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娆听过之后歪了歪头“六界?我要它有什么用,这六界于我而言也只有一个人罢了。”雪娆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极小,但我却真真切切的听见了。
这种心情要怎么形容呢,很奇怪。说是可怜和同情?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或许更多的是嫉妒吧,她这么好,站在季陆身边的时候这么般配。我甚至想过,如果她像周子瑜一样对着我的时候不折手段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大张旗鼓的讨厌她,让她离开。
但是现在我能说什么呢,雪娆一心一意的为我们,保护季陆的同时也保护着我,处处小心,处处谨慎。
而她的爱意又那么浓,毫不掩饰。如果季陆不是季陆,我真的会再次陷入患得患失之中。而越这么想我就越觉得自己不够好,站在雪娆面前的时候就越抬不起头。
戴立忍不知道雪娆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心还在说着自己的计划。
“这六界里除了地府和鬼族,没有一个是我们的对手,到时候端了地府,我们这条路走的稳稳当当的,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雪娆好像在看着一只困兽,在做最后的缠斗。
最后实在不耐烦的问“说够了没?说够了我送你上西天。”
戴立忍听完之后开始用力的挣扎,拼了命的让雪娆放过他。我本来看着戴立忍刚才对着卿酒酒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以为他没了卿酒酒之后已经了无生趣。没想到在面对生死这种问题的时候,人的本性还是暴露了出来。
一个这么看重权利和欲望的人,怎么会轻易的舍得放手离开呢。
但是他越是这个样子,卿酒酒越是看不惯,反手把他甩在地上。身后的尾巴瞬间束起,每一条都正对着戴立忍。
他吓得快速向后退,跌跌撞撞的爬着。
就在雪娆打算动手的一瞬间,一簇火苗从半空中而下,正对准了雪娆的九尾。她快速的收回来,撤开身子警惕的看着半空。
本来情郎一片的天空慢慢变得阴沉,好像是乌云压境一般。但是几秒钟过去,天上云朵的颜色就越来越深,最后竟然呈现出了一种漆黑的碳色。而且是烧红了的炭,裂缝之中还露出了红色的星星点点。
雪娆神色紧张了一下,蹙起眉头。
慎虚莫名的看着突然变阴的天空,问雪娆“啥情况?天怎么阴了?”
雪娆直直的看着半空中的乌云道“北阴来了……”
她说完之后我猛然想起,好像之前在冥司的时候,身旁所看见的建筑都是这种烧红了的炭一样的颜色,看来真的是他带着人来了。
戴立忍好像是看见了救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向上望去。头顶的黑色云朵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直接贴在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地上的草被瞬间燃起,两秒之后把原地烧成了一片黑。
酆都大帝依旧带着黑色的面具,身后跟着冥司的几十名邪祟从上面下来,身披着那件黑色的斗篷,脚不沾地的飘到了戴立忍前面。
“这人我带走,有什么事日后再算。”酆都大帝没有一点客套,开口就对雪娆道。
雪娆没有立即反驳,看样子这之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上下级关系。明显能看出雪娆对酆都大帝的态度,虽说算不上是恭敬,但起码没有直接的扫了面子。
“我都带到了青丘的人,酆都大帝这么直接来要合适吗?”
酆都大帝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戴立忍,确定身上没什么其他的外伤之后对雪娆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你这幻境外面现在已经围满了冥司的人,如果你不点头我就只能用强硬的。”
一旁听着的慎虚终于没办法安静,忍不住的说“你说你堂堂酆都大帝,怎么为了这么一个东西搞这么大动静?”
别说是慎虚,我估计换了谁都很难想通。要是说这两个人是合作的互惠互利关系,平时狼狈为奸倒是不难理解。但是冥司不过是地府中的一个分支,青丘不说大小但也算是独立的一族,酆都大帝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为了一个活死人不惜和雪娆闹翻?
酆都大帝横过去一眼,从黑色的斗篷中快速的甩出一阵气流,直接对着慎虚的身上就冲了过去。
慎虚反应快,两手在面前画了一周之后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气盾,直接挡住了酆都大帝的攻击。但是那阵力量的冲击还在,慎虚一时没站住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地上的草皮都被生生踩出了一条。
他到底在愤怒什么?是愤怒慎虚的多言多语,还是他出口不逊的那句话?这酆都大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也彻底搞不清楚了。
雪娆在慎虚被攻击的瞬间往前上了一步,但是却被我拉住。
“冷静点,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雪娆听了我的话退后了一步,但是仍然不松口要把戴立忍递给酆都大帝。我这么一出声,酆都大帝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我,之前可能全部注意力都在戴立忍和他到底有没有受伤上。
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面具,我根本连酆都大帝的表情和眼神都看不清,只能从瞳孔的大致方向来辨认他看的到底是哪。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面具下面的那双眼睛好像总透着一种玩味的意思。之前还不择手段的想要把我带到冥司去,迫切的想要知道判断我的身份。但是现在再见,他竟然出奇的平静。
没有和雪娆提起我,也没和我说半句话。
我见他不出声便小声的对雪娆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只要把学校里的活死人都烧死就好,放戴立忍回去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冥司的邪祟都在,别到时候搞得青丘也一片狼藉。”
我相信不光是我不想看到那个场面,就连季陆醒来之后知道我们偷偷的违背他的意思,到时候搞得青丘生灵涂炭,肯定也是要把我们都踢死的节奏。
雪娆可能也是出于对青丘内安全的考量,多少认真的想了一下我说的话。毕竟现在季陆昏倒着,她不用考虑他的安危。但是身为青丘国的妖王,她不可能什么都不考虑。
毕竟如果让酆都大帝把戴立忍带走,我们也算是脱离了险境。只是那一脉护心阴气,就不知道还要什么时候才能到手。不过好在相当一大部分的活死人可以被消灭,戴立忍这次为了卿酒酒冲动的结果就是损兵折将,想要恢复恐怕得好一阵子才可以。
见雪娆不说话,酆都大帝也没停留,直接转身对戴立忍道“走,回冥司。”
戴立忍好不得意的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跟着酆都大帝上了阴云。酆都大帝上去之后转身对我们道“六界将乱,我们之间不应该再有纷争,大难临头都各自保命吧。”
他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就带着戴立忍驱使着那朵阴云慢慢离开。云朵上的两个人不知道在小声的说着什么,但是我耳朵里脑袋里回想的始终都是他临走时的那句话。
“六界将乱,我们之间不应该再有纷争,大难临头都各自保命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阎王和重楼两个人的计划就要成功了?这六界要重新开始洗牌?
我们三个站在下面看着酆都大帝把人带走,我见没人说话自己安慰自己的说道“没事,好在活死人也折损了大半。”
慎虚收好手中的东西“但是他身上的那脉护心阴气又没着落了。”
“那不是还有丁安国身上的吗,况且咱们又不是以后都没办法看见他了,总归还有机会的。”
慎虚依旧兴致不高,好像我的这句话并没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
身边妖族的人都慢慢的变回了原身,有的慢慢的爬下了旁边的水潭,有的跑进了深山,还有的嗖的一声消失在树丛里。雪娆看了一眼之后转身去交代蒙桑梓一些事,只剩我和慎虚两个人留在原地。
“怎么了师父?”我靠过去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慎虚低丧着脸。
“担心什么?”
“担心季陆醒了以后揍我……”
然而慎虚猜错了,季陆醒来之后非但没有揍他,反而采用了冷暴力,坚持一句话都不说。不仅是不和慎虚说,连带着我也一起被划在了冷暴力里面。
我心里叫苦,简直是天大的委屈,我保证慎虚打他的时候跟我一点关系,不知道怎么被季陆气来气去我还成了罪魁祸首了。
季陆大概是在两个时辰之后醒过来了,那时候酆都大帝已经带着戴立忍走了,妖族的人也四散在青丘,看不见踪影。
慎虚围前围后的嘘寒问暖,季陆就是始终都不吃这一套。这两人好不容易闹别扭刚好,这因为这一下又搞僵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俩吗,你说你这么轴,我不把你打昏了咱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走。”
季陆只是听着,还是不吭声。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对,没错,雪娆一直都对你痴心一片,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了咱们能不能不想那么多?什么最要紧,当然是保命最要紧啊!”
“况且咱们想,雪娆她之前喜欢你,那现在呢?这都几千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还对你痴心一片?没准就是出于之前旧相识的革命情谊,觉得能帮就应该帮一把呢。咱们再青丘的地界,雪娆说句话比咱们怎么都有用,我倒不是说别的,就伸手帮帮的事你有什么好梗着的呢?”
慎虚像是唐僧一样,跟在季陆旁边,贴着他耳朵叨叨叨叨的说来说去。句句好像走在理,但是从季陆的角度考虑好像每一句又都是废话。
那季陆就是这么一个人怎么办?宁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绝对不像欠别人一丝一毫。况且这人还是个一直对自己倾心的女人?
欠债就总是要还的,人情债人情还,但是这种关系一旦换了,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就会造成人的误会?为了避免这一切的误会,季陆也极力拒绝着所有的开始。
丁川和丁安国始终都坐在那块岩石后面,季陆坐起来之后松了松脖子,忽略身边一直嗡嗡嗡的慎虚,问丁安国“你现在身上有什么不舒服吗?”
丁安国感受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没什么。”
季陆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你跟我过来,我帮你把身上的护心阴气引出来。”
丁安国可能只是在我们刚才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护心阴气的真相。之前戴立忍拉拢他的时候,对这东西绝对闭口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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