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落嫣脸上不见一丝笑容,面对苍桀,也只是木讷的顺从。
起初苍桀是乐于看到落嫣的变化,可慢慢觉得,她好像失去了灵魂,每天面对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意思?他渐渐受不住她这幅模样,却又拿之无可奈何。
一日,苍桀将所有女婢子聚集在大殿,问她们:“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开心起来?说出来,本王重重有赏。”
大家都知道,仙王近来的情绪总是会被落嫣仙子影响,落嫣仙子若能高兴,王上自然舒畅,王上舒畅了,他们也能少受些罪。
一位仙婢战战兢兢站出来说:“女子最喜欢的,莫过于好看的衣服和美丽的饰品,王上若是能将这些东西送到落嫣仙子面前,落嫣仙子指不定也就开心了。”
苍桀大手一挥,立即命织女司收集世间最美的颜色织出最好看的衣服,并命自己的死士,去搜罗各种珍宝,他要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总有一天,她会记得他的好,也一定会为了他,展颜欢笑。梼光看着如此苍桀疯狂的举动,不由得叹息,劝阻苍桀说:“王上不要因为一个落嫣,而不顾一切后果,王上如今的行径,只怕会惹来三界怨声载道。”
“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教!”苍桀怒斥梼光,只因为他习惯摆出长者的身份来教训他,早已叫他厌烦。
他只要落嫣的重心重新回到他身上,亦如从前那般,其他的,他根本不在意。
梼光不由得苦笑,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终究是变了,而走到今天这一步,何尝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既然劝不住他,他也就不再多话。
织女司赶制了一个月,终于织出那件最美的衣裳。当这些东西被送到落嫣面前时,她连抬一下眼皮都没有,更别提对他笑了。
苍桀怒砸了所有东西,拉着落嫣站在南天门,层云之下硝烟滚滚,喊杀声震天,他指着下界战乱纷飞的场面示意她看:“瞧瞧,本王为了收集那些宝物,为你制一件衣服?踏平了多少部族?你却连瞧一眼也不愿?落嫣!你还要本王怎么做?”
落嫣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感到难过,她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清冷的容颜上带着泪痕:“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何曾为过他人着想?什么时候?你也成了一个魔鬼,为了一己之私,将这世间都变成了炼狱?”
“为了自已?”苍桀忽然大笑起来,而后敛笑,朝她靠近一步,无比苦涩的说:“你以为本王真的稀罕这个位置?本王从未为过自己。站在这九重天上,坐在泽尧曾经坐过的宝座上,你以为本王乐意吗?
我的出生,就是为了延续父王的一个遗愿而已,当我一切都得到了,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究竟有什么意义?”
他抓住落嫣的肩膀,像抓住一棵溺水的稻草:“若真有一样非要不可,那便只有你了,嫣儿?只有你了!只有你在我身边,我才真正觉得是在做自己。”
这样的他,让落嫣觉得讽刺极了。她拂开他的手,:“别说是为了我,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罪孽。”
苍桀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只要你答应,忘记泽尧,好好留在本王身边,本王可以扶你坐上帝后的位置,你我共享盛世繁华,不好吗?”
落嫣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做什么帝后,更不要享什么盛世繁华?”
“那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本王,本王都可以给你…”他像疯魔了一般。
落嫣冷冷平视他:“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你永远也给不了!”
“如今这天下,有什么是本王给不了你的?”苍桀震臂一挥,恼怒说。
他已经迷失了自己。
落嫣面无表情看着他:“你的心是冷的,血也是冷的。除了那些虚无的繁华,你什么也给不了我?只是一味的将我囚困在身边,可你困住的,只有我的人,却困不住我的心。”
苍桀怒极,捏住她的下巴:“本王要你的心,也要你的人!”
落嫣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觉得可笑而可悲,苍桀从她眼中,看到盛怒的自己,又暗暗将火气压下,最后无奈的松了手,将落嫣拥入怀中,那般无奈又心痛的说:“本王只要你回来,回到从前。”
落嫣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无声滑落,轻声说:“回不去了。“
“撒谎!”苍桀再次被激怒,掐住她,迫使她仰起头颅看他:“是因为泽尧,你便一二再再二三的拒绝本王!是不是?”
落嫣只是看着他苦笑,并不答话。苍桀只当她是默认了,抓着她的手,将她拽到云头,指着下方让她好好瞧瞧。
落嫣看到,司悦被苍桀的另一支军队围困,云翳和红浮正在包围圈中厮杀,司悦被众将维护在中央。
苍桀伏在她耳边,森冷的说:“你是不是还指望着那孩子来救你?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值得你们指望。只要杀了天族的太子,再杀了泽尧,再没有人,可以成为本王的威胁?落嫣,本王会让你亲眼看到,你所在意的那些人,一个个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你才能看清,你身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本王,只有本王而已!”
“不…不…”落嫣拼命摇头,看着云翳和红浮在厮杀中受伤,一部分残兵蟹将,在负禺顽抗。他们都在拼命,保护着司悦的安危。这是帝君留下的嘱托,哪怕他们战至最后一刻,也要保护小殿下安然无恙。
看着那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如墙体般倒下,落嫣几乎绝望。
忽然,一抹黑影从山上飞来,一抹白影从营帐中飞出。二人同时落地,杀出一条血路。
苍桀看清了那黑衣男子的脸,吃惊。
祁越!他居然没死!
而那与祁越并肩作战之人,正是娣雅。
看到娣雅出现,祁越很高兴,斩杀一名死士,背靠娣雅说:“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娣雅面无表情,劈杀一名死士:“我并非为你,我是为了我儿子。”
见司悦得救,云中的落嫣松了口气,苍桀眼神阴婺到了极点。
很好!都到齐了,一次了结也好。
他抛下一面杀令,那支军队都是苍桀精心训练的死士,接到仙王的杀令,他们越发杀红了眼,
苍鹰飞过,这座仙山境地回荡着连绵不绝的厮杀声,两军对垒,掀起黄沙漫漫。
眼看这些死士像疯了般朝他们涌来。祁越抛出了震军幡,大喊:“悦儿,接着!”
司悦一怔,接过震军幡,明白了祁越的意思,他默念法咒,旗蕃扩大数倍,风中召展着。
霎时间雷鸣电闪,大雨倾盆而下,维护在他身后的龙士沐雨,周身散发一道道金光,仿佛披上金色战甲一般。
司悦化为龙身飞向空中,龙吟咆哮,龙士纷纷化作蛟龙,追随司悦的方向,在旗蕃的指挥下,首尾交织,形成强大的阵法,将苍桀的死士困在阵中。
苍桀始终沉吟观着下方的战况,墨瞳越来越危险。
大雨滂沱之中,龙士随着震军幡的指挥,井然有序进攻,死士退无可退,被逼至死角。
苍桀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不可置信,那孩子,到底使用的是什么阵法?竟能困住他的死士?
眼看死伤惨重,苍桀只得收回死士。
司悦收回震军幡,稳稳落地,龙士褪去战甲,整齐排列在他身后。
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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