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的看着邪骨,看她开心难过,看她来来往往,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摸一摸她的头发。那个早已经被我遗忘的自己,那个经历过沧海巨变的自己,你还好吗。
还未等我的手收回,面前那人突然转过身。我只感觉身旁的一切好像都化作了乌有,天地混沌,我只能一心一意的看着自己面前这双和我有着一样形状的眼睛。
“你就是我……”她朝我喃喃开口。
我说不出话,更加动弹不得,只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她的身影在我面前慢慢变得透明,最后竟然微微透出明亮的光。
“邪骨,你就是我……”她再次说完之后,整个人猛地朝我身上一撞。我只感觉眼前一黑,面前的那人就彻底消失不见。
我四处张望,却始终没有再看见她。
最后目光定格在自己的手掌,那薄薄的一层皮肤下面,好像正有一阵亮光闪动。我握紧手掌又再次打开,亮光消失不见。
我学着她的样子,慢慢抬头喃喃道“你就是我,我就是我,我始终是我……”
好像那些前尘过往一下子如潮水一般的向我涌来,昏黄的拼图,闪过的片段,都逐渐的连成了一个个鲜活的画面。记忆的闸门被冲毁,我被彻底拉垮之后重组,慢慢的拼凑成了一个新的自己。
带着前尘过往,带着现世记忆,我好像找到了当年的自己,重获新生。
我看见了那些没有人对我提起的画面,那些如果我不说,就会永远变成腐烂根茎的秘密……
原来早在我和季陆出发蛮荒之前,阎王就曾经找过我。
话中的内容和目的很明显,想让我在蛮荒动点手脚,让季陆永远都回不来。
当时我和季陆的关系还并没有公开,阎王在不知情的情况和我说这些也不是不顺理成章的事。只是我当时态度坚决,回复的内容也简单,就一句话“镇魂是我的人。”
阎王表情吃惊,微微愣了半晌之后尴尬的笑,只道自己是开玩笑,胡乱提议的。但是君无戏言,更何况是心思细腻又隐忍的季寻,当时的我,不可能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看在他并未对季陆做什么的份上,我选择了对季陆隐瞒。
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我后来对季陆的判断有一点是相当准确的。季陆重情义,就算是从小和他都未曾亲近过的哥哥,他也十分看重。毕竟血浓于水,季寻可算得上是季陆天上地下,唯一的亲人。
阎王怕我对他防范起疑,特意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若是我和季陆能把蛮荒彻底收回到地府,他就答应我放弃打季陆的主意。
因为蛮荒这个位置,和厄煞疆域十分毗邻,所以六界一直都默认那里是鬼族的地方。阎王看中了那里的荒凉,想把它作为操练阴兵的场所,但是数年来和鬼族交涉一直都没有交涉通。
并且蛮荒自古都有十大神兽庇佑,所以想彻底收复也不是什么简单事。
凡事有因有果,我也正是因为阎王的这个条件,反而卸下了一点心防。只有利益相关的关系才能维持的长久,只要有目的,就一定有合作。
所以这种双方面的合作关系,就比不明理由的应允要牢靠的多。
蛮荒的事我还算了解的透彻,然而事实真相也差不了多少。我和季陆成功收复了蛮荒之后,为了保全十大神兽的性命,甘愿将心入魔。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控制怒气,但没想到这东西反而成了别人利用的把柄。
但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事,在我从蛮荒回来之后发生了。
阎王竟然突然提议要给我封佛,也就是邪骨菩萨的位置。但菩萨之位需要绝情断爱,阎王这一招表明了就是不想让我和季陆能修成正果。但我此前明明已经和他挑明了我和季陆的关系,他却还是一意孤行。
加上之前她在邪骨府曾经和我说过的事,我就更加觉得心气不顺,怒火难挡,当即大闹阎王殿。
而后的事情我也早有了解,我被夺去神位绑在诛仙台,季陆被发配到蛮荒。然而季陆被发配,在那个时候我是全然不知情的。
这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地府突然开始沸沸扬扬的传起了雪娆和季陆的婚事。我在诛仙台无法离开,当时只觉得是流言,并没做理会。
直到地府开始张灯结彩,我亲眼看着一众阴兵端着二人的阴阳通婚书,打算到阴司那里去烧了的时候,便不得不相信了。
当年的我与现在不同,凡事不知道隐忍和退让,更别提什么冷静不冷静的了。当即怒火攻心,便直接挣脱了诛仙柱飞往镇魂府。
之后就出现了我之前在梦中曾经见到过的一幕,我站在门外,看着里面宾客满座觥筹交错。季陆身穿红色的新郎服装,旁边站着的是盖着盖头的雪娆。
烛光里我看不清季陆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冰冷如霜,说的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样子。
他是不幸福的,我知道。
我见不得他有一点点的不开心或者委屈,所以我决定带他走。这是我说给我自己的安慰话,但实际上我知道,就算季陆当时是开开心心的拜堂成亲,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人带走。
拉不走就拖走,拖不走就打晕了抬走,哪怕强扭的瓜不甜,但是我等着这不甜的瓜解渴救命。
我没有像梦中一样,继续做一个远远张望的看客。而是毫不犹豫的开步走了进去,站在所有满脸错愕的人中间。
季陆波澜不惊的眼神里闪过难以掩饰的诧异,震惊的看了看门口,脚下上前了几步“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带你走。”
“别胡闹。”季陆皱着眉头说道。
旁边宾客之中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擅自离开诛仙柱,这邪骨也是太没规矩。”本来只是小小的抱怨声,但是这时候镇魂府上安静异常,其余人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所以这一声就显得十分刺耳。
我想都没想,当即甩开擒骨就缠住了当时角落里那人的脖子,狠狠的朝自己脚下一拖,大头朝下。“我还能更没规矩,要不要试试?”
那人额头被磕出了一个大口子,哗哗流着血。连忙捂着脑袋爬起来,跪在我面前求饶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之间这嘴没个把门的,要是有哪句话冒犯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跟这样的人多费唇舌,那都是我浪费。
我嫌恶的甩开腿,让他离我远一点,说着就去抓上季陆的手“你跟我走。”
却没想到我刚刚一用力,季陆就反着,伸手把手从我掌心中抽出。我手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季陆“怎么了?”
“我不能跟你走。”季陆说的明明白白。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季陆说完生硬的转过了头。
雪娆自己掀开了红纱,满脸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好像在挑衅。
我懒得搭理她,直接看向季陆“你想留在这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把话说明白了,日后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也都和你无关,我自己想办法。”
季陆的表情立马紧张了起来“什么意思?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心里笑他嘴硬,明明担心我担心的要命,但还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来隐藏。
我也故意要惹他着急,便直接道“你今日拜堂成了亲,往后一旦我有什么事还来找你来帮忙,那我成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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