉长了更加暧昧的身影。“我不知道……”
我偏开头,我说,我真的不知道。
昨天晚上,我觉得自己是糊涂了,崩溃了。
“所以你只是按耐不住,想和我做……”
陈望说。
我的脸一下子像被火烧了一样,腾的所有的血液瞬间涌上天灵盖。
我说陈望咱们现在先不提这个,你快走行么?
“麻烦你把丫丫接过来,我妈想孩子了。其他的事,我们晚点再说——”
砰!
楼下的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响动。
我和陈望对视了一下,立刻往下跑。
“张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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