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的半个身子被雪参汤浸湿,只有小甲还在她的腹部扒拉,发出呜咽声。
这小家伙……
“嗯?”苏漾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她收回了准备打小白虎的拳头,懒洋洋地躺回藤椅中,将两只小白虎都推到地上。看到它们还想靠近汤药,她用脚将两个小家伙隔开:“把它们都带去清洗。”
“但是王妃,这雪参汤……”
“唤安心来,这雪参又是从何而来?”
苏漾轻轻捏了捏身上湿透的衣服,眼中掠过一丝冷冽。
婢女吞咽了一下,紧张地前去唤人。
安心得知了事态的发展,回到苏漾面前,解释道:“这是沈国公府的沈大小姐所赠的雪参,当众递交了请柬,并且已经验过毒了。”
“沈月如?”苏漾沉吟片刻,又细细地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香气。
除了雪参,还夹杂着一丝微妙的异味。
这似乎是一种难以察觉的慢性毒素。
她刚才全神贯注地观察几只小白虎,以至于没有留意到汤药中可能存在的问题。现在,她才将安心唤至耳边,将自己的怀疑轻声告知。
安心听后大为震惊:“难道沈国公府竟会如此轻率地施毒?莫非……”
“他们当然不会有所顾忌。这种毒素的剂量应该很小,但我的身上有外伤,容易导致溃烂和疮口,届时将无从查证。”
王妃,请您迅速更换这身衣物,我将立即处理此事。安心焦急地说。
苏漾站起身,向内室走去,在更衣之际,她突然探出头来提议:“小甲今天表现突出,明日应当为他准备更多的生肉等物,以示嘉奖。”
安心皱起了眉头:“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妃您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又有何妨?毕竟我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苏漾轻笑着,绕过屏风继续前行。
她不经意间用余光扫视角落里那面等身高的铜镜,镜中映照出她脸上的肃杀之气。
她依然活着。
然而这一次,她不再打算容忍丞相府中的那个丫头。
苏漾自认为已经闭门不出,既不干涉萧意梧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也不插手他的公务,打算在府中悠闲度过一段时间。
然而,即便她选择在王府中安逸地生活,沈月如竟敢上门来行凶。
其心险恶,不可不防。
苏漾轻轻垂下眼帘,更换了衣裳。当她再次从屏风后步出时,目光落在了地上被拾起的雪参上:“别急着丢弃,收好它,将来本王妃或许还会用到。”
侍女抬头,目光与苏漾淡淡的微笑相遇。
然而,侍女感到一阵寒意掠过脊背,她愣愣地将雪参收了起来。
旁边的安心,对苏漾的性情略知一二,便走上前为她梳理发丝,并低声说道:“王妃,即便您有意对沈国公府进行报复,也应明白沈国公府……”
“沈国公府,或许会将女儿视若珍宝。”
“他珍视的明珠意欲置我于死地,已是不争的事实。尽管我多次忍让,以示对王爷的尊重,如今我栖身府中,她仍旧不肯轻易放过我……我又何必再容忍她,继续在沈国公府中安逸度日?”
她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微笑,侧过脸,轻蔑地瞥了安心一眼,“我不知道王爷会如何抉择。但既然他现在视我为信王妃,我便不愿再作为沈国公府的嫡女,任人欺凌。”
安心感到呼吸一滞。
她闭上眼睛,回忆起她曾为救昙月而身受重伤归来的场景。
回想起她为王爷多次挺身而出的英姿。
安心敛眸,恭敬地垂下头:“一切将如您所愿所想,我定会全力以赴。”
“这才是我的好安心,然而沈月如给我下了慢毒,接下来恐怕还有更多事情待处理,再稍等两日,待处理完她的事情。”苏漾向前走去。
安心紧随其后:“奴婢明白了。”
尽管沈月如总是惹出一些麻烦,
但她收养的三只小白虎却异常活泼可爱。
苏漾吩咐下人给这些小白虎额外加餐,长明苑提供的生肉也越来越频繁。
后院负责采购的嬷嬷大多数时候无法深入内院仔细查看,而长明苑四周布满了严密的护卫,因此并非所有人都知晓小白虎的存在,只知道长明苑每日都需要一些生肉。
采买嬷嬷面色苍白,疑惑地问道:“你们可知王妃为何需要如此大量的生肉?”
“这实在难以揣测。虽然长明苑内设有厨房,却从未见过有厨子出入。那些血迹斑斑的肉,究竟要供谁食用呢?”
“我听说,你们是否留意过京城中的谣言。据说夜间常有索命的恶鬼徘徊,而我们的王妃现在……”
“不可能吧!”
众人惊愕,但当他们目睹远处的护卫们逼近时,几个嬷嬷和丫鬟便如鸟兽般四散而逃。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出两日,京城中便谣言四起。
茶楼中的说书人也捕捉到了一些风声,他们添油加醋,随着惊堂木的一声拍响,又开始了新的故事。
提及这位信王妃,她确实是一位非凡的人物。传闻她出生时便带有不祥之兆,被丞相所遗弃,随后又导致生母去世,弟弟因病被送往乡间疗养,而她自己则在丞相府中默默无闻地度过了时光。
自从嫁给了信王,先是京城中那位多才多艺的妹妹意外遭遇了不幸,接着连丞相府的千金也牵连其中,染上了不祥之灾。这真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现在,信王妃竟被传喝血食生肉,令人怀疑她是否是妖邪化身……
台下的宾客们听得聚精会神,每个人都竖起耳朵,渴望听清每一个细节。
在说书先生尚未结束他的故事之前,茶楼的大门处已经有序地涌入了一群官兵,他们紧密地包围了这个高台,没有留下任何缝隙。领头的官员厉声宣称:“我们是承天府的官兵。有消息指出,你们茶楼中有人对皇族不敬!来人,搜查!”
话音刚落,几名官兵迅速行动,将说书先生猛地按倒在地。
在场的观众都震惊了,但老板娘急忙冲出来试图平息事态:“各位官爷,你们可能抓错人了。我们这里的说书先生已经安分守己地工作了十几年,他怎么可能对皇族不敬呢?可能是有人嫉妒我们,故意陷害。”
老板娘一边挤眉弄眼,一边递给领头的官兵一袋银子。
官兵却无动于衷,他的目光突然转向二楼的栏杆,脸色骤然变得苍白,随即跪倒在地,高声呼喊:“信王安!”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跟随官兵的视线望向二楼。
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坐在那里悠闲地品茶,腰间悬挂着一把黑色长刀,头戴银白发冠。他甚至没有投来一瞥,只是用手指轻抚茶盏,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承天府,你办事真够机灵。本王久未在京中常住,竟不知本王府中的事务,连外面的说书先生都如此了如指掌。”
说书先生立刻变得沉默,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头顶的黑袍人。
他刚一抬头,萧意梧那冰冷的目光便如利刃般刺下,仿佛要将他的头颅一分为二。他急忙开口:“我……我也是听旁人说的,恳请王爷饶恕!恳请王爷饶命啊!”
“在王爷面前,岂敢多言!”为首的官兵厉声喝止说书先生,同时向萧意梧低头致歉,“请王爷恕罪,此人我们承天府定会严惩,绝不会诽谤信王妃,更不会让王爷蒙羞。”
“随你们处置。”萧意梧缓缓站起,语气从容,“本王只是暂时闲暇,稍后还有要事待办。”
他缓缓走下楼梯,目睹大堂中原本情绪高涨的听众此刻变得静如止水,立刻收敛了眼中的笑意,手指轻触长刀,冷冽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人可以散去,但流言蜚语切勿轻易吐露。”
话音刚落,他转身离开了茶楼。
仅在几个呼吸之间,这位身着朴素黑袍的男子便融入了人群,消失不见。
茶楼内的众人逐渐恢复了神智,这才意识到他们应该继续呼吸。
“天哪,那竟然是信王,我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眉眼,只顾着害怕了。”
“我的小腿都软了。”
“信王,以后可不能随便提起啊。”
即便是承天府的官兵们,也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他们努力克制自己,以免情不自禁地拔刀出鞘。这正是战场上历练出的杀气和深沉的威严,宛如千钧重担压在肩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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