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野盯着她,两个人的视线相撞,他清楚的看到了安楠眼里的坦然。
渐渐的,他神色温和下来,声音也没那么冷了,轻声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去休息吧,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照顾了。”
安楠看着他,一瞬间红了眼。
激动的。
认识徐青野快四年的时间了,这是第一次,他一次跟她说这么多的话。
他说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
他让她去休息。
他还说,他暂时不需要她照顾了。
所以,他只是关心她,让她去好好休息,等她休息好了,样子看起来不疲惫了,又可以回到他的身边照顾他吗?
“好,我去休息。”沉沉地,她点头,脸上,绽放出少有的明媚笑容。
徐青野颔首,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叫住她。
安楠停下,回头,双眸闪闪,无比澄亮地望着他。
“谢谢!”由衷地,徐青野对他说。
他不是个没有心的人。
相反,他的心对外界冷暖的感知异常的敏感。
只是因为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让他将自己的一颗心包裹的严实,几乎不对外敞开。
因此,也让他有了清贵冷峻的外表。
唯一的一次对程知鸢敞开,一颗心便已经鲜血淋漓。
安楠望着他,再次笑了起来,双眸中,抑制不住的泪光闪烁。
她什么也没有回徐青野,只是在再次迈开双腿的时候,身影轻快的几乎要飞起来一般。
出去的时候,碰到了守在门外的贺善信,她忍不住兴奋地说,“贺老先生,徐教授刚刚好像对我笑了一下。”
“是啊,他对你笑了。”
贺善信满目慈爱地点头,“安楠姑娘,你是个好女孩,加油!”
得到贺善信的肯定,安楠更开心了。
她重重的点头,应了一声,离开的身影,更加雀跃。
贺善信目送她离开,然后,深深的吸气呼气,将自己的情绪调整的足够好之后,他才轻轻推门,进了病房。
“青野。”
病房里,徐青野靠在床头里,闭着双眼,样子像是睡着了。
但贺善信知道,他没有睡着。
他大概,只是不想他罢了。
来到病床前,贺善信替徐青野拢了拢被角,又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想看看他的烧是不是完全退了。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落下,就被徐青野偏头避开了。
贺善信的手一时僵在半空中。
顿了几秒,他收回,然后在床边坐下,笑着问,“青野,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他笑着,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你问吧,我会统统告诉你。”他又说。
徐青野仍旧闭着眼,清冷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地道,“我不需要你们贺家人的可怜。”
贺善信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
片刻,他伸出双手,去握住徐青野的手,声音带了明显的颤栗道,“青野,我是爸爸,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是爸爸,是你的亲生父亲……
徐青野听着,冷峭的眉峰刹那拧成一团,同时睁开了眼看向贺善信,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你,是我的亲生父亲?”
贺善信点头,老泪再次纵横,“对,你是我们的儿子,是我跟婉宁的亲儿子,是瑾舟的亲二哥,和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弟弟。”
是贺瑾舟的亲二哥……
是和贺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弟弟……
徐青野一时震惊的愣住。
他当然知道,自己跟贺瑾舟死掉的大哥贺书砚长的非常相似。
刚刚,贺善信说,他是贺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弟弟……
“怎么回事?”
他沉了嗓音,“我怎么可能会是和贺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兄弟?我明明就是周颂仪跟徐鸿任的儿子。”
虽然,在他的心里,徐鸿任和周颂仪早就不是他的父亲母亲了。
但血缘是无法改变的,哪怕他再无法原谅周颂仪和徐鸿任。
贺善信泪眼模糊地望着他,忙不迭点头道,“你就是和书砚一胞双胎的亲兄弟,是我们贺家的亲儿子。当初,是周颂仪那个老畜生偷偷将你和她已经死掉的儿子调了包,而我又一时大意,才导致你被调包成功,酿成大错。”
虽然贺善信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可徐青野还是不敢相信。
或者说,一时无法接受。
“当时,周颂仪那个老畜生跟你妈在同一家医院,同一天差不多的时间生产,因为她坚持顺产,生产的时间过长,孩子在产道内窒息死掉了,没能抢救过来。”
知道徐青野一时无法接受,所以,贺善信又慢慢跟他解释,接着说,“当时,你妈因为生你和书砚,你是后面出来的,吸入了过多的羊水,被送去了新生儿科抢救。”
“恰巧,当时抢救你的医生,是周颂仪那个老畜生的亲姨妈,于是,她们便串通,把你和周颂仪一生出来就死掉的孩子调了包。”
贺善信说着,摸了一把满脸的泪,又继续,“当时你才出生,小小一的个,皱巴巴红彤彤的一团,我就看了你一眼,根本记不住你长什么样子,以至于新生儿科的医生说你没抢救过来的时候,我再去看那个死去的婴儿,也根本没有办法辨认出那是不是你。”
“一年多前,当我出现在你和贺夫人面前的时候,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是你们的另一个儿子?”
徐青野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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