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钰拉着落嫣重回席宴,期间一直用扇面挡着。通过扇面缝隙看到落嫣像松了口气的模样,水钰笑嘻嘻凑近她耳边言:“有些女人呐,就是嘴硬,明明担心,却死不承认。”
落嫣执起一个寿桃,塞进水钰口中:“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水钰咬下一口寿桃,笑眯了一双桃花眼。
这一幕看在泽尧眼中,却成了少男少女间的打情骂俏,分外觉得刺眼。
他手心里捏着的酒樽,不自觉收紧了一些。
席位间有一位星君站了出来打破沉默:“小神有一礼,可供诸位取乐,不知君上可否,允臣献上?”
泽尧视线从落嫣身上离开,“哦”了一声,抬手示意:“呈来便是。”
星君一招手,便有一位小仙童牵着一只七彩毛发的猴子走上席宴。
猴子大家见得普遍,七彩的猴子,但是头一回见,
身后跟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惶恐不安的眼神四处张望。
道德星君向上座扬声道:“这七彩猕猴通晓音律,擅长杂耍舞蹈,诸位久居天庭,想必未曾见过这人间戏玩的奇妙之趣。
今日小神特献上这般拙劣之技,以贺帝后生辰之喜。”
随后对那年轻人道:“不要紧张,只管让你的猴儿表演便是。等表演完了,本神自可送你下界。”
那凡人第一次来到天庭,面对着这么多神仙,他紧张得手心都发出汗来。
壮了壮胆往上座拱一拱礼,随即将一杆火枪扔给猴儿,从身后掏出一管萧吹奏起来。
那猴闻声而动,抓着火枪开始抡作风火轮呼呼作响,时而过跨,时而过肩,时而而过腰……动作灵敏,姿态变幻万千。
“好!”叫好之声不觉于耳,天界众神在天庭久居乏味,哪里见过这人间玩意。
娣雅被那猴的机灵逗得发乐,优雅的掩着嘴笑,泽尧心思却不在戏上,余光撇向落嫣的方向,看到她的笑容时,眉心舒展了一些。
侧身对那位星君说:“星君这份贺礼,送得恰到好处。”
那位星君受宠若惊,起身朝上座行礼:“能得帝君所喜,是小神的荣幸。”
众人兴致正浓 那猴闪烁着机灵的眼珠,扔了火枪,忽的两腿一蹦跳到宴桌上,抓起水果匕首上上下下扔掷起来。可把众神逗得哄堂大笑,纷纷鼓掌叫好。
更有甚者伸手与那猴儿热情互动,互相握手,大殿一片喜乐融融。
这时,门外走来一位婢女,饶至娣雅身边,倾身回禀:“娘娘,神龙族来人了。”
神龙族乃是娣雅的娘家人,自她嫁入天族,便不曾回过神龙族,想到自己的亲人来了,娣雅激动站起身来:“父王来了吗?”
星君让戏耍人停止表演,让开一条道恭迎神龙族使臣进来。
泽尧的目光随之投向殿外,进来的人却不是龙主,只是神龙族的龟丞相和几个相随的神使,
老龟丞相步到前方,将一个贵重礼盒奉上:“龙主身体抱恙,特让老龟备上寿礼送来,贺大公主生辰大喜。”
娣雅的目光失望下去,又继续坐回位置:“父王还是不肯见我,他还是没有原谅我?”
这么多年来,每回生日他都以这样的理由搪塞,要么是让手下人送礼来,要么干脆不送。
为什么?她也是他的女儿不是吗?
哪有做父亲的,连自己女儿的生辰宴也不愿到席。
见娣雅失望的神色,泽尧的声音传来:“龙主能记得你的生辰,证明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
娣雅苦笑一声:“谁知道是因为记着我的生辰,还是记得是吉冉的生辰?”
泽尧看向落嫣的方向,神色复杂:“若是龙主知道吉冉还活着,想必他定会高兴。”
只是现在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泽尧也不能冒昧把这个消息传给龙主,免得龙主再伤心一回。还是等她想起来了,再通知龙主不迟。
感觉到一道目光的投来,落嫣抬头,恰巧与泽尧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慌忙收回视线,拉了拉水钰的袖子低声问:“娣雅既是龙主的女儿,为何自己女儿生辰,做父亲的却不到场,反倒让下属送来贺礼呢?”
水钰掩着折扇说:“具体是何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当初这位帝后乃是顶替小公主坐上泽尧花轿,逼得小公主离家出走,从此没了踪迹。
龙主自然恨着这大女儿,这百年间都不曾见过她,甚至不让她回过一趟家门。”
“还有这种事?”落嫣暗自惊疑,想起娣雅跟她说,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姐姐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原谅姐姐?
难道她说对不起吉冉的事,便是这个?
可是如果真是娣雅逼走吉冉,泽尧如此深爱吉冉,怎会没有计较?反而与娣雅相敬如宾呢?
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吧?
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像个谜团一样,在落嫣脑海中绕来绕去也想不明白?
龟丞相献完寿礼,正要告退时,目光落在席宴间思考的少女身上,定定的看了半饷。
落嫣正想得入神,并没有留意到这道视线的注视。
“龟丞相既然来,回去也代本宫问候父王一声好,本宫也一直记挂着他老人家,希望他老人家多多保重身体,莫要过于操劳。”
娣雅的声音从座上传来,龟丞相这才收回视线回道:“龙主除了心病之外,一切安好,大公主不必挂念。”
临告退前,他不由得又多看了落嫣几眼,心中不由疑惑:太像了,难道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吗?
小公主消失六百年,老龟年龄大了记忆消退,只是模糊记得一个影子,并没有敢一下子确认。
待龟丞相离去,道德星君又让戏耍人继续表演。娣雅却无心看戏。
宴会结束之后,便由身边侍婢扶回寝殿去了。
水钰也要离开,落嫣送他至天门,水钰玩笑说:“若真舍不得我,不妨与我一同去水龙宫,恰巧再过些时日便是我跃龙门的日子,我还想让你亲眼目睹我跃龙门的威风呢。”
落嫣打趣说:“水龙宫有何好玩之处?能比这天界繁华?”
水钰用扇柄敲打着下巴说:“虽比不过这天界富丽?但好玩的可多了,就今天寿宴上的杂耍,我在人间都看腻了,我水龙宫比这好玩的多了去。”
水钰是个好玩的性子,落嫣一直都知道,若说在水龙宫弄出什么五花八门的玩意儿来,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说得她有些心动:“那我便与你一起去!”。
反正她也不喜欢待在这个地方。出去散散心也好,算起来,她自来了这里,除了回过仙族一趟,就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水钰一个高兴,拉着她就准备下凡。
一只手拽住落嫣拉了过来,泽尧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沉声说:“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是名女子,随便跟男子回家,可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他好像是生气了,席宴上他们怎么相处,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会儿听到落嫣居然要跟着水钰回家,可把他气得够呛。
这女人,能不能长点脑子?
别人叫她去她就去,没有一点危险常识吗?
落嫣挣开泽尧的手,不服气说:“我和水钰是朋友?去朋友的家看看怎么了?怎么就不能去了?”
水钰洋洋得意说:“听到没?朋友。”
泽尧一个眼神扫来:“你好像是忘记,前些日子的教训?”
水钰一想到这,就心有余悸,那日他命飞鹰将他抗回水龙宫,交给父王。免不了被父王一顿责骂加棍棒伺候,他在床上躺了几天才下得了床,还被水龙王关了禁闭。
此番,若不是趁着帝后生辰。他将一条鱼变作自己的模样,化作贺寿使者的模样脱身前来,他如今还在房间里关着思过呢?
此时,他得赶紧回去。免得被父王发现,又免不了一顿揍!
泽尧拉着落嫣就往回走:“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
落嫣用力甩开他的手:“你不要再管我了。”
说罢走到水钰身边,挽过水钰的胳膊:“水钰我们走。”
水钰被拖拽着走出天门,回头看了看撇在原地,气得脸色铁青的泽尧,露出为难的表情。
帝君呀,你可别怪我水钰不仗义,是你的女人要跟着我跑的,不关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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