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你觉得他可以原谅？
我惊在当场，连退三步，差点跌坐在地！
我对枪的恐惧，大概是从之前白玉山的案子开始的。
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在真实世界里接触这种可怕的武器，而影视作品里带给人的感觉，甚至是酷酷的。
可只有真实被子弹击穿身体后，每每看着身体上丑陋的疤痕，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会像毒素一样放大。
枪给我的压迫感，真的是难以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
我花了大约三十秒调整呼吸，然后跑到门边，再三确认门已经上了锁。我甚至跑到阳台上，把窗都死死关上，就好像张章能从隔壁楼飞过来制服我一样！
昨晚这一切，我再次跑到洗手间，掀开玻璃镜。
冷冰冰的手枪真实地躺在那，一切都不是在做梦。
我知道，就是这把枪洞穿了姜晏深的头部。
摧毁他英俊的容貌，斩断他与过去的挚恋，与未来的憧憬。
我深吸一口气，翻出手机，赶紧打给张季川。
“高韵，我正要跟你说——”
“张季川，我找到枪了。”
我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
张季川的口吻明显是有些难以置信的。我急道：“就是找到手枪了！枪杀姜晏深的，应该就是这把。”
“高韵，你……你说你找到枪了？在张章手里么？”
我说是也不是，枪在张三宁的家里。
被藏在洗手间镜子后面的隔间，我无意中发现了。
一直以来，我所有的猜测中，最无法解释的就是这把枪的来路。
张章从飞机上下来，全程跟我妈在一起，他从哪里拿到的枪，事后又藏到了哪里？
如今一切都迎刃而解了，枪在张三宁的家里藏着。
张章知道这座房子是空的，所以很早就安排同伙去撬锁了。
锁撬开后，将枪支藏在他们约定好的位置。案发当天，我女儿因中毒被送医，家里只剩下因伤而腿脚不便的他。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将姜晏深骗到侧门停车场。然后一个人溜出门，先到隔壁张三宁家里取出枪，作案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原处。
我说，张季川，你们现在就过来把枪带回去。
我不敢出门。
张章就在隔壁我家，我怕我现在出门——
“高韵你别慌，我们马上过来。你把门窗锁好，千万不要随便开。”
我连连应声，说我知道，我已经把自己藏好了。
“还有就是，我这里有当初帮忙撬锁的那个人的电话。是今天来修锁的师傅，认出的一个同行的手法。”
我说，只要能找到那个人，就能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委托的。
张章之前人在国外，他是不可能分身的。而且无论是钱增兴家发生的事，还是姜晏深遇害，现场的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凶手至少还有一个女人。
他们应该是张章的同伙。
“会不会是跟三宁有关呢？”
我急道，“三宁一向单纯，很容易受骗。当初就被陶静的事害惨了。有没有可能又是哪个女人故意接近他，然后……”
不过这么想想似乎也不是很合逻辑，因为张三宁后来一直跟宋子衿在一起的。他平时做些什么事，接触些什么人，我们应该都是知道的。
我听到出警的鸣笛声从电话里传来，张季川应该是已经在路上了。
他没有断掉跟我的电话，在提到张三宁的时候，突然口吻严肃了几分：“高韵，我刚才就想跟你说。有个情况，我们之前可能还是分析有误。”
我微微一怔：“什……什么……”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可以先用张三宁的DNA跟他伯伯宋成民做个比对么？”
我愣住：“这，这么快就出结果了？”
张季川说，是他求着痕检部门加急的结果。
“很不巧，张三宁跟宋成民没有关系。进而可以从表面上推断，张章与宋成民也没有亲缘关系。他也不是黄岚。”
我：“……”
我所在洗手间里，一手贴着电话。一手揉着太阳穴。
我说张季川，枪都找到了，而且今天张章跟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基本已经可以百分之百判定，他就是当年逃出国的黄岚。他喜欢我妈，却不敢大胆告白。在我爸妈结婚后，他心里始终郁郁不欢。
后来因为唐昭的事，黄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了样本活株逃到国外。趁着意外车祸给自己做了整容，并在境外的非法药研机构做事。
赚了第一桶金后，再转投资行业……
“可是检验结果骗不了人。”
张季川说，“要么就是宋成民跟黄岚之间的亲戚关系有待确认，再就是你弟弟张三宁他……”
我恍然大惊：“对！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我弟弟的生母在生他之前，跟张章的关系就很紧张，后来更是因为严重抑郁症而自缢。谁知道她会不会是因为想要报复冷暴力的丈夫，出轨了其他人？万一张三宁不是张章的亲生子，那这些检验就根本不成立。”
我说，现在我连枪都找到了，警方完全可以以带走调查为由，要求张章配合检验。
到底是不是黄岚，不过就是时间问题了。
挂断了张季川的电话，我双手抱着头，把自己缩在卫生间的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然而就在这时，手机又一次响了。
我反过来，一眼看到陈望的备注，心脏像过山车的加速度。
那一刻或许我还没有意识到，陈望的电话让我有多安心。
“喂。”
我的声音很小，又颤抖。陈望几乎是一瞬间就听出了异常。
“高韵，你在哪？”
“我……我在家。哦，不是，我不在家。我没有跟张章在一起……”我提到张章的一瞬间，陈望那边的呼吸很明显重重提了一下。
“高韵，你都……知道了？”
我的眼泪瞬间划过眼眶。
我说我都知道了。
“陈望，我知道你是想隐瞒的。为了我和我妈妈……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是不能原谅的。”
“高韵……”
陈望顿了顿：“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张先生不是没有后悔过的。也许这件事，你应该先问问秦姨……或者，你先等我回来。我还有一点事，等最后一个消息，然后就可以动身往机场去了，晚上六点的航班，明早到S市。”
我捏着手机说不出话。
“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张章做的事是可以原谅的？”
陈望沉默一阵：“如果你妈妈觉得可以，我们即使……”
“你开什么玩笑！他给我们的女儿下毒啊！他差点害死丫丫，他差点害死陆绪，他杀了姜晏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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