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又错了！
一步错，步步错。
钱增兴被自己这个可怕的念头吓到了。
他亲自去P城找儿子，父子俩个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如山洪倾斜，钱书言警告父亲，自己的事，他没有资格管。
那个贱女人已经死了，尸体都烧成灰了。
哪里还有证据？
谁还能把他怎么样？
既然父亲眼里从来没有他这个儿子，没有本事让他得到自己的幸福。
那么很简单，他就只能像小孩子试错一样，慢慢去找自己最适合的生活。
找不到合适的婚姻，就离了再结。找不到正确的人，就杀了再找。
然后这一幕，被尾随着钱增兴来到P城的私家侦探发现了。
不但听到了一切，还用手机把两人的对话录了下来。
私家侦探的职业敏锐度还是有的，大概是从钱增兴后来的态度，再联想起钱书言也姓钱。
“钱书言交代说，那天晚上，为了避免事情败露，他和父亲联手杀死了那个私家侦探。尸体的处理过程简直骇人听闻——”
姜晏深说，“钱书言之前在岳父公司旗下的一个制药厂。后来因为业务转型，大方向上的分歧，投资人散伙。只留下了一个废弃的厂房。钱书言和钱增兴都是专业人，他们用了工厂废仓库里的一些材料，制作了强酸溶剂，将这个私家侦探毁尸灭迹。”
因为私家侦探在国内是禁止的职业，他们的行为不受法律保护。
但还是会有很多灰色的市场需求，例如出轨捉奸，例如财产分割搜集证据。
但从事私家侦探的人，一般都会有很多身份，且独来独往，鲜少有复杂的社会关系，很多也没有家庭。
所以，死掉这样一个人，短时间内也不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
而钱书言的岳父母，因为迟迟联系不到这个侦探，也以为他只是个骗钱的混蛋。
父子俩个人依然没有多余的话，在那个月黑风高的杀人夜后，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里。
但没有人知道，钱增兴从事了一辈子的刑侦工作，他知道一个道理——
有案件，就有破绽。从来不存在真正的完美犯罪。
两个多月后，终于有人找到了钱增兴。
他交给钱增兴一份黑漆漆的样本，告诉他，这是溶尸之后遗留下来的痕迹。
那天晚上，你们做了什么，他很清楚。
钱增兴说，那个人叫Z先生，说的是英语。
他被人带到一辆车前，根本看不清那个男人的容貌。
但感觉上应该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威胁钱增兴，如果不想让自己和儿子的罪行暴露，就帮他一个忙。
他要那种能够杀人于无形，且很难从尸检上找到蛛丝马迹的毒药。
他有一个必须要除掉的人。
“于是在三个月前，钱增兴通过阿硕朋友的宠物群，买到了两条西非横斑眼镜蛇？”我说，“他真的就……那么听人摆布？”
姜晏深摇摇头：“或许，他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做好了要提儿子顶罪的准备。”
我说，这大概就是一个父亲最万般无奈的爱吧。
“可能在他心里，始终觉得儿子有今天的悲剧，全是自己造成的。可是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当初可能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救妻子。”
我想了想说，“那他后来，用这种毒药杀了谁？”
“他不知道，钱书言也不知道。但我们知道。”
姜晏深说，因为今天这些话，都是钱书言的口供里的陈述的。
后来发生的事，只能靠我们自己的推理进行闭环锁定。
我点点头说：“那我先猜一下，那个Z先生拿走了毒药后。杀了几个人虽然不清楚，但有一个……一定是展卿。对么？”
姜晏深说：“如果我告诉你，Z先生之所以会发现钱增兴父子在P城毁尸灭迹的废弃工厂，是因为他原本计划在那块地选址做实验培育基地。并找了专业的工作室去勘测环境的话，你觉得，Z先生更有可能会是谁？”
我说，这还用猜么！
P城，实验基地，灵长类实验合作计划，展卿的上家。
两人或因为利益纷争，或因为展卿手里拿到了重要的把柄。
这个Z先生，怎么看都是黄行知没跑了！
“他就是黄岚对不对？”
我急道：“姜晏深，你今天晚上来找我最重要的事不是要告诉我钱书言招了，而是要告诉我，我们后来拿到的血液样本更权威更准确，是唐缘之前给我的东西有问题对么？她的线人靠不住，还是她本身靠不——”
“不是。”
姜晏深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
“黄行知不是黄岚。季川跟刘队打的报告，连夜查的样本。确定黄行知不是黄岚，跟他表哥宋成民的DNA比对，完全不一致。而且，唐缘给你的样本，就是黄行知本人的样本。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唐缘和她的线人不可信。”
“不是？”
如同一大盆冷水兜头而下，把我从内到外浇透了。
我说这怎么可能呢？
我们已经分析到这么细节，这么合理的程度。
黄行知就是黄岚，当年误杀了唐昭以后，逃到国外，在一家制药实验室名下做研发。这些年来，利用沈一峰在国内的渠道，两人做了很多非法的事。
被我父亲查到当年的毒株变异流入市面后，他和沈一峰杀了我父亲，后来沈之意发现了沈一峰的所作所为，与境外警方配合破案。
沈一峰畏罪留下日记阐述罪行，随后身死。
黄行知逃回国内，在经理人展卿的协助下，成为招商引资进来的良商。
却因为展卿贪婪不足，两人闹掰后，用钱增兴制造的神经毒素杀死了展卿，并嫁祸我弟弟。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这么顺利闭环。
可为什么DNA比对的结果，竟从源头上推翻了一切！
如果黄行知不是黄岚，那黄岚到底去哪了？
我抓了抓头发：“姜晏深，有没有一种可能，宋成民这个人找错了？他不是黄岚的表哥，也没有亲戚关系。所以他认不出整过容的黄岚，DNA也匹配不上。”
“不会。”
姜晏深说：“刘队已经确认过了，宋成民就是黄岚的表哥，并且警方已经找到了黄岚远在乡下的一个小姨和一个舅舅。你说的这种可能，并没有。”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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