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被两旁的珊瑚树划破了口子,她没有在意,撕扯开布料想继续往前跑,珊瑚林缓缓移动,堵住了前路,将她困住。
泽尧追上了她,由后将她圈进怀中:“你为何要躲本君?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你放开我!”落嫣挣开他的怀抱,终于无力跌倒在地:“你看到了,我现在什么样子?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你还愿意靠近我吗?”
泽尧蹲下身子,轻轻抚过她遮住面容的发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本君不在意。”
落嫣别过脸去:“泽尧,你不要再管我,这样会让我觉得可怜而可笑。”
泽尧将她心疼的拥入怀中:“我原以为放你走,你会生活得更好,没想到你会弄成这样,我原以为,放你离开,便可以忘掉关于你的一切,可是我终究忘不掉。”
“泽尧!你有妻儿,你为何还要来招惹我!”落嫣愤然将他推开,眼泪溃不成军:“你爱的不是我!是那个叫吉冉的女子!可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她几乎是拼尽全力的吼叫。
落嫣平复了下心情,仰着泪眼说:“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从始至终,你都想不清楚,自己到底爱的是谁?我不过,也就是吉冉的替身而已,你是因为吉冉,因为这张面孔,才对我好的对吗?可是泽尧,我终究不会是她呀。”
“本君知道!”
“你知道?”落嫣怔仲的看着他。
泽尧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从来本君都知道你们不会是同一个人,这百年间,你也许改变了很多,也许,忘记了很多事情,都不重要了,那些都是过去,本君心里有你,不管过去将来,都只有你而已。明白吗?”
“不!”落嫣抽回了手:“不是这样的,你终究还是没能分清?”
“要本君如何做你才能相信?”
他捧着落嫣的脸说:“你仔细听好,不管你是谁,本君爱的都是你,关于司悦的存在,本君可以与你解释。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兄长的遗孤。
“什么?”落嫣怔仲了下来。
泽尧闭了闭眼道:“他是王兄的孩子,娣雅,我应称呼她为王嫂,至于我们为何会是现在的关系,个中缘由说来话长,我日后定与你说清,你信本君好吗?”
落嫣想起那个与泽尧几分相似的魔尊--泽尧的王兄,难道,司悦是魔尊的孩子。她一时震惊无比,泽尧怪异看着她的表情:“怎么了?”
此时,坐在魔椅上的魔尊猛然打了个喷嚏,也不知为何会觉得心里怪怪的。旁边魔卫纳闷看了难得失态的魔尊一眼,祁越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去找!抓不住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你们都卸了胳膊来见!”
那日他们寻着水源找了许久,也未能找到落嫣和那个孩子的下落,吃了哑巴亏的魔尊必然勃怒,不把他们找出来绝不罢休!
可那二人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任他翻遍所有水源之地也难以找出。即便如此,魔尊还是每日派他们出去寻找,可是苦煞了他们。
落嫣迅速恢复一派的冷淡:“即便如此,又与我有何干系?”
“你为何还不明白?”他与她解释,也是担心她会误解。可如今解释清楚了,司悦不是他的孩子,他和娣雅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她怎么如此毫不在意呢?
落嫣仰头道:“泽尧,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会明白,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留下这句话,她终究不再停留,转身逃离。
这回,他没有去追,心一点点沉下去。像是沉入了寒潭的底部,深冷刺骨,浮不起一丝暖来。
“父君。”直到司悦的一声叫唤,才将他唤醒过来。
“落嫣姑姑不愿随我们去吗?”他眨着一双天真的眼眸问道。
泽尧沉默不语,蹲下身,将司悦抱了起来。司悦将头搁在泽尧肩头,闷闷的说:“父君,我们真的要丢下落嫣姑姑走了吗?”
泽尧没有说话,一路抱着司悦,隐忍着内心的悲痛,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有多煎熬?
直到拥护他们的队伍离开神龙殿,落嫣才从珊瑚树后面走出。水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同她的目光一样望着泽尧离去的方向:“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落嫣收回视线。嘲讽的笑了一下。
水钰觉得此刻的落嫣,虽是笑着,但她笑容里的忧伤,让他觉得心疼:“若是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不妨随他而去,何苦要再拒绝他一次?”
“水钰,你不会懂。”落嫣继续苦笑:“泽尧爱的不是我,而我,从未有那一刻,这般痛恨起这张脸,因为这张脸,我永远活在别人的影子之下,又有什么勇气,再去接受他呢?
泽尧他,有娣雅,有司悦,而我,又怎肯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她抬起头,故作坚强的模样收回快要滚出眼眶的泪,红着眼眶却笑着对水钰说:“谢谢你,这时候还愿意在我身边。”
水钰以扇柄敲了一下她的头,又以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说道:“我说过了,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什么时候出现。你要是需要我这肩膀靠一靠,我也不妨借你靠一靠。”
说着慷慨大义的拍拍自己的肩膀,转而又道:“不过你这鼻涕眼泪可别往我身上抹。”
落嫣破涕为笑。他掏出一块帕子,递送过去:“擦擦吧,丑死了。”
落嫣接过擦了擦脸,似乎释怀了许多,转对水钰说:“我打算,离开这里了。”
水钰疑了一下:“你要去何处?”
“三界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所。”落嫣抬头望着水底的游鱼,凄然一笑:“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去处。”
“那不妨,与我去水龙宫?我正愁无聊,有个人聊聊天也好。”水钰玩味一笑。
“罢了!你才刚刚登临水君之位,诸多事情要等着你去处理,我又岂好意思,再给你增添麻烦,若是有幸,再来拜访,我想寻一处属于自己的地方,没有任何人打扰。”
水钰失望的摇了摇头,仰面叹息:“看来我那水龙宫,注定让我一人独守空巢了,好不凄凉。”
落嫣笑了笑:“你呀,就别伤春悲秋了,这可一点也不像你。”
水钰不满的扬了扬嘴角:“难道在你心中,我是那么没心没肺的人吗?”
“水君殿下,我们应该回去了,长老们正等着水君殿下回去举行祭龙大典呢。”身边随从的鲤鱼侍卫提醒说。
一般四方水君来神龙殿朝贺之后,都会回到各自部族,举行祭龙大典。既然落嫣不愿与他同去,水钰也不勉强,辞别几句,便领着侍卫离开。
水钰走后,落嫣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朝贺的各路水族一一散去,才回房间收拾些简单的细软,去向龙主请辞。
“你要走?”龙主见她已经收拾好了包袱站在面前,有些吃惊。
落嫣正对龙主行了个叩首礼,抬起头说:“落嫣本是孑然浮萍,幸得义父几日收留,已是感激不尽,可这里终究不是落嫣的归属之地,辜负了义父的盛情款待。”
“唉。”龙王叹了口气,赶忙扶她起来:“你要走,本王自然也不拦你,不过你要想回来,神龙殿随时会欢迎你,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他拍着她的手,像个慈爱的父亲作着最后的送别。
“多谢义父。”落嫣隐忍着泪水,龙主心疼的将她拥入怀中,拍着她的后背说:“傻孩子,不管你是不是冉儿,你都是我龙主的女儿。”
“义父放心,我会常来看你的。”落嫣挂着泪珠笑说。
“好好好。”龙王连连点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袖里取出一个白玉瓶,递给落嫣:“这是帝君临行前让本王交给你的,悦儿告诉他只有九重天的圣莲露水能治你的脸,他连夜命人赶回九重天取了来,可见,他虽娶了我那大女儿,到底对你的真心从未改变。”
落嫣接过那瓶子,想起昨日泽尧说的那番话,收拢了握着瓶子的手指。
终究到了这个时候,哪怕我多次将你推开,你还是对我好吗?泽尧,可我终究没办法面对你。我们,也不会再是一路人了。
她与龙主作了告别,挎着行囊离开神龙殿,回头看了看这个短暂给予她温暖的地方,鼻子有些泛酸。
她甚至在想,如果她是吉冉该有多好,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关爱,有那多人疼惜。
可她,终究不是…
生于浮萍,注定飘摇。居无定所,何处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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