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他到底是来找谁的
是啊。
这也是我刚才那一瞬间最大的疑惑。
如果他要急着找我，直接问问哪家医院，过来不就是了？
他不来医院找我，却去了我家？
难道他，不是去找我的？
去我家不找我，找谁呢？
找陈望么？
我想这也说不通吧。
孩子病了，难道陈望不是跟我在一起陪孩子么？
总没道理我在医院，他在我家吧？“而且从当时的监控上来看，姜晏深站在副停车场的位置，频频看表，应该是在等人。”
小叶警官说着，停顿了一下，抬起眼睛望着我。
“高教授，你……想看看监控么？”
看监控意味着什么，我心里是很清楚的。
夜晚，小路，光线昏暗。
监控又有范围和盲点。
没能拍到凶手行凶的完整过程，只拍到了姜晏深受伤逃跑的那一段，直到后面的中枪倒地，凶手只是露了一个侧身的影像。
小叶警官是在问我，能不能承受这个视觉冲击，心理压力。
是否做好准备，亲眼目睹他最后的画面……
“我知道，可能对你来说太过残忍。可是高教授，法医鉴定，刺伤姜晏深的匕首，跟刺伤陆绪的，一模一样。”
我倒吸一口凉气：“那……枪呢。”
“俄式马卡罗夫，境外的。查不到踪迹。”
小叶警官说。
“我……我看看吧。”
我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从问询室出来以后，我的脚步又虚又软。
陈望正在跟张季川说话，回头看到我，立刻过来。
我没用他扶，我说我站得住。
张季川也跟上来：“高韵，你……看监控了？”
我点点头：“可是我看不清那个凶手，只是一晃而过的仪态，我……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钱增兴家楼下跟我对面而遇的那个人。”
张季川和一旁的赵队相视一下。夜里光线昏暗，监控画面质量不高，所以不能确定也是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我先送高韵回去。”
陈望说，“她很累，现在这个状况，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不累。”
我打断陈望的话：“我……你们有什么要找我的，随时叫我。我……我……”
我抬了一下头，清晨的阳光洒进刑侦大队的大厅里。
我的眼睛突然有些失神，人倒了下去……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
我躺在自己家里，熟悉的床，熟悉的墙。
丫丫在我旁边坐着，见我睁开眼睛，她高叫一声“外婆！”我妈蹬蹬蹬跑上楼，眼圈红红的。
“高韵，你可醒了！”
我没事，只是熬了一个通宵扛不住了，睡沉了。
我妈说陈望把我送回来的时候，我怎么都叫不醒。
吓得她手脚发软，但却还是差点给了陈望一耳光。
她以为，我又被他弄的浑身是伤带回来。
一次掉半条命，一次再掉半条命，反正就是吊着最后一口气，可劲儿折腾。
这是不是高等数学里的极限概念？
我笑不出来，目光滞滞的。
我单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她乖的像个小兔子，依偎着我。
那一刻我似乎感觉到了丫丫真实的担心。之前都是我担心失去她，如今她也担心失去我。
“妈妈，你病好些了么？”
我说妈妈没事，妈妈只是有点伤心。
“韵宝。”
我妈一开口，喉咙就哽住了。
“小沈他，真的是……”
凶案就发生在我们社区后面，就算陈望不说，周围的业主也都传开了。
我垂下头，视线再次模糊不清。
姜晏深死了。
直到死，我妈都不知道她这么中意的一个“女婿”，到底叫什么名字。
七嫂过来给我送了点粥，我吃不下，但还是借口留下，让她把丫丫先带出去。
“高教授，陈总刚才来电话了，说一会儿格格奶奶过来，还有子衿小姐。她们回来这边住两天，让我跟格格也过去。”
我点点头，说好。
我的状态太差了，情绪也已经传染到格格这里了。
我想，还是让她跟陈妈妈她们住几天吧。
“陈望呢？”
我问。
“他去医院了。先送你回来，然后又把丫丫接出院。最后听说那个林……什么？”
“林向凡？”
“对，他要动手术了。说是什么器官匹配找到了。”
“真的？”
我心脏猛的一吊。
“他说林哥找到匹配的肝脏了？”“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匆匆走了。”
我妈叹了口气：“我看陈望也是不容易，连着熬了两天，人憔悴的不行。你说，这怎么好好的，会出这样的事呢？小沈到底是得罪人了，还是遇到歹徒了？你说你爸生前就这么几个朋友。唐缘遇到那样的事，小沈这又……”
“妈。”
我擦了下眼睛，摇摇头。
“他不叫沈之意，他叫姜晏深。真正的沈之意，早在半年多前就死在美国了。”
我说，这件事说来话长。
“我始终没跟你解释，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拉着我妈的手，轻轻抚摸着，“妈，你跟张叔两人，恩恩爱爱的，好好的。等三宁出来了，一切都好了。但是，高鸣是我爸爸。你可以不用对他有任何责任，但我不行。”
我妈沉默了一阵，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查你爸爸的死因。”
我：“！！！”
我妈说，你是我女儿，你整天在想什么，问什么，查什么，我能看不出来么？
“你爸爸的死因，或许真的不是意外。早在你八岁的时候，我和你张叔回国，想跟他商量做国外一家研究所的研发专利项目的时候，你爸突然出尔反尔，态度怪异。我多少就能感觉到，他心里有秘密。”
我妈说，“可是，人活这么多年，谁心里还没有点秘密，谁没点走错的路，做错的选择呢？韵宝，你做什么，妈妈都不反对。但妈妈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你还有家人，还有女儿。”
“妈……”
我鼻腔一酸，一把抱住我妈，哭得不能自已。
我说，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让你担心了。
可是事到如今，我收不了手了。
姜晏深的死，让我彻底没了退路。
我不能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过，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白死的。
楼下有门铃响，应该是陈妈妈她们过来了。
我赶紧擦擦脸，强打着精神下楼。
张章不方便上来，坐在楼下沙发上跟陈妈妈客套了几句。
我听到他说：“高韵马上下来了。哎，小姜……小沈，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实在难受。怕对孩子疏于照顾，还是要麻烦杜太太了。”
“张先生你客气了，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是格格的奶奶嘛。”陈妈妈抱着孩子，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哎，小沈是可惜了。我一直觉得他跟高韵很合适，陈望自己作没了福气。是我们对不住高韵。”
“我不要他！他没有我爸爸好！”
就在这时，丫丫突然叫了一声：“我不要他抢走我妈妈，张爷爷打死他！砰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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