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卿云刚用完早膳，就听到老夫人传她过去，还没进房，就听到一阵一阵的咳嗽。
她心中一紧，快步进去，只见老夫人躺在榻上，一副极其虚弱的模样。
玉竹在身侧一惊，老夫人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便憔悴成这般模样了。
宋卿云坐在榻旁，拉住老夫人的手：“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开口：“老夫人这两日便觉得身子不太爽快，许是昨日里下了一场雨，阴寒了些，今个一大早就病倒了。”
“可有喊医师来瞧过？”
宋卿云目光落在祖母脸上，祖母这模样，不像是突然病倒的样子，脸上一片乌黑，瞧着有些可怖。
她看着，倒像是有些中毒模样。
老夫人咳嗽两声，接过她的话，“医师说是寒气入体，好好调养一番便可。”
老夫人挣扎着坐起身来，身旁的嬷嬷急忙递上枕头靠在背后。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轻声开口：“阿云，今日一大早将你叫过来，就是想问问，你和三皇子之间的事情。”
昨儿个她便想将人喊过来询问，只是人一直没回来，她将那些东西任她处置，今日听说，宋卿云全都收入库房之中，她这才有些着急将人给叫了过来。
“阿云，如今东宫未立，传的最多的便是三皇子和四皇子之争，你与他之间若是有情，可不是与徐家那般简单。”
徐家大可以被拿捏住，可一旦与三皇子搅和在一处，便是参与东宫之争，到时候深陷泥潭，想要轻易走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她虽然不爱管这些事情，可毕竟是府中老祖母，最大的长辈，事关府中，她需得好好把关。
宋卿云开口：“祖母，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三皇子。”
“张贵妃的拉拢之意我心中清楚，可我们宋家如今的局势，实在不宜与之相谋。”
宋卿云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将那些东西全都收在库房之中，只等着下次进宫时便全都还回去，张贵妃的这些东西，我实在受不起。”
老夫人听到她这处置方法，满意点头：“你是个聪明的，祖母跟你说这些话，倒是显得多余了。”
宋卿云眼尾带笑：“才不多余，祖母跟我说这些话，我心中欢喜呢。”
宋老夫人瞧见她这模样，只觉得心情轻快了些，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有一股腥甜从喉间冲出。
“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出，将众人吓了一大跳，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祖母，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宋卿云急忙给自家祖母顺着心口，脸上神情担忧：“来人，快将医师喊来！”
*
医师仔细把完脉之后，脸上神情疑惑：“不应该啊，除了风寒以外，并未瞧出其他症状。”
“可这风寒不至于吐血，况且昨日才染上，就更不可能了。”
宋卿云在一旁补充：“会不会是中毒？”
医师摇了摇头，又重新将老夫人的眼睛扒开些仔细查看：“也不像中毒之兆。”
他喃喃开口：“真是见了鬼了，我行医几十年，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
宋卿云不死心般，又找来了好几位医师，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老夫人中途又吐了一次血，吐的血比第一次，要更加黑一些。
有一位医师不死心，拿出银针试毒，可得出的结果，却仍旧是无毒。
医师看到地上的那滩血迹，颤颤巍巍开口：“小姐，我等愚钝，实在看不出来是何病症。”
“只是老夫人吐的血颜色一次比一次深，老夫人的身子，恐怕快承受不住，还请小姐早些另请高明。”
宋卿云听完这一番话，心中一阵慌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你们先出去，不管用什么灵丹妙药，都要护着我祖母这条命。”
这话便是不管用什么珍贵药材，都要吊着命的意思了。
医师退下后，老夫人慢悠悠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无力，头也晕乎乎的。
眼前的宋卿云，仿佛也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她手有些颤抖，被宋卿云一把握住。
宋老夫人低声道：“阿云，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宋卿云在床榻之上形容憔悴满脸灰白的老夫人，开口安慰：“祖母别怕，不过是一个小小风寒罢了，只是祖母风寒严重了些。”
“等医师开完药后，很快就会好。”
又安慰了好几句话，老夫人这才晕晕乎乎的睡过去，身旁的嬷嬷，看到老夫人这般憔悴模样，心疼的直抹眼泪。
她自幼就跟在老夫人身边，哪里看过老夫人受这么大的苦楚。
“小姐，老夫人会不会是…”
“住嘴，不许说不好的话。”宋卿云凝着眉教训下人，又接着吩咐：“都好好照顾祖母，不许在她面前说不中听的话。”
出了屋子后，宋卿云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闷。
府中医师都是极好的，都是父亲亲自挑选，比起宫里的太医也没差到哪儿去。
他们都这般说，天大地大，她又应该找何人去医治祖母。
可若是让她眼睁睁看着祖母离去，她实在不甘心，祖母昨前日还好好的，今日便突然身发恶疾，来的没有一点儿征兆。
玉竹站在小姐身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最终也只是化作沉默。
宋卿云突然便想到一个地方。
——药王谷。
传说那地方，在清河禁地，极难寻觅。毒草诡谲无数，终年大雾弥漫，有进无出。
谷里面的人，性情古怪，但都有一手极好医术，活死人肉白骨。
风吹在她脸上，拂起一阵碎发，她声音淡淡：“玉竹，你可曾听闻过药王谷？”
玉竹之前去街上的时候，倒是听人提过，说那地方恐怖的很呢，进去了就没有法子出来，里面的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甚至会吃人！
她看着身旁的小姐，心中一惊，小姐不会是想去药王谷，替老夫人求药吧？
她有些着急，急忙开口劝道：“小姐，那地方太过阴森恐怖，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
她家小姐这般细皮嫩肉的，要是进去可就全完了。
“小姐，那地方可是有去无回啊。”
宋卿云嗯了声，却是开口：“若真是有去无回，怎么会带出这么多谣言来。”
恐怕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过去，想要讨个清闲的托词罢了。
前世，她可是亲眼看着，燕景珩去了一趟药王谷，想要找人来救她，药王谷的人确实古怪，却也没有多为难。
只是那时候她尸体都不知道凉了多久了，神仙也难救，即便药王谷的人医术超群，也没有半分法子。
宋卿云抬手，接住一片落叶：“只要有所利益，便有所交换。”
药王谷那群人，寻常的金银财宝，自然是看不上。
可若是她能够拿出那群人想要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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