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质子果真是个下贱的!我恨不得一剑杀了这病秧子!”李纨勃然大怒。
滕启漳目射寒光:“本王又何尝不想杀了他。弃子无用,可你想连累北辰?”
李纨压下一口恶气:“固然不想,可臣受不了这种侮辱!”
滕启漳轻蹙眉:“你若实在心里憋闷,就赶紧尚公主,到时候你是驸马,还管他小小质子?”
“大殿下,我们该怎么办?臣还能顺利进公主府吗?”李纨突然有些慌了,不管是质子做了什么,三公主对自己冷冰冰的态度就摆在眼前。
从前那样水灵期盼的眼神,如今,在看到自己后,透出浓浓的厌恶与鄙夷。
质子好毒的心思,这是要害自己被休弃啊!
“若本王没猜错,她再想办法同你退婚。”滕启漳沉吟着:“但后日,是她公主府下聘礼的日子,父皇有令,她必须亲自前去丞相府。你且在府上等着,静观其变。”
他从暗格掏出一包香料。
“如若生变……这东西是我从南疆的得来的,太医都验不出。你先备用,到时候再找些人作证,其余剩下的便都好说了。”
等李纨入了公主府,滕月将永无宁日。
“是。”李纨攥紧了香料:“大殿下,茵茵那边……”
“茵茵是我胞妹,我自会想办法将她接回来,但不是现在。现在去求父皇,无疑是触霉头,自寻死路。”
“臣明白。”他眉头一紧:“对了,大殿下,滕月她今日求了陛下一件事……”
“本王已知道。”滕启漳不屑的笑道:“不就是那废物九弟滕玉轩吗?不用在此人身上浪费心思,他自己会找死。若是能连累滕月与皇后,那便更好了。”
突然,他眼神一暗,晃了晃手中的瓷杯,幽幽道:“不,小心为上,还是派人盯住滕玉轩,给他使些绊子,激的他再度闹事。”
京郊,颠簸的马车上。
滕月的眼皮开始打架。
本就是半夜突然被吵醒,毫无准备便开始收拾东西。路上又颠簸漫长,此时更是困倦不已。
她抬眼看了眼萧璃,他好似一点都不困,垂着紫眸,稳稳地坐在她身边。时不时打开窗户,扫一眼外面。
“萧璃,你不困吗?”
“不困。”萧璃摇摇头,他无法在这样的四处危险环境下入睡,手中仍紧紧攥着匕首。
“那你借我靠一会。”滕月撑不住了,倚在了他肩上。
男人僵硬了一瞬。
滕月迷迷糊糊的,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萧璃,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气啊?”
“没有。”
“噢,大概是我困糊涂了。”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睛。
肩头人立刻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独属于少女的甜香气,伴随的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颈,萧璃低头看去。
浓密的眼睫下,一双杏目闭的紧紧的。眉目下,是高挺秀丽的鼻梁,殷红小巧的唇。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明媚而俏丽。
他眼睫颤了颤,移开视线,渐渐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这女人,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须臾,他紧绷的神经再也受不住,挨上滕月的头,睡了过去。
……
“不要……”
“我不是……为什么……”
“母妃,您救救儿臣……”
滕月被一阵呓语中吵醒,身边的人剑眉紧皱,脸色惨白一片,全身不住的战栗着,好似陷入了无边噩梦。
“做噩梦了吗?”她掏出帕子,擦着他被冷汗浸湿的额头。
萧璃仿佛感受到了热源,颤抖的钻入了她的怀里,紧紧的箍住她的腰,面颊无知觉的蹭着她的长发。
“别抛下孩儿……璟宸知错了……”
“不要……不要杀我……”
璟宸,是萧璃的字。
她不知道他当年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极其痛苦的噩梦,才会让他多年后仍走不出来。
“别怕,我不会抛下你的。”她一下一下拍着男人单薄结实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梦里看到的都是假的,父皇母后都不会抛弃璟宸的。璟宸这么乖,这么好看,母后最喜欢你了。”
“好好睡一觉好不好?睡醒了就都过去了,我们会好起来的。”
“璟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身上的病痛,还有你的心事都会完满解决的。”
她喃喃在他耳边安慰了好久,萧璃终于不再呓语了,但还是不停的发着抖,无法从噩梦中挣脱。
他的手越勒越紧,像要把她的细腰勒断。
“困死我了,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絮叨多了,滕月的眼皮又开始打架:“萧璃啊,赶紧睡吧,我发现我怎么像个老妈子……你再不睡,难不成还得给你唱摇篮曲?”
她哼哼着不成调子的摇篮曲。
车外,雨雾被惊醒,紧张的敲了敲车窗:“公主,您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小野兽……”
“屁小野兽,那是本公主在唱歌!”
她气呼呼的将雨雾骂跑,挠了挠头,有那么难听吗……
她不服,又继续唱了起来。
须臾,萧璃又朝她怀里钻了钻,身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滕月顺了顺他散乱的墨发,露出安宁静谧的俊美面庞。
她有些得意,瞧,明明就很好听啊。
……
天光初亮之际。
“怎么身上这么重啊……”
滕月从车榻上醒来,她艰涩的抬起眼,面前凌乱的一幕闪瞎了她的双眼。
她和萧璃正躺在马车榻上。
马车榻窄小,之所以能躺开两个人,是因为萧璃衣衫半敞,侧过身牢牢的抱住了她,结实的手臂压在她身上。
修长的指节带着微凉的触感,紧贴在她腰侧。
最让她崩溃的是,他的头紧紧贴在自己柔软处,甚至往里埋了埋。
怪不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萧璃肯定不屑于占自己便宜,只是个意外。她向后撤了撤,想将他叫醒。
手还没碰到他,先看到了他眼下浓重的乌青。
“算了……本公主让你再睡一会吧。”
她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了正事。
昨晚她去找萧璃,是为了给他看某处的伤的。萧璃那么抵触,直接下手又会伤害他的自尊心,她正愁没有办法。
眼下萧璃睡得跟死猪一样,不就是个绝佳的机会吗?
她的视线向下移,观察着那处。
好像真的没反应……
她悄悄的伸出手,用极轻的动作撩开他的衣袍,露出雪白的中裤。
她摇摇头,替萧璃默哀了一秒,好惨,真的连早晨的反应都没有了,平静的如一滩死水。
手向上,抓住了他的腰带,慢慢向下褪着。
忽然,一双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你要做什么?!”男人目光晦暗的看着她,夹杂着一丝羞恼。
滕月被当场抓包,尴尬的笑了笑。“你别激动啊,你有心疾,一定要淡定。我可以解释的……”
萧璃深邃的桃花眼渐渐全红了,薄唇抿成一条线,颤声道:“我怎么和你睡……抱在一起?”
“昨夜你做了噩梦,自己抱上来的啊。”滕月两指发誓:“你折腾了大半夜,我哄你就花了不少力气呢!”
“……”浓密的睫毛垂下,看不出情绪。
怪不得,做了这么多年噩梦,第一次在梦中找到了热源,感受被安抚到了。
昨晚,久违的……睡得还不错。
他咬唇道:“那你方才是想做什么?”
“萧璃,不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嘛。我只是履行一个大夫的职责,想给你看病啊。你这隐疾,拖得越久越不好,就得刚受伤的时候去医治,才有可能好起来。”
“若是拖久了,就像你现在一样,永远不能人道了。”
萧璃眸光霎时暗沉如墨,阴鸷的盯着她,仿佛能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滕月有些胆寒:“干嘛这么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嘎了你的那什么,让你变太监了呢。”
萧璃唇角抽动,面容泛上狠戾之色,直直的逼近着她。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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