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山谷里的陷阱
碧绿的树叶遮天蔽日,一棵棵老树盘根错节,布满青苔的泥土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气息,这气息中混杂着腐叶、烂根、青草和昆虫尸体的气味。树叶打在青翠欲滴的叶子上,使叶子变得晶莹剔透。由于一层层叶子关上了大门不让阳光溜进来,所以山林里显得十分昏暗。
越往东走,树林就越茂盛,这里的树都是上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老树,一些动物也因为没有见过人类所以毫不恐惧,反而有些好奇地往特务营的弟兄们身上蹭。曹彬他们宛如来到了童话中的梦境,一片从未受到战火波及的世外桃源。
这一片翠绿的世界,在几千年前人类刀耕火种的时候便是如此;在如今外面炮火连天、飞机战舰成了战争主流的时候仍是如此;等近百年后,城市间高楼耸立,互联网普及千村万户的时候它还是如此。
曹彬站在这一棵棵上千岁的老树之间,思维也从过去跳跃到未来,如果生活在这里的话,恐怕真的会像《桃花源记》里面说的那样“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吧。曹彬向身后的战士们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了。
战士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个也不管地上的青苔和泥巴,便就地一蹲歇了起来。之前特务营的踪迹被日军发现,一队鬼子部队将特务营包围。好在曹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将鬼子甩在后头,再加上落后的几个弟兄杀身成仁,牺牲自己的性命把鬼子拦住,才让特务营逃离了鬼子的魔爪。
如今特务营的弟兄们一个个疲惫不堪,好些人身上都受了伤,额头肩膀上裹着浸血的绷带。衣服上全是破洞和污泥,已经快半个月没洗过澡了,所以浑身都臭烘烘的,跳蚤臭虫全往衣服里面钻。
弟兄们或躺或坐,一个个的脸上满是灰尘,累得好像老了好几岁,折腾了这么多天,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下去。第三突击小队的队长卢辉靠在一棵老树旁边,从兜里掏出来烟草和火柴,用黄纸将烟草轻轻地卷了起来。
这些都是他的宝贝,他嗜烟成瘾,宁可不吃饭也不能没有烟。在过江的时候,这家伙把自己的烟草火柴举得比枪还要高。卢辉擦着火柴,将卷烟点燃,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淡青色的烟雾。
卢辉眯着双眼轻轻地靠在老树上,感觉自己好似到了天堂。
“卢辉,你有什么错误要交代的吗?”
曹彬的声音远在天际,又好像在自己耳边。卢辉一睁眼,发现曹彬就站在自己面前,吓得手指头一抖,烟头不小心烧到了指肚。卢辉惨叫一声,赶紧丢掉卷烟,站起来朝曹彬敬了个礼:“请营座指示!”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白大壮早早就知道了三团来救援的计划,然后泄密给日本人,害咱们损失惨重?”
卢辉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你跟他都说过什么你自己忘了吗?”曹彬的眼睛注视着卢辉,之前刚处决了白大壮日本人就找上了门,现在好不容易把日本人给甩开了,他也有时间管管卢辉的大嘴巴了。
白大壮以前蛮喜欢跟卢辉聊天的,卢辉这个人也是没脑子,被白大壮一恭维就什么都说出来了。他本来还没有印象,现在看着曹彬严厉的眼神,脑子里面一闪,想起了自己当初无意间将三团来救援的事情告诉白大壮的场景。
“营座,对不起,我想起来了。是我的不对,请你责罚我吧!”卢辉不自觉地跪在了地上,请求曹彬责罚。他见曹彬一直不说话,直接掏出身上的手枪递给曹彬,说道:“营座,请你枪毙了我吧,是我害死了那么多弟兄,把我枪毙一万次都赎不了我的罪!”
曹彬见他急得面红耳赤,眼泪鼻涕流了满脸,不像是在作伪。于是叹了口气,将手枪扔到他身前,说道:“你第三突击小队队长的位子就先撤了,给我戴罪立功。”
“但是以后要是再犯,数罪并罚!”
“多谢营座原谅。”卢辉抽泣着说道。
这时候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原来是陆铭端着一碗蘑菇汤走了过来。他将碗递给曹彬,说道:“营座,快点吃饭吧。”
森林里的空地上,战士们架起了一口锅。今天大家运气好,打到了两只野鸡,跟采的蘑菇放在一起炖了锅蘑菇野鸡汤。陆铭还特意给曹彬盛了根鸡腿,曹彬喝了一口汤,只觉得蘑菇的味道鲜美无比,混合着鸡肉的甘甜,身上的疲惫消散而去。唯一的缺点就是没盐,所以喝多了会感觉有点腻。吃过饭之后,战士们的精气神也提了起来。因为大山西部敌人比较多,所以曹彬便带着特务营一直往东赶。他们沿着崎岖的山道爬上爬下,在这天下午的时候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说是山谷,但毕竟是在深山之中,所以海拔高度也要比山外的平原高上不少。一条清澈的溪流在山谷的中间流淌,特务营便沿着溪流旁的树林一直往上游走,寻找能够出山的路。
曹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踩着松软的泥土,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周围的土地竟然陷了下去,曹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落。说时迟那时快,曹彬两只手撑在土壁上,用双臂的力量支撑柱自己的身体。
他往下望去,虽然下面黑乎乎的,但仍旧能看到底下放着几根尖锐的铁刺。如果曹彬的反应再慢一点,恐怕身上就要多几个窟窿。这时候王豹和韩勇也赶了过来,将曹彬从陷阱里拉了出来。“这是打猎用的陷阱,让弟兄们都小心一点。”曹彬拍了拍身上的土,“这附近应该有猎户,说不定他知道出去的路。”
“这荒山野岭的竟然也会有人,别是神仙吧。”韩勇笑道。
“神仙哪用得着打猎?”陆铭反驳道。
曹彬笑了笑,只说:“大家都注意点,看看附近有没有能居住的草屋或者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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