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门外走来一个婢女对她说:“仙上,寒山真人求见。”
寒山是谁?她并不认识。
正要说不见,那位叫寒山的男子已经走了进来,
她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很是陌生,并不记得与他有过什么交情,他要见自己做什么?
“仙子,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落嫣心头一颤:“你是?”
他手中现出一把拂尘,往上一扬,搭在臂上。
这神情,这动作!落嫣差点稳不住自己的心神,从床上站了起来:“梼光?”
梼光长叹一句:“我还以为,仙子如今安享荣华富贵,早已忘记我的存在。”
落嫣激动抓住他的手臂:“你去哪里了?我一直想要找你,王上…你带去哪里了?”
梼光拂开她的手,掩去拂尘:“放心,王上并无大碍。”
“无大碍?什么意思?难道王上他…”
落嫣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梼光淡淡说:“如你所料,因有你那滴眼泪,和玄灵花果护住脉息。王上尚且存活,我已将王上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闻听苍桀还活着,落嫣喜极而泣:“他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见他。”说着拉着梼光要走,梼光并未移动,她不解的看着梼光。
梼光微微一笑:“仙子稍安勿躁,王上尚且平安,您不必急着去见他,我今日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量。”
落嫣怔住:“何事?”
老臣算出你心疾之症复发,取了王上的心头之血前来救你,如今你被泽尧看护起来,只有扮作寒山真人的模样,才有可能接近你,我来找你,自然是希望你与我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落嫣怔怔言:“你想让我做什么?”
梼光道:“上君精食万化,滋养百骸,赖以永年而万生,如今泽尧登上帝君之位,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与天地共存,没有人能对付得了他,我虽设计伤及他的体肤,却害不了他的性命,只有你,才有可能伤得了他。”
他手上浮现一把匕首,交到落嫣手上:“这把七杀匕,由无数怨鬼的魂灵炼化而成,所以又名七杀,乃为凶煞之器,只要你将它刺进泽尧的心口。
他便可魂飞魄散,等你刺杀泽尧成功,我们便可趁神族大乱,举兵长驱而入,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落嫣闻言,如握烫山芋般将匕首甩开,惶恐极了:“你想让我刺杀泽尧?”
“只有你,才能让泽尧卸下所有的防备,也只有你能杀得了他,因你,乃是他的劫数。他能为你剜心,自然,也愿意为你而死。”梼光莞着笑,那笑看起来格外森冷。
“不…”落嫣摇着头:“既然王上没有死,就没有杀他的必要。”
“仙子难道忘了?与你最亲近的乐瑶是怎么死的?纵然王上活着,可是乐瑶的仇,你就不想替她报吗?”
涛光抓住她的胳膊,面目变得狰狞,一字字逼着她:“你莫不是在神都待得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归属,忘了灭族之痛?亡族之恨?开始对泽尧心怀仁慈了。”
“不是这样的。”落嫣解释道:“乐瑶的死仍有很多疑点,没有查出真相之前,我不会滥杀无辜。”她拒绝接受那把匕首。
“仙子要清楚,如今,泽尧正欲派遣神将入主仙族,倘若让他的人掌管了仙族,仙族就不再是原来的样子,王上醒来,知晓先王留给他的基业,已沦为他族领地,他又该何去何从??
而我仙族子民,从此沦为神族的奴隶,任由驱使,你忍心看着他们,在他人面前,俯首称臣,毫无尊严的活着!”
她自然不忍,落嫣泪如雨下。
梼光恨恨言:“现在仙族的命脉,掌握在泽尧手里,你若对他仁慈,那么牺牲的就是整个仙族,老臣言尽于此,熟轻熟重,还望仙子慎重考虑。”
言罢,梼光化为一缕烟消失了。落嫣手里握着那柄匕首,脸色煞白,匆忙将那匕首甩开。
她蹲下身,痛苦抱住自己的头
…
虽然娣雅及时封锁了消息,可是天下没有漏风的墙,泽尧受伤的消息还是走露了些出去。
此时,众神聚集在云霄大殿上,正在焦灼的等着帝君前来主理朝会,迟迟未见帝君前来,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想是玄璟帝君在位时,从未缺过朝会,这新任帝君才继位没多久,居然连朝会也不来了?实在是有失体统!
他们中间一玄衫男子说了一句:“帝君今日怕是上不了朝了,听说为护那仙族女子剜心取肉,如今正在床榻上将养着,诸位也都散了吧。”
众神闻言激愤不已,堂堂帝君身尊体贵,岂能如此不顾大局伤害自己的体肤?他不知道一尊之体关乎三界安宁吗?还让诸神在此久等,也不着人传话一声。
他们之中个别嚷嚷着要前来寰宇殿查探个究竟,其他人纷纷响应。
婢女们远远见着一众神使气势汹汹朝这边赶来,眼尖跑进殿内知会帝后。
此时泽尧昏睡不醒,娣雅,只得率了几名婢女拦住欲往大殿闯来的诸神。
娣雅凤目威仪道:“诸位这是做什么?帝君未行召见,岂容尔等放肆?”
“听闻帝君伤重,我等担忧帝君安危,前来探视,帝后为何阻拦?”其中一神道。
娣雅瞄了身后众侍婢,眼神询问究竟是谁走漏的风声?众婢女们纷纷摇头,表示她们嘴封得紧,万不敢泄露半句。
这些人随在她身边许久,一向忠心耿耿,娣雅料定她们也不会这么做?那会是谁?将此消息泄露了出去。倘若真让他们知道帝君伤重,这帮人估计能立即造反,形势可就大不妙了!
娣雅缓和语气道:“谁说帝君伤重?这是谁敢造此谣言!若是惊扰帝君,诸位可担待得起?”
又有一人急问:“既然帝君无碍!为何缺席朝会,且让我等进去看看!不就知道是不是谣言了吗?”
“是呀!倘若是遥言,帝后拦着作甚?”
众神正欲要闯进去。娣雅喝道:“放肆!此乃帝君休息之所。岂容尔等想进就进!”
众神稍微被喝住一些,不过很快又有神使激愤道:“帝后不让我们进去!莫非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娣雅正焦灼着寻什么说辞,规劝他们离去。忽然寰宇殿的大门拉开了,众神拾目望去,只见泽尧安然无恙走了出来,一身华贵冕服,头戴珠冕,眼眸沉着,带着三分威慑,七分迫力,横扫之下,众神纷纷退下台阶两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帝君?”娣雅看了他一眼,他不是还昏睡着,怎么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她知,泽尧此刻定是强撑,看他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担忧。
泽尧沉声道:“本君不过耽误了些时辰!诸位便等不急闯来本君的寝殿?倘若本君一日不在,你们还想反了不成?”
一声威喝,底下众神纷纷静若寒蝉。面面相觑着不敢答话。
最后一位比较圆滑的神使上前一步道:“也怪我们做下臣,太过于担忧君上您的身体康健。
见您迟迟未上朝,这便误认为君上身体是否有恙,这才前来慰问一二,既然帝君无碍,还请帝君亲临云霄大殿主理朝会?”
其他诸神附言:“请帝君主理朝会!”
泽尧并未多言,信步走下台阶,飞鹰云翳忙随在身后。
云霄大殿之上,泽尧正身直坐,诸神重新列队站直,一个接一个上来宣读奏本。
这场朝会,比以往的朝会要长许多。
泽尧听着众神的上奏,胸口处阵阵痛楚传来,他额上微冒出些许冷汗,为了不让众神看出端倪,强自忍下。好容易撑到朝会将散,他正要说散朝,云霄大殿外急匆匆跑来一位玄衣道人,此人不是寒山又是谁?
众神纳闷。适才才和众神一起起哄要去寰宇殿瞧看帝君,忽然间又不见了人影,这会儿怎么又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了?还很急的样子。
寒山真人几步跑到近前:“启禀君上,有人冒充小神身份,混入天界,小神前段时日刚刚下界,回来听仙门看守的将领说有一与小神长相相似之人进了天门。
天将还险些将小神当成假冒之人捉了起来,幸而小神以神戒证明身份。小神猜想,恐是居心不良之辈混入,这才急匆匆前来回禀!还望君上,下令捉拿此人。”
众神惧惊,恍悟今日之事,乃是寒山真人挑起,既然是个假扮之人,不难怀疑其别有用心?
泽尧并未作言,令众神先行退去,只留下寒山一人,又命云翳和飞鹰封锁各路天门,莫叫此人逃了出去!
然而,他们还是迟了一步,寻遍各处,已找不到此人的身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泽尧一时气急攻心,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塌座之上,飞鹰等人大惊,匆匆忙忙将泽尧送回寰宇殿。
这一晚上,寰宇殿灯火通明,进进出出几位医神,进去的人出来又摇了摇头,相互议论着:“照这情况,怕是醒不过来了。”
“没有心,这还怎么活…”
“这才登基没几日就发生这样的事,哎…可惜也…”
而进去的人,皆被签了生死书,以免泄露消息。
他们也只敢私下议论,万不敢将帝君的情况散播出去。否则,不单自己的神位保不住,小命也保不住…
娣雅差了飞鹰去找习霖,现下,能只能寄希望于习霖尊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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