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能坐起身了,视线所及,雪白肌肤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大腿上血迹斑斑。
桃红浑身都轻轻颤抖起来,几乎昏厥过去!
她,她的清白被人夺走了!就在昨夜!
而她,连那个人到底是谁,都没看清楚。
但有一点能够肯定,那人,十有八九就是云晓峰。
昨天微微细雨中,云晓峰英姿飒爽的朝着她走过来的那个画面还历历在目……
“哇”的一声,桃红失声痛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
哭声太大,破败草屋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桃红兀自沉浸在痛哭中,压根没有察觉。
等她发现时,破败草屋的门已经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几个衣衫镧楼的男人拄着拐杖站在外头,身后,依旧是阴雨绵绵的天气,等他们看到这屋子里有一个女人呜呜哭泣时,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桃红停止了哭泣,瞪圆着眼睛看着这些人,下一刻,她啊的一声尖叫,猛的抱住身边被撕烂的衣衫遮住了自己,惊慌失措的朝身后墙壁躲去。
“哈哈哈,小美人……”
几个男人猛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一步步逼近,脸上不怀好意。
“你们!你们别过来……”
桃红心跳到了嗓子眼上,满目都是骇然,不住的惊声尖叫起来:“滚开!我是凌亲王妃的丫鬟!你们敢过来,王爷绝对饶不了你们!”
几个男人听到凌亲王的名字时,脚步猛的一顿。
眼中有惧怕一闪而过。
他们互相扭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满脸癞痢的丑陋男子一声狞笑:“凌王妃的丫鬟,怎么会躺在这里?我看你八成就是个淫荡下贱的女人,背着人偷偷在这里偷情!”
“王妃要是知道,怕是第一个就是要处死你吧?哈哈哈……”
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个小美人就这么死了,岂非可惜?不如……”
五六双肮脏的大掌,齐刷刷朝着桃红娇嫩的身体抓了过去……
桃红羞愤欲死,知道躲不过去,猛一闭眼,朝着舌尖狠狠咬去……
然而“砰!”的一声,房间门忽然从外头被人踹开了,一股子冰冷雨水夹带着狂风刮进了草屋,瞬间冲散屋子里呛人的气味。
“谁!敢坏爷爷好事!”
几个刚巴拉开桃红胸前衣裳的男人猛然回头,目露凶光。
门口一个一身银亮铠甲的年轻侍卫静静而站,那张英俊不凡的脸上,面无表情。
“你们在干什么?”云晓峰扫视一圈屋子内,目光落在衣衫不整的桃红身上,猛的扭过头去。
“云统领!救救我!你救救我!”
桃红透过缝隙,看到了云晓峰,心中忽然生出无限的渴望,忙不迭的松了牙关大喊大叫起来。
云晓峰听到桃红的声音,浑身一颤,却没回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桃红哇的大哭起来,哭的声嘶力竭。
那几个男人看到浑身凌冽的云晓峰,心中先就一怯,再见他竟然认识桃红,不免懊悔连连,顿时起意离开。
但看着娇滴滴的桃红,却又不舍。
几个人淫心生出邪胆,又欺负云晓峰不过孤单一人,当下癞痢脸的男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尺来长的钢刀,举在身前,粗声粗气喊道:“小子,识相的话赶紧离开!”
云晓峰慢慢转头,目光落在癞痢脸男人身上,面无表情:“你们又是什么人?偷偷摸摸的在这里欲行不轨之事,胆子未免太大了。”
“劝你莫要多管闲事!这小妞是我们的!”癞痢脸男子邪邪一笑,道:“你若想分一杯羹的话,外面排队去!”
云晓峰面上慢慢露出一丝嘲讽。
几个男人尚未反应过来,只看到眼前刀光一闪,以及门外连绵的雨雾,随即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直到脖子上汨汨的鲜血涌出,几个人才感觉到钻心疼痛。
“你……”
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符,几个被欲望蒙蔽了眼的男子便咽了气,双目瞪圆。
空气里弥漫起浓浓的血腥气。
桃红啊的尖叫一声,捂住了嘴巴。
有低低的呜咽从掌缝里溢出。
杀人了,她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咽气,血,到处都是血……
但这些男人该死!
她心里又涌上一股快意。
“云统领,多谢……”目光瞟向云晓峰,却见他自始至终背对着她而站,桃红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个人夺了她的清白,然而又救了她,她,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恨他。
“把衣裳穿上,我在外头等你。”
忽然一物朝着桃红兜头抛来,云晓峰匆匆丢下一句,抬脚大步离开。
桃红伸手将罩在她脸上的东西拿下来,发现是一件男子的衣袍,她再抬眼时,面前哪里还有云晓峰的影子?只有蒙蒙的雨雾依旧纷乱,一如她的心情。
这人还挺细心的,知道她没衣裳穿。
桃红心里涌上一股甜蜜,把破烂的衣裳穿在里面,然后裹上了那件男子的外袍。
做完这些,她累的气喘吁吁。
然后,她站起了身,两条腿却不停的打着颤。
往门口走时,桃红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几个男子,目光忽然一顿。
只见其中一个男子,外衫明显被人扒了。
桃红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中涌上一股怒气,直想一下子将这衣裳摔在地上!
可是想起自己里面几乎什么也没穿的样子,她又忍住了。
这个云晓峰,难道就不知道脱下他自己的衣衫给她穿么?
好容易忍者下身的痛,一步一步挪到门口,桃红却发现,门口早就没有了云晓峰的影子。
她顿时一愣。
但是很快,一个脸膛黝黑的年轻士兵便匆匆忙忙的从巷子那头奔了过来,正是霍老六。浓浓雨雾中,他有些肥的身体左摇右摆,像是一只横冲直撞的螃蟹。
“桃红姑娘!”
霍老六一看见桃红,脸上顿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但走近时,他忽然一愣。
“桃红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桃红被他那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看的有些无地自容,忍不住尖着嗓子问:“云统领呢?你怎么来了!”
“是云统领让我来送你回去的!”霍老六咧嘴一笑:“他有事,先走了。”
桃红顿时火冒三丈。
“桃红姑娘,你这是……”
霍老六实在觉得她披着男子外袍的样子实在太怪异了,从那敞开的衣裳领子里,隐隐约约有青紫的吻痕露了出来……
霍老六顿时浑身一震。
桃红看到了他的目光,顿时羞愤欲死,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忽然抬起了头。
“如你所见,我已非处子之身,那个人,是云统领。”
说完这句话,她便将脑袋一昂,绕过霍老六,大步往外走去,却因为扯着了下身的痛,顿时面露痛苦之色。
霍老六惊呆原地。
直到桃红摇摇摆摆的几乎要摔倒在泥水地上,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搀扶住了她,声音有些发闷:“原来你一直喜欢的……是云统领。”
云晓峰年轻有为,身手高绝,又英俊不凡,的确比他强。
“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
桃红猛然扭过头,声音尖细,几乎划破霍老六的耳膜:“是云晓峰,是他,是他强迫了我!他把我打昏了!”
说罢,一把甩开他,一瘸一拐向前行走。
霍老六呆呆站在原地,脸上渐渐泛起熊熊怒火。
他远远的跟在桃红身后,眼看着她走进了客栈,便猛然掉头,朝着军营大帐走去!
……
午膳时分,军营里闹哄哄一片,各个士兵端了饭碗,聚集在各自的帐篷里,一边吃饭,一边调侃,气氛好不热闹。
云晓峰亲自去厨下端了萧长凌的那份午膳,回来时,刚好从一群蹲在帐篷前的士兵前走过。
忽然,一道响亮的声音想起:“云晓峰!你站住!”
闹哄哄的帐篷区瞬间安静下来。
众士兵纷纷扭头,看向那个开口之人。
霍老六站在一片空地上,手中既无饭碗,也无热茶,脸上是腾腾的怒火,目光死死的盯住了云晓峰,胸膛上下起伏。
“干什么?”云晓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看这样子,莫非是云统领抢了霍老六那厮攒下的老婆本?”有不少士兵偷偷的交头接耳。
“有可能!”
“云晓峰!你做了什么,你不敢承认么?”霍老六像是没听到那些议论似的,上前几步,依旧死死的盯住了云晓峰:“你就没有觉得良心不安么?”
“难道真抢了?”不少士兵大感意外,连热腾腾的饭,都顾不上吃了。
“把话说清楚一点。”
云晓峰皱了一下眉头,沉声道:“你再这么不知所云,我就不客气了!”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霍老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反正你云晓峰,是个连女人都强奸的畜生……”
“你骂谁?”
霍老六话未说完,脖子忽然被人一掌掐住,云晓峰满脸煞气的盯住了他,一字一句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你云晓峰是个强奸女人的畜生……咳咳咳!”
脖子间猛然收紧的手臂,让霍老六不住的咳嗽起来,原本黝黑的脸膛涨红成了紫黑色,直翻白眼……
“云统领!快住手!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不少人眼看着不对劲,都扔下饭碗,扑上来纷纷劝阻起来。
云晓峰恍若未闻。
不仅没有松手,手上力道反而加重了……
“晓峰!住手!”
萧长凌疾步从外走过来,面色阴沉的冲着云晓峰怒喝一声。
云晓峰霍然松手。
“咳咳咳……”霍老六一屁股摔在地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和过来。
萧长凌看了一眼霍老六,继而目光冰冷的盯住了云晓峰:“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污蔑我。”云晓峰面沉如水。
“咳咳!我,我没有……”霍老六挣扎着要爬起来,却手脚都有些发软,还是被众人搀扶起来的。
“云统领强睡了桃红姑娘,她亲口告诉我的!”
此言一出,军营里一片哗然。
“老天!居然被他得手了!老子怎么没这个好运气!”众人无比艳羡的看向云晓峰,有的目含妒忌。
萧长凌满是惊讶的看向云晓峰,大感意外。
云晓峰脸都黑了,要不是萧长凌在,他铁青冲上去一剑杀了霍老六!
“卑职以人格担保,绝无此事!”他一字一句道。
萧长凌顿时松了一口气:“本王信你。”
“王爷!”
霍老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目露哀求:“桃红姑娘的确是受到侮辱,末将今日一早,得到云统领通知,去送桃红姑娘的时候,她的确衣衫不整!”
“也是她亲口告诉末将,侮辱她的人就是云统领!”
“竟然是真的……”
“没看出来啊……”
四周哗声一片。
云晓峰脸都黑了:“霍老六你瞎了吗?没看到那破屋里还躺着五具男尸么?昨天夜里,我在王爷大帐外站了一夜的岗,全营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今日一早,我奉王爷之命,去内城调查事情,路过那巷子,听到有尖叫声,便过去查看。”云晓峰面无表情:“我进去时,那几个人正对桃红欲行不轨,是我杀了那几个男子。”
正说着,外头便有士兵来报:“内城动巷内,发现五具男尸!具都是一刀毙命!”
这些铿锵有力的话语一出,四周一片静默。
霍老六蓦然涨红了脸:“我……我当时并没有进屋……”
“那桃红原是林小姐的丫鬟,在驿站里时,曾经试图勾引云晓峰。”萧长凌适时开口:“但晓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可想而知,这个贱婢怀恨在心,故意以此污蔑他。”
“原来是这样……”
众将士恍然大悟,但望着云晓峰的目光却是含着妒忌,如此好看的丫头喜欢上他,他居然还给拒绝了?
这可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晓峰是本王最得力的属下,他的终身大事,本王早有打算。”萧长凌勾唇一笑,道:“能配的上他的人,比桃红可是强了千百倍!”
“原来是这样!跟着王爷还有这等好事……”众人不无艳羡。
“好了,去忙你的。”
萧长凌回头看了云晓峰一眼。
霍老六一张脸涨的通红,他怯懦的道:“可是……侮辱桃红姑娘的人,到底是谁?”
只一言,全营所有人全都沉默下来。
萧长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淡了:“这件事,本王自会派人去查!至于你,冤枉了云统领,破坏了他的名誉,你不该向他道歉么?”
霍老六脸色一白。
刚刚云晓峰可是差点杀了他!王爷怎么不说这个?
“你那一句话,可比刀子锋利多了,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萧长凌目光冰冷“倘若今日不是本王恰巧出来巡视,碰见了,怕是晓峰就要即可自刎于此。”
“如此,你还不肯道歉么?”
霍老六脸孔有些惨白,这才明白自己一腔激愤之下,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他终于服气,走到云晓峰面前,弯腰作揖:“云统领,是我胡言乱语,对不住!”
云晓峰冷着脸,冲他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你起来吧。”相比之下,萧长凌的态度就好很多,但语气依然冰冷:“见义勇为是好事,但若是愚蠢,还冲动,就会好心办坏事,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了。”
霍老六低着头,满面羞愧。
萧长凌转身往主帐而去,路上遇见定北侯,他笑眯眯的问道:“王爷当真要把林侧妃嫁出去?”
显然,他已经听说那些从驿站里流传出去的谣言。
但身为驻守一方的大将,定北侯自然有渠道得到京城里的消息,林月荷,他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萧长凌勾唇一笑:“礼未行,洞房未入,如何不能让她嫁出去?当初迫不得已的答应皇后娘娘,本王不过是想尽快出京而已。”
“王爷可知,这林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分量?”定北侯目光闪闪:“太子已去,林大小姐就成了一步废棋,剩下个林二,那是林相全部的希望啊!”
“这个本侯自然知道。”
萧长凌闻言勾了勾嘴角:“但是本王本就无心帝位,怕是要辜负林相厚爱了。”
定北侯闻言,目光顿时闪了一闪。
“王爷真是聪明,自己不愿意娶,却还将人带在了身边,这便绝了其他几位皇子把人抢过去的可能。”他笑着叹道:“王爷是否真对帝位无心,这恐怕是个未知数。”
说罢,撸了撸胡须,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走了。
萧长凌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回营帐了。
……
驿站中,却有另外一场战役。
林月荷的胳膊被药童弄好后,躺在房间里等了一夜,都没看见她的丫鬟桃红归来。
第二天一大早,她才觉察出了不对劲。
桃红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刚这样想,她便听到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林月荷惊喜交加,忙扑过去将房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人的确是桃红。
但是她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披着男人的衣衫?”林月荷吃了一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桃红,眼角余光忽然看见驿站外有士兵探头探脑的朝着这边张望,心中一紧,忙一把拉着桃红进屋。
房门砰的一声被紧紧关闭了。
“侧妃……”
桃红的心也随着这巨大的关门声一跳,内心忐忑不安起来。
林月荷今日格外温柔宽厚,她没再继续责问自己的丫头,而是去衣柜里拿出桃红惯常穿的一件衣裳,走过来就要掀她身上那件丑陋的男子外袍。
“不要!”
桃红吓了一大跳,猛的伸手牢牢抓住身上的衣裳,浑身轻轻颤抖。
林月荷把眼一瞪:“你打算今后都穿着这件恶心衣裳过活?那你别进这个院子!”
桃红眼睛里慢慢溢满泪水。
她也知林月荷说的是实话,她的确不能,不能再披着这件企图强奸她的男子留下的衣衫,这是一个耻辱!
她猛的伸手,将那外袍从身上褪了下去!
露出了被扯的破破烂烂的衣衫,以及暴露在空气里的,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你……”
林月荷惊呆了。
桃红哇的就哭了。
“侧妃,我……”
“谁干的?”林月荷厉声喝问,她气的浑身颤抖。
她的丫鬟一夜未归,居然是去干这种事情了!恶心!太恶心了!
“是,是云统领……”桃红抽抽搭搭,说出了内心里早已有的答案。
“什么?是云晓峰?”
林月荷的吃惊,比看见她的小丫鬟惨遭蹂躏还要更甚,脸上出现一丝愤怒。
桃红还在伤心欲绝的啜泣。
“别哭了!”林月荷满脸的不耐烦:“赶快把你这肮脏的身体洗一洗!换一身衣裳!等下本侧妃替你找回公道!”
公道?
桃红眼睛猛然一亮,连抽泣都忘记了,她呆呆的看着林月荷,小声问:“小姐,真能……找回公道?”
“那是自然!云晓峰既然睡了你,那他就要负责!”
林月荷正色道:“他要是敢不娶你,本侧妃就闹他个翻天覆地!”
桃红面上顿时出现一抹感激涕零,还是小姐待她最好!
“对了,你拿走的那一百两银票呢?”林月荷忽然摊手:“请个药童,也花不了那么多把?”
桃红猛然一愣。
昨天事情太多,今早又得知了自己失身之事,她只顾着伤心,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应该还在……”她伸出手,朝放置银票的袖袋里寻找起来,但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好你个贱婢!不过是叫你去请个大夫,你就跟放出笼子的发情猫一样!先是跟男人苟合,现在又弄丢了银子!”
林月荷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起来。
桃红满面羞愧,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快去换衣裳,还愣在这儿干什么?看见你这样子我就恶心!”林月荷猛的一瞪眼。
桃红吓了一大跳,忙唯唯诺诺的转身退下。
林月荷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中闪烁着一抹算计。
这丫头能勾搭到云晓峰!看样子不赖!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依样画葫芦,把萧长凌勾引到手再说?到时候吃干了抹净了,不怕他不认账……
林月荷愉快的想着。
……
天黑时,萧长凌与云晓峰姗姗归来。
云晓峰一言不发,从中午那件事情闹开以后,他就再也没露出过一丝笑容。
萧长凌看着他的模样,却实不知如何安慰,况军营人太多,也不好说话,此时四下无人,他便劝道:“此事不赖你,谁能想到,好心救人,还能招惹一身烂泥?”
“王爷莫要安慰了。”
云晓峰闷闷开口:“我只是很后悔,若当时我转身走开,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萧长凌斜睨他:“袖手旁观,恐怕你此刻心中会更难过。”
没有人能对那样的事情熟视无睹。
但桃红被救,却反过来诬赖云晓峰,这就能看出她人品的低劣来。
跟她的主子一摸一样!
一想到林月荷,萧长凌心中便涌上一股厌恶,他真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一主一仆从他的身边弄走!弄的越远越好!
说曹操,曹操到。
在跨进院子门的前一刻,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喊声:“王爷!求您为妾身做主!主持公道!”
随即,两个女子跌跌撞撞的奔过来,在萧长凌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桃红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林月荷则满脸泪痕,委屈不已。
委屈?
她还敢委屈?
“什么事?”萧长凌冷着个脸,语气不快道。
他还赶着进屋见沈沉鱼呢!没功夫陪她耗!
“王爷,云晓峰侮辱了妾身丫鬟桃红,求王爷做主!”林月荷说的大声无比。
庭院里的烛火一下子点亮了,主屋里传来开门的声音。
终于出来了!
林月荷心中暗暗得意。
然而萧长凌却抬脚进院,在沈沉鱼预备出门的前一刻喊道:“王妃,外头冷,你在屋子里待着,本王马上就进来!”
房门还是开了,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却是红禾。
烛火明明灭灭,映着她清秀的脸,红禾抿唇沉声问:“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目光掠过跪在地上的林月荷主仆,目光一冷。
最后,她才看向云晓峰。
云晓峰黑着个脸,看到红禾的那一刻,他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讲。
林月荷还在那里抽抽搭的边哭,边控诉:“妾身就这一个丫头,一路成京城里陪着来,云晓峰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毁了她的清白,王爷若不让她负责,妾身绝不答应!”
红禾目光一下子锐利起来!
她猛的上前!
“红禾!”萧长凌看她神情不对,以为是要打云晓峰,立刻出声阻止:“你别冲动!”
但红禾不管不顾,猛的走上前来,忽然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桃红脸上!
“啪”的一声,夜色中十分响亮。
这一下淬不及防,出乎所有人预料。
“说谎之前,先不撒泼尿照照镜子,你觉得就你丑的这个样子,云统领会强睡你?那他还不如去睡一头老母猪!”
红禾声音惯常的大,又清脆语气又快,说起话来跟唱似的,听在耳中,竟莫名的有些滑稽。
萧长凌忍不住勾了勾唇。
云晓峰面庞微微有些发红,忍不住别过脸去。
“你,你这个贱婢!王爷面前也敢如此放肆!”林月荷勃然大怒,当着萧长凌的面儿便想伸手掌匡红禾。
但她才抬起手,便听到红禾冷冰冰道:“林侧妃莫非还想再试一试胳膊脱臼的滋味?”
林月荷一愣,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萧长凌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林氏,你怪东怪西,为什么不从你自身查找原因?若非因为你,丫鬟桃红绝不会有那些遭遇。”
林月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怒道:“可我的胳膊,是被这个贱婢弄脱臼的!”
“本王从不相信红禾会无缘无故的伤人。”
萧长凌冷冷一笑,道:“林月荷,你还是好好的问问你这个丫鬟吧!她自己差点被五个乞丐强奸,若非是晓峰伸出援手,早就死了。”
“本王生平最厌恶的,就是恩将仇报之人!”
林月荷浑身一僵,忍不住回头看向桃红,怒道:“贱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云统领!”
桃红猛然抬起了头,神情虽然怯懦,但眼含愤怒:“昨日奴婢去军营,是云统领见的我,他让我等在门口,说是药童一会儿就到,我等啊等,天就下雨了……”
“人都走光了,我身上淋湿了,很难受,这时,我看见了云统领,他的样子,我怎么能看错?于是我就跟着他了,谁知,他把我带到东巷那边的破屋子里,然后一拳打昏了我,醒来我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神情发抖,一边说,一边啜泣。
但无论是萧长凌,还是云晓峰,都能看的出来,她没撒谎。
萧长凌就看了一眼云晓峰。
“那是什么时辰?”
桃红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道:“大概是酉时……”
“那不可能!”萧长凌想也不想道:“那时候云晓峰与本王待在大帐里,研究地图,连晚膳时候都没出去!不可能是他!”
“可那个人就是云统领!我绝对不会看错!”桃红蓦然激动起来。
林月荷的目光就闪了一闪。
“王爷,您想包庇云统领,也不能这样包庇啊……”
红禾忽然开口:“桃红,你那时候真真切切的看到云统领的脸了?你确定是他?”
“我……”
桃红努力的回想起来:“当时下着雨,他离我有三丈的距离,我,我不太看得清楚他的脸,但那身形,绝对是云统领啊?”
“那之后呢?他打昏你的时候,你可曾看到?”红禾又问。
“他……他蒙着面,我只看到了眼睛。”
“桃红!”
萧长凌还没说什么,林月荷却急了:“你到底是看清楚了,还是没看清楚啊?”
桃红被她这么一逼,忽然就说不出话来,脸上有泪水滑落。
“不要再问了,她没看清楚那个人。”红禾适时开口:“那个人的身形,只是与云统领长的有些相似而已……”
“我知道你!”
桃红猛的抬起了头,目光中涌出一丝怒火:“你喜欢云统领!所以才这么着急的撇清他!”
红禾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但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不错!我是喜欢他,但我敢承认,你敢么?”
在场人都惊呆了。
云晓峰的脸蓦然一红。
这还没完,红禾接着道:“云统领救了你,使你免于被几个乞丐侮辱,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恩将仇报也不过如此!”
“你说啊!凭着良心说!你敢肯定侮辱你的那个人就是云统领么?”
桃红犹豫了。
她当时并没真切的看到那个人的面孔,只是凭着背影觉得那是云晓峰。
难不成,她真的冤枉了他?
昨夜那个人,其实另有其人……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她就浑身颤抖起来,不!她不能接受!
无论昨夜那个人是谁,他都必须是云晓峰!
“奴婢看清楚了!就是云统领!”这一次,桃红的语气分外坚定。
林月荷立即开口:“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
萧长凌黑了脸,他看着桃红,一字一句道:“做主?怎么做主?”
“云统领要迎娶桃红!他不能让桃红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毁了清白,这不等于要她的命么……”
“一个被五个男人看光了身子,且丝毫羞耻心都没有的女人,凭什么要晓峰迎娶?”
萧长凌嘴角扬起一抹邪魅冷笑:“那不是丢本王的脸?”
林月荷猛的打了一个冷战。
对,还有这事儿,她怎么把这个给忘记了……
正自暗恨,身侧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林月荷回头,便看见桃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了身后树旁,额头上鲜血缓缓溢出……
她居然撞树了。
林月荷呆愣了一秒钟,随即啊的发出一声尖叫,猛的朝着桃红跌跌撞撞的扑了过去。
“来人,去请大夫。”
萧长凌面沉如水,回头看了云晓峰一眼:“今夜你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再来闹事,明白?”
“是,王爷!”
扑在桃红身上的林月荷,身子顿时一僵。
……
萧长凌进屋时,沈沉鱼沉声对着红禾吩咐:“你去把饭菜热一热。”
“是!王妃。”
红禾抽抽鼻子,低头出去了。
萧长凌上前几步,伸手揽着沈沉鱼在桌边坐下,深深叹息一口气:“这事儿闹的……”
“怕是林月荷的名声,要受到影响。”沈沉鱼缓缓道。
“这还不是最坏的。”萧长凌接口:“桃红这贱婢,在外面见了人就说,她是凌王妃的丫鬟,怕是你,也要受些连累……”
“大家一时可能会被蒙蔽,但很快就会明白。”沈沉鱼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看了萧长凌一眼:“京城里可有消息?”
她一直知道,萧长凌在被一些事情烦扰着,但绝对不会是桃红之事。
“知我莫若你。”
萧长凌深深一叹,道:“今儿个定北侯与我闲聊,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京城一些动向,大哥死后,老六最近是越来越猖狂了。”
沈沉鱼没有插嘴,等着萧长凌继续往下说。
“老六,与柳尚书的嫡女柳若兮订婚了,下个月大婚。赵秀妍死了半年不到,他便要另结新欢。”
沈沉鱼闻言,心中一点感觉也没有。
“是么?那恭喜六皇子了,这位柳尚书,手中的权势很大?”
“他是兵部尚书。”
萧长凌看了她一眼,道。
沈沉鱼面上顿时浮现一抹冷笑:“兵部尚书?六皇子把手伸到兵部,是想给你制造怎样的麻烦?打算克扣军饷,还是粮草物资啊?”
“沉鱼,你别这么激动。”萧长凌连忙劝她:“本王前面,好歹还有个定北侯撑腰,他在边关二十年,不是等闲之辈,老六要耍花招,他那一关都过不去。”
沈沉鱼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这个定北侯,你可得好好结交。”
“这还用你说?”
萧长凌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拉着她起身:“走,用膳去。”
来到饭厅,红禾果然已将一桌子饭菜布置好,也许是因为近来阴雨绵绵,天气寒凉的缘故,红禾炖了一整只老母鸡,鸡汤的香味飘散在整个花厅内,浓郁飘香。
不知道为何,沈沉鱼闻到这个味道,忽然想吐,忙伸手捂住了嘴。
“怎么了?”
萧长凌立刻问道。
沈沉鱼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那种感觉,但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她摇摇头,道:“我没事,王爷自己吃吧,我不饿。”
“不对!你一定是有问题!”
萧长凌不分由说,转头就对侍立在屏风前的红禾吩咐:“去!请大夫!”
“不用!”
沈沉鱼连忙阻止:“王爷忘了,我就是大夫,这么晚了,还是让何大夫好好休息休息。”
萧长凌审视的看她一眼,最终答应:“好吧。”
两个人在前厅坐下,沈沉鱼伸出右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一会儿之后,她的神情又惊又喜。
“怎么了?”
萧长凌十分好奇。
沈沉鱼看着他,有些难以启齿,好半响才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慢吞吞道:“勇儿……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萧长凌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这,这是真的?”
沈沉鱼羞红着脸点头。
“太好了!”萧长凌猛的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笑的合不拢嘴:“本王就说,怎么努力这么久还没动静……”
沈沉鱼一脸黑线。
“对了,那些鸡汤你不想吃,是不是想吃清淡的?”萧长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忙将红禾叫进来:“想吃什么,让她现做!”
“我真不饿……”
沈沉鱼是真没胃口,见萧长凌似是要发火了,连忙道:“我想吃枣泥糕,昨儿剩下的还有……”
她的意思,是不要那么麻烦。
但萧长凌立刻把眉头一皱:“你怎么能吃昨天的!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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