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我没有吃那个药
视频接通,丫丫出现在画面里。
叫一声妈妈,我心头的阴霾刹那间如同暖春吻过高山上的积雪,瞬间融化。
“丫丫!”
我笑着跟她打招呼。
“妈妈你在哪呀!你有没有好好帮我照顾墨宝他们呀!”
丫丫惦记着院子里的小动物,就像我虽然休假没有去单位,但无论生活里发生多少状况,每天也还是放不下养殖区的那些猩猩猴子。
遗传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妈妈有啊,妈妈一直有去小院子照顾小动物们,甚至还请人帮忙照顾呢。”
我请的人是沈七夜帮我安排的。
他在夜色地下间原本是有个狗场的,吴伟山的事情发生过之后,他就把狗场处理了。
有几个帮忙照顾宠物的小工,七七八八的都给安排了别的活。
后来知道我们在西郊小院养了不少宠物,平日里哪有那么多精力去打点照顾。
我原本还打算到单位里去问问,以前做饲养员的合同工,或者退休的保洁阿姨,有没有愿意上门兼职的。
沈七夜说不用那么麻烦,他这里有人。
会照顾狗的,一般也会照顾猫猫兔兔什么的。
不过还好丫丫不喜欢冷血动物,否则隔三差五的,一会儿蟒蛇难产,一会儿海龟下蛋的。我还得麻烦小程他们去帮忙。“丫丫,你在欧洲要听奶奶和七嫂的话。上学以后要跟小朋友们好好相处。等妈妈放假就去看你。”
“妈妈……”
丫丫说,“可是班级里有好多外国人,我有点害怕。”
我笑:“丫丫,这是在欧洲,你才是外国人嘛。不要害怕,自信坚强一点,你一定能交到好朋友的。”
我说,妈妈当初第一次去美国的时候,也就只有十四岁。
在那边的学校里,有很多皮肤眼睛颜色都不一样的同学,一开始我也很不适应。
“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有同学主动跟我微笑,邀请我去聚会,我也不愿意参加。”
丫丫想了想:“那后来呢,你一直都不跟大家玩么?”“当然不是,后来……”
我想起后来,我跟张三宁斗智斗勇了一整个暑假,最后终于分出了胜负。
从此以后,他的滑板车后面拖上了一个我。
走到哪,他都一脸自豪地说——
Hi,gay,这是我老姐。
我学着张三宁的口吻,原以为会让丫丫的心情轻松愉悦些。
没想到她紧紧皱着小眉头,半晌道:“妈妈,是guy,不是gay。gay是同性恋的意思。”
我干瞪眼半天没反应过来,等get到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回来这么多年,基本也不太用英语了,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被女儿嘲笑的程度了。
“口误。”
我自嘲笑笑,忽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不是,这乱七八糟的词汇谁教你的?你懂什么叫同性恋啊?”
丫丫要在欧洲上学,英语肯定是必须的语言。
她之前被陈望留在国外大半年,就已经能够跟外国人进行简单交流和对话了,只是词汇量还需要再增加些。
但——
这也太超前了吧?我简直无力吐槽。
“妈妈,这种词汇没有什么不好的。爸爸说,这表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心里有爱,就能幸福。”
“你懂得倒是越来越多了。”
我说,“丫丫,既然咱们学习上很努力在进步了,生活上也一定要更加把劲儿。要听奶奶的话,不能做危险的事。上次吃掉危险药片的事,真的不能再犯了哦。上医院多难受啊。”我以为丫丫还是会像之前一样乖乖地点点头。
然而她突然而来的沉默,让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妈妈,我没有偷吃张爷爷的药。”
丫丫说。
看着女儿那双清澈的眼睛,我提在嗓子里的心久久没能落下。
小孩子会撒谎,但是也分场合。
而且除了理智的逻辑之外,我更愿意相信我和我女儿之间其实是有一种十分强烈的第六感的。
丫丫说她没有,或许,她真的没有。
“格格,手机给爸爸。”
十分钟下来,我这会才听到陈望的声音第一次出现在视频里。其实我知道他就在不远的地方。
他让孩子先跟我说话,是因为他知道我一定很想念丫丫。
“高韵。”
陈望问我,“在家么?”
我点点头:“嗯,今天周六了。”
我说我打算下周就回单位了:“你,你还要多久会回来?”
“三五天吧。”
陈望说:“格格已经安顿好了,我还有点别的事,要去一趟美国。”
我:“???”
我没听说过陈望在美国有业务。
这种时候,他去美国干什么?
“你,你不是说,回来后要给我答案的么?”我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如果,如果我说,我等不了了。陈望,你愿不愿意现在就告诉我。”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我突然才反应过来,我跟丫丫是用的视频。
等陈望接过来以后,就切换了语音。
在视频被发明出来之前,没有人会意识到这么黑科技的能让人解决一切云社交的东西,有一天也会让人这么的不适应。
面对面说出口的话,被一片黑暗取代成贴着耳朵的倾听,原来是那么有期待感。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画面里看到陈望的时候,会很不知所措。
而从语音里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心脏饱满着酸涩,总是忍不住有点想流泪。
“高韵,我现在还没办法给你答案。”陈望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抬起手,用指尖轻轻压着眼角的湿润:“很难么?”
对方沉默。
我说,我以为,我们之间只要不说爱,不说未来,就不会很难的。
……
第二天一早,我去医院接蓝瑶出院。
沈七夜鞍前马后,蓝瑶却只想着一会儿能吃点什么。
七个多月,开始长胎了,她胃口好的不行,肚子里像怀了一个饕餮似的。
站在门口等沈七夜把车开过来的时候,蓝瑶往右后方的住院楼上看了一眼。
“高韵,你还没去看过林向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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