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娘娘。”
沈沉鱼沉吟片刻,抬眸问道:“你去看一看云统领在不在,在的话,让他来见我。”
红玉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沈沉鱼望着她离开,神色越来越凝重。她始终是猜不透,这位陆小姐来找她,是想做什么。
耀武扬威?还是来示弱?
看着都不太像……
不一会儿,云晓峰便来了。
一进门,他便冲沈沉鱼道:“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沈沉鱼听了这个称呼,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晓峰,你就不要这么叫了吧?真正的皇后娘娘,不是在外头……”
“在陛下心中,只有娘娘才是真正的皇后!”云晓峰不卑不亢道:“至于门外那一个,什么都不是……”
“人已经来了。”沈沉鱼苦笑连连:“理亏的那一个,好像是我……”
“娘娘没什么好愧疚的!”
云晓峰斩钉截铁道:“若是娘娘实在不想见他,微臣亲自出面,将陆小姐打发走就是了!”
“不可。”
沈沉鱼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位陆小姐,是自己来的么?我是说,有没有家人陪伴……”
“一辆马车,三五随从,并没有国公府其他人。”
云晓峰显然对这些情况十分了解,闻言一五一十道:“轻车简从的就好像是出来春游一般,但明明现在是冬季……”
还有半个多月,便是新年了。
“这么说来,她只是想见我而已,是好奇,还是探究,等见了才知道。”沈沉鱼闻言笑了笑,道。
“那,娘娘,见还是不见?”
沈沉鱼沉默半响,终是点了点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让她进来吧!我倒是想看看,这位陆小姐是何样人……”
“既如此,微臣就去将那位陆小姐带进来。”云晓峰说着,行了一礼,转身退下。
沈沉鱼看着他的背影在垂花门外消失,当即起身,去里间铜镜前整了整光滑的鬓发。她的目光,在桌上那个琳琅满目的首饰盒里看了一眼,伸手时,忽然恍然大悟。
她这是做什么?
对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而已,她还真当成情敌了?
沈沉鱼哑然失笑。
云晓峰带着陆雪琴从外头走进来时,沈沉鱼已经坐回到原先的地方,有些慵懒而随意的品着一碗茶。
京城的冬天,比起西北可是暖和多了,但即便这样,驿站的院子里,也有一树梅花迎风盛开,就在这热烈而鲜红的色彩中,一个穿着嫩黄色披风,领口滚着一圈狐狸毛的少女缓缓从院子里走进来。
沈沉鱼只看了一眼,便暗暗喝彩!
这位陆雪琴小姐,小小年纪,却是如花的娇颜,美丽动人。
“雪琴参见皇后娘娘,娘娘晚安金福!”
陆雪琴进屋,不用云晓峰开口提心,便端端正正的冲坐在上首位置的沈沉鱼弯腰请安,礼数很足。
沈沉鱼却是微微有些动容。
陆雪琴喊她皇后,这代表……
“使不得,快起来吧,红玉,上茶。”沈沉鱼笑着对外吩咐。
别人礼数足,她的礼数更足。
“早就听闻皇后娘娘平易近人,和蔼可亲,雪琴一直没有机会拜访。”陆雪琴起身后,在下首位置上坐了,不卑不亢的开口:“近日听哥哥说,京郊兰台寺的梅花开的不错,乃是一绝,便央求了哥哥带我来,不料却碰见了娘娘。”
却是解释自己前来拜访的缘由。
沈沉鱼不置可否,闻言却是笑了:“也许这就是你我二人的缘分吧?”
“娘娘,雪琴有一事相求,不知娘娘可否答应?”陆雪琴说着,有些紧张的看向沈沉鱼。
“陆小姐,你有何事……”
沈沉鱼一愣。
陆雪琴目光望向站在一旁的云晓峰,迟疑了一下,没有开口。
沈沉鱼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回头对云晓峰道:“你先下去吧。”
“娘娘,陛下吩咐了,微臣必须得寸步不离的保护娘娘!”云晓峰站在那儿没动,语气十分坚决:“求娘娘莫要为难属下!”
沈沉鱼还不明白云晓峰?
她知道他这一番坚持都是为了自己好,当下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对陆雪琴道:“陆小姐,你放心,他是我的侍卫,你今日说的话,我保证不会有一个字泄露出去。”
“好吧!”
陆雪琴迟疑的打量云晓峰一番,末了咬咬牙,竟是答应了。
从这一点上看,她不失为一个豁达开朗的女子。
沈沉鱼对这位陆雪琴多了一些好感,于是放下茶杯,等着听她的请求。
可是,陆雪琴却迟疑了。
“陆小姐,皇后娘娘赶了许久的路,她还需要休息……”云晓峰冷冷开口。
陆雪琴受了这番催促,终于咬牙开口:“皇后娘娘,想必您也知道,陛下与臣女之间的那个婚约……”
云晓峰目光一冷,果然是为这个而来!
“听说过。”
相比之下,沈沉鱼就淡定多了。
陆雪琴看着沈沉鱼,仔细分辨了许久,也没能从沈沉鱼脸上看到一丝怒容,以及怨恨。
她心里回想起阿娘的话:“这天下的女人,一旦成婚,就没有哪一个是肚量大的,你如今鸠占鹊巢,霸占了那一位的位置,她不怨恨才怪呢!你又何必巴巴的跑去被她羞辱?”
阿娘啊阿娘,原来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陆雪琴若有所思,嘴里却道:“陛下一定向娘娘解释过,那个婚约,其实是迫于太后娘娘的威压,才订下的……”
“陆小姐,你想说什么?”
沈沉鱼缓缓道:“这些我都知道了,你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可好?大家都是痛快人,就无需再拐弯抹角了。”
门口云晓峰听了这话,一颗心不由的一紧。
他有些担忧的想,倘若这位陆小姐,求皇后离开,他该怎么办?
“臣女想求娘娘,替臣女做主,订下一门亲事!”却在这时,陆雪琴缓缓开口。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沈沉鱼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由失笑道:“陆小姐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已经与陛下有了婚约……”
“娘娘既然回来,这个婚约自然不作数。”
陆雪琴打断了她,沉声道:“这个是当初陛下亲口答应家父的。”
沈沉鱼又是一愣。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陆雪琴,却发现这小妮子一点也不怕她,大大方方的坐在那儿任由她打量,眼中一片清明。
一旁的云晓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陆小姐,想要我替你订哪一门的亲事?”沈沉鱼忍不住想笑:“这件事情,你应当去求陛下,他对你们定国公府有所亏欠,你求他,岂不是当堂就能得到赐婚的圣旨……”
“娘娘,您不明白。”
陆雪琴摇摇头,道:“我父亲一定会去求陛下,将我赐给忠勇侯府世子佟子赫,可是,我却不想嫁他……”
沈沉鱼听到一个忠勇侯府,再听到一个‘佟’字,心中顿时一跳,她想起了佟子陵。
在西北的时候,佟子陵几次三番的找萧长凌的麻烦,还曾设计过她。
“你不想嫁给那个佟子赫?他……是佟子陵的哥哥,还是弟弟?”沈沉鱼问。
“是弟弟。”
陆雪琴咬着嘴唇道:“他跟他哥哥一样,都是不学无术,纨绔卑劣之人,求娘娘成全臣女!”
这件事情,在沈沉鱼那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那么,你想嫁的人,又是谁?”沈沉鱼忽然有几分好奇。
陆雪琴听闻此言,原本白嫩的脸,立刻浮起两团红晕,她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开口道:“……也不是别人,是我表哥,赵元修……”
赵元修?他是谁?哪家的子弟?
沈沉鱼向云晓峰投去疑问的目光。
“娘娘,赵元修父母双亡,从小居住在定国公府里。”云晓峰道:“他年纪轻轻,便在吏部办差,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陆雪琴听到这番话中有夸奖赵元修的意思,羞的脸儿更往下垂。
沈沉鱼听了这半响,已然将事情弄明白了一大半,不过她内心里尚有疑问“这个赵公子,既然是你表哥,又自小住在一块儿,你爹定国公为何不肯答应……”
陆雪琴听了这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中顿时露出一丝恼恨,但在沈沉鱼面前,她没有抱怨自己父亲,而是道:“父亲也是为我好,只是,我不喜欢而已……”
能在这个时候,还顾虑到父亲,沈沉鱼不由的高看陆雪琴一眼。
“那你表哥呢?他是个什么意思?”
沈沉鱼沉吟片刻,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女儿家都豁出脸面来说,他呢?难不成躲在背后安享其?”
“不是的!”
陆雪琴连忙摇头:“他去陛下面前跪求了!毕竟是男子,不好来见娘娘……”
“原来如此。”
沈沉鱼恍然大悟,脸上的疑惑之色顿消,她看了陆雪琴一眼,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回去吧!等消息便是。”
“臣女多谢娘娘!”
陆雪琴知道这件事情至少成了八分,面上顿时露出又是感动,又是欣喜的神情。
沈沉鱼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不由的受到感染,连自己也高兴起来,眼看着午时到了,她干脆留陆雪琴用膳。
“娘娘,还是算了。”
陆雪琴闻言有些诚惶诚恐:“陛下再过些时辰,可能会回来,臣女还是不打搅娘娘了。”
说着,福了福身。
沈沉鱼打发云晓峰送她出去。
等人走后,沈沉鱼捧着茶碗,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萧长凌。
不知道,他能带回怎样的消息?
正想的出神,忽然一双手从背后伸出,捂住了她的眼睛。
“陛下,是你么?”
骤然的黑暗,并没沈沉鱼让沈沉鱼害怕,她反而起了玩笑的心思,仰头整个人朝后倒去。
萧长凌松开手,牢牢的将她揽入怀中,笑眯眯道:“朕昨夜伺候的有多好,居然让你开心到了现在?”
沈沉鱼脸一红,这个人,无论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不正经!
“别贫了,我问你,那个赵元修,你可知道?他人怎么样?”
萧长凌闻言,脸上忽露怪异神色,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沉鱼,语气幽幽:“难道是朕昨夜不够卖力?你居然还有心思去问别的男人……”
沈沉鱼绝倒!
“今儿个陆雪琴来了。”她咬牙切齿道:“求我把她赐婚给赵元修呢!既然如此,我总得知道一下,这个赵元修人品怎么样,堪不堪为良配?”
“陆雪琴来了?”
萧长凌闻言,目光一凛。
沈沉鱼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道:“她只是来求赐婚,别的什么都没说,你不许生气!”
“朕只是比较好奇,一个陆雪琴,她到底说了什么,居然让你心情这么好。”
萧长凌弯下腰,凑近了她,一字一句笑着道:“看来朕得向那个陆小姐讨教讨教了。”
“不许去!”
沈沉鱼没好气的道:“你该不会是看人家长的好看,惦记上了吧?惦记就惦记了,少拿我来当幌子……唔……”
沈沉鱼没说完的话,变成了低低的呻吟。
一吻之后,萧长凌喘着气将她松开,眼神里竟然有了怨念:“要不咱明儿再回宫吧?朕在这里陪着你……”
“不要!”
沈沉鱼一把推开了他!
“你可是已经在朝臣面前露过面了,就这么待在这里,明儿个那些参奏的折子,该如同雪片一样了……”
“谁敢参奏?”萧长凌两道好看的眉毛一挑,重新拥住沈沉鱼:“朕已经昭告天下,你回来了,你是朕的皇后,谁敢说半个不字?”
“可是……”
沈沉鱼还是很犹豫:“一个让所有人都眼巴巴的在那里等的皇后,你确定没有人参奏?”
“哦,原来是你急着想回去。”
萧长凌闻言笑的好不得意:“沈沉鱼,承认吧!你其实渴望当朕的皇后……”
“那到没有。”
沈沉鱼闻言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当皇后太累了。”
萧长凌脸一沉,正要向她诉说作为一个皇后的种种好处,可他还没开口,沈沉鱼便笑着道:“可是,能名正言顺的陪在你身边,我很开心。”
萧长凌迎着她这个笑容,心跳有一瞬间停止,紧跟着,跳的飞快。
“沉鱼……”
他一把抱着沈沉鱼,起身便往外走:“朕这就带你回宫……”
他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陛下,娘娘……”
却在这时,云晓峰与红玉领着一大群的婢女从外头走了进来,每个人的手中捧着妆奁,铜镜,首饰,衣裳,红玉惊讶的开口:“陛下,皇后娘娘该更衣了。”
“放我下来!”
沈沉鱼在萧长凌的怀里,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这么多人看着,而她却被萧长凌抱着,真尴尬。
“好。”
萧长凌低头,温柔的看了沈沉鱼一眼,随后放下了她。
“你们几个,好好的替娘娘梳妆,明日便是册立皇后的大典,都仔细了!”萧长凌道。
众人齐声应道:“是,陛下……”
萧长凌却并未离开,在花厅里坐了,等着沈沉鱼梳妆。
堂堂帝王之尊,居然能屈尊降贵成这样,顿时让众丫鬟婢女们对沈沉鱼羡慕的不得了。
屋子里,沈沉鱼坐在铜镜前,看着婢女们围在她身边不停的忙活,鬓发被打开重新梳妆,原本身上的一套粉色宫装也褪了下来,换成一身大红色的凤袍,那袍摆长长拽地,上面用金线所绣的凤凰,简直栩栩如生。
“娘娘,该戴凤冠了。”
一个婢女小心翼翼的捧着一顶珠冠,给沈沉鱼戴在头上。
半个时辰之后,众女婢这才扶着打扮的光彩夺目的沈沉鱼,从里间走了出来。
萧长凌听到动静,放下手中茶盏望了过来。
在看到沈沉鱼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忽然一亮。
随即,他缓缓的,从上而下将沈沉鱼打量一遍,露出满意的神色。
“皇后,回京吧!”
萧长凌笑盈盈的朝沈沉鱼伸出了手。
沈沉鱼内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她缓缓将手递给萧长凌,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从驿站里走了出来。
驿站外,早已经被百姓们包围的水泄不通了。一见到皇辇,众人纷纷下跪。
“叩见陛下!叩见皇后娘娘!”
当今的皇后娘娘,居然是从这个驿站里走出去的!这往后,他们这个地方,岂不是要出名了?
驿站的老板葛先生,笑的合不拢嘴。
从京郊到皇宫,总共不过三个时辰的路程,沈沉鱼坐在萧长凌身边,与他一同接受大家的朝拜,内心里竟然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在想什么?”
萧长凌忽然伸手摸了摸沈沉鱼的手心。
“没什么。”
沈沉鱼匆匆抬头,冲着萧长凌一笑,道:“没经历过这个场面,有些不适应而已。”
萧长凌笑了:“日后见的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沈沉鱼点点头。
“太后……她今天没有说什么?”她有些迟疑的问,这个问题,她一直很担心。
“她说什么不重要。”
萧长凌握着她的手劲儿大了一些,声音却依旧平平,似乎不含感情:“重要的是,没人会在乎,朕册封你为后,此事已成定局,谁都不能改变!”
曾经不遗余力改变这一切的人是萧长卿,但是他已死。
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沈沉鱼被他眉宇之间的镇定自若所吸引,一颗紧张的心竟慢慢安稳下来,进城门,过长街,眼看着皇宫就在眼前,想到三个孩子,沈沉鱼竟然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好在,萧长凌一直都在她身边。
但事情,并不是一直都这么顺利。
宫门口,乌压压的跪满了朝中大臣,这一日西北风肆虐,京城各处的梅花朵朵盛开,寒风凛凛的天气里,众位大臣纵然瑟瑟发抖,却身坚如石。
皇辇被迫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萧长凌坐在皇辇上,抬眸望着前方乌压压跪的那些臣子,一张脸渐渐变的面无表情。
“晓峰,你去请诸位大人起来,如此天气,他们愿意跪,朕还不想明日一个个都病了,无人给朝廷办事呢!”萧长凌冷冷开口。
“是,陛下!”
云晓峰领命,当即走上前来,冲着众臣道:“陛下请诸位大人起身!”
然而,无人起身。
风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悄的落下雪花,将这荒诞的一幕,抹上一层悲凉的氛围。
“怎么?一个个的,连朕的旨意都想反抗是不是?”
萧长凌松开沈沉鱼的手,起身下了皇辇,一步一步走到风雪中,满脸都是讽刺:“朕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可是这皇辇里坐着的,是朕的结发嫡妻!她不能做皇后,谁还能?是你林相家的女儿,还是裴国公的女儿啊?朕在边关遇险,遇难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
“是皇后,向定北侯要了一千人手,亲自出关,一里路一里路的搜寻,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只有她不放弃!”
“若非她,朕能从西北大漠回来?”
风更急,雨更大。
众臣们嘴里像是塞满了雪,又冰又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长凌的声音,透过风雪,一字一句的落在众人耳边:“你们说,如此女子,朕若负她,岂非狼心狗肺?朕若对不起她,岂非妄为君主?”
“陛下……”林相顶着萧长凌的怒吼声,于风口浪尖里,声音怯懦的道:“沈氏的确是做了不少,可她的出身,还有之前的失踪之事,也都不能忽略,陛下点念旧情,可以册封她为妃,皇后却是万万不可啊!”
“是啊陛下!万万不可!”
林相一出,顿时带动千万附和之声,顿时便将萧长凌刚刚的豪言壮语全都压了下去。
萧长凌顿时脸色铁青!
这一刻,他对林相是真的起了杀心!
林相慌忙低头,不敢于这年轻的帝王对视,他心中何尝不明白,这番话一出口,他必定会被萧长凌记恨,从此被暗杀,或者是贬低,就是他的结局。
可是,他股不了这些了。
只要能帮着太后将这年轻帝王的翅膀折断了,性子压弯了,这大周,不还是他们这帮老臣的天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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