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谢承泽刚下了朝,东宫的掌事太监宁全就一脸喜气地跑过来,说道,“太子殿下,大喜,太子妃娘娘有孕了。”
谢承泽一听这话,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你说什么?”
宁全不明所以,“太子妃娘娘有孕了。”
谢承泽气得脸色铁青,“随我去广陵殿。”
宁全见太子脸色大变,瞧着面上无一丝欣喜,莫非,莫非太子妃腹中并不是太子殿下的孩子?
宁全心中这般猜测到,又听到谢承泽阴沉的声音,“宁全,你去吩咐宫人准备堕胎药。”
宁全大惊,果不其然,原来太子妃娘娘腹中果真不是殿下的孩子。
谢承泽怒气冲冲走进广陵殿,卢知意见到他时,心中咯噔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
卢知意躬身向谢承泽行礼,“臣妾参见太子殿下,太子万安。”
谢承泽冷笑一声,“万安?你觉得孤此刻能安吗?”
一把抓住卢知意的手腕,谢承泽问道,“你腹中是谁的孩子?”
卢知意抿唇不语。
然这沉默的样子更是让谢承泽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掐住卢知意的脖颈,“你这贱人。”
卢知意被掐的脸色铁青,伸手拍打着掐在自己脖颈上的男人的手,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
卢知意只道,“殿下,你废了我吧。”
谢承泽哧笑一声,“你想离开孤?告诉你,想都别想,你不是恨孤吗?孤偏要你每天看着孤,每天在这座宫殿里郁郁度日。”
这时,宫女端着堕胎药过来了。
宫女十分害怕,太子妃不是有孕了吗?怎得太子竟是要她送来堕胎药,太子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殿下,药来了。”
谢承泽松开一只手,端起药碗,就欲往卢知意嘴里灌,“知意,你若是喝了这碗堕胎药,孤就还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好?你还好好地做你的太子妃。”
谢承泽说不上来,他对卢知意的感情。
他是喜爱她的,可是她却恨他。
他还记得儿时,他还不是太子,只是梁王府的一个庶子,生母身份低微,并不受梁王重视。
因着庶子的身份,他总是受人白眼和欺负。
只有小小的卢知意,那时不过才堪堪到他肩膀,护着他,还帮他训斥欺负他的人。
也许那时卢知意还小,这般久远又悠长的记忆,卢知意恐怕早已忘记了吧。
可他谢承泽记得,是以当天子告诉他,要迎范阳卢氏嫡长女入东宫为太子妃时,他高兴的几天睡不着觉,只盼着早日迎她进门。
她爹的死确实与他有关,当年他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急于立下赫赫战功,不愿卢家大老爷抢功,再加之他曾与卢家大老爷提及,想取卢知意为妻,卢家大老爷却羞辱了他一番,未曾同意。
是以在大楚边关,他设计杀了卢家大老爷。
只是不知这事,卢知意是如何得知的?因着这桩往事,卢知意恨了他这么些年。
初初听到她有孕,谢承泽气得想发疯,他还从未得到过她,她就已经有了野男人的孩子。
卢知意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手掐着自己的嘴,一手端着汤药准备灌下,心中戚戚然,本能的想要反抗。
卢知意的几个宫女也上前拉扯,生怕太子真的将堕胎药灌进太子妃嘴里。
谢承泽朝着几个宫女道,“给孤滚开,再阻止孤,孤要你们全部杖毙。”
卢知意流着眼泪,挣扎了片刻,谢承泽大骂道,“卢知意,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到底是哪个野男人,值得你这样子反抗孤?”
正说着,却见天子突然现身。
谢砚之怒火中烧,一脚踹向谢承泽,“混账!”
谢砚之是习武之人,南征北战多年,一身武艺,自是强劲。
谢承泽被谢砚之一脚踹倒在地,哭着跪下对谢砚之说,“父皇,太子妃腹中并非儿臣骨肉,太子妃不愿与儿臣圆房,哪里来的孩子?定是太子妃不知道与哪个野男人苟合,才有了这孽种。”
一旁的大太监李常听到太子这话,心里为太子捏了把冷汗,敢骂天子是野男人,骂天子的孩子是孽种,这太子殿下,真是胆子不小。
谢砚之又是一脚踹过去,“给朕闭嘴。”
卢知意见天子驾临,惊慌的神色稍稍缓解,唤了声“陛下”,便一下子晕倒在地。
谢砚之抱起卢知意,转身走出广陵殿,坐上轿辇,有些慌乱地吩咐道,“回太和殿。”
又对李常说,“去请太医来。”
东宫里的太监宫女见到这一幕,十分惊诧。
天子为何抱着太子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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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之听闻宫人过来传信时,正在太和殿内召见大臣,商议朝政。
李常却跑过来,凑到他身侧说,“太子妃有孕。”
他那时只觉得心潮涌动,想迫不及待地见到卢知意。
可又听到李常说,“太子正在给太子妃灌堕胎药。”
谢砚之便觉得整个心慌乱如麻,撂下一众大臣,匆匆坐上轿辇,往东宫赶去。
生怕慢了一步,他好不容易迎来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是以在广陵殿内,见到太子掐着卢知意的嘴,正往下灌药时,他那一瞬间真想废了太子,抬脚便狠狠地踹向了谢承泽,那一脚,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谢承泽见到天子过来时,几乎吓破了胆。
因着他不是天子亲子,是以天子从未对他疾言厉色,而他也尽可能对天子恭恭兢兢。
可是刚才,谢承泽分明见到了谢砚之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谢砚之真的想杀了他。
谢承泽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妃怀的不是皇家的孩子,与外男苟合,难道不该这样对她吗?
父皇为什么不跟他站在一边呢?
在父皇面前,谢承泽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帝王威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由着天子将太子妃带走,谢承泽心中却有了几分从未想过的疑虑。
太和殿内。
众臣还在外殿等候,却看见天子銮驾上,一名女子被天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天子面容是从未见过的慌张,匆匆下了銮驾,便往内殿里去。
李荣过来对众位大臣道,“丞相,国公爷,你们先回去吧,这会子陛下有要事要处理。”
众大臣自是应是,心里却想着,后宫应是要变天了。
李常背着张太医的药箱,拉着张太医,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太和殿。
谢砚之阴沉着脸,看向张太医,“劳烦太医把脉。”
张太医自是不敢耽误,未待喘气,便开始给卢知意把脉。
待看清床上女子面容,张太医讶然,这不是太子妃吗?怎得如今躺在了天子的太和殿?
然后宫中事,张太医怎敢置喙,只压下心里的惊讶,为卢知意诊脉。
殿内一片寂静,宫人们俱是大气不敢喘一口,毕竟谁都知道,如今天子正在气头上。
过了一会,张太医说道,“回禀陛下,太子妃已经有孕两月,只是受了些许惊吓,有流产之兆,臣开些安胎药,太子妃每日早晚各服一次,好好静养,便可把胎坐稳。”
谢砚之听见孩子没事,终是心头舒缓了片刻,“有劳太医。”
李常送走了张太医,便见天子坐在卢知意的床榻旁,宽大的手掌握住床上女子的手。
李常暗暗心惊,只怕天子这次要栽到太子妃这里了。
皇家秘闻,真真让人扼腕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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