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衣裳男子见他终于有了反应,还抬眼看了自己,大为得意。
迎着压迫般的紫瞳,他壮了壮胆子,轻佻的走上去。“兄台,反正都在一个屋檐下。不若你将面具取下,我们交个朋友?”
见萧璃不答,他凑上前,却又不敢直接坐在公主床榻上。
站在原地假笑道:“矜持什么呀,你今日和公主鸳鸯浴的事,都传遍了!左右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不若你告诉兄弟们,你和公主是如何成事的?”
后方附和声四起:“是啊,别藏着掖着,快说,怎么勾引到公主的?”
萧璃将书本合上,眸光中透出幽深的沉静,淡淡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你说什么?”
“你如此问我,足以证明,我们不一样。”萧璃勾起一抹笑,“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
“你……”花衣裳男子骤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炫耀自己能上公主的床榻,能和公主做些别人做不到的事!
这是,在鄙夷嘲讽他们呢!
确实,他入府两年,虽然表面上得宠,但公主从来没有真正碰过他!
被戳中痛点,他脸色发青,怒从心起,“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一时得宠,靠着些淫邪手段取悦公主!让我看看,你究竟长什么下贱模样!”
他倒要看看,这人难道比他长得还像李纨公子?!
门口,赶来的雨雾正好听到,急急上前阻拦:“各位面首,公主闺房不得私自闯入,还请回后院!”
她匆匆阻拦,然而已经来不及,只得拼命放下帷幔,遮住外屋的视线。
而花衣裳男子不管不顾的冲上前,一把薅下萧璃面具,摔在地上。
“得意什么?不敢见人的模样!你……”他的声音在看清萧璃面容的那一刻,突兀的止住了。
眼前的男人与李纨一点都不像。
他褐发紫瞳,高鼻深目。英挺的剑眉下,羽睫密密的,一双桃花眼狭长而深邃。鼻梁挺翘,薄唇冷极。
一张脸俊美异常,散发着浓重的西域气息,极其耀眼夺目。
“妖邪……”他喃喃道。
世上哪有男人,会长成这样?
后方人见他恍惚,不断后退,也纷纷上前,好奇的要一观。
“不要!”花衣裳男子自惭形秽,怕众人见了屋内那位,就不愿再追捧自己,拼命叫他们赶紧离开。
就在众人推搡之际,萧璃眸光闪了闪,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门口方向。
他估摸着时间,拉开帷幔向外走去。
“诸位要看,尽管看。”他一反方才的冷漠,甚至露出诡异又温和的笑。
众人被他的脸震住了,一时呆滞不语。随即男人的自尊心作怪,愤慨不已,跟随花衣裳男子继续怒骂着:
“妖怪!原来这厮不是中原人,怕是下了什么妖术将公主迷住了!”
“瞧他那双奇怪的眼睛,就是不像好人!”
“公主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下贱胚子!”
就在怒斥声、谩骂声此起彼伏,愈加激烈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
随着雨雾的一声‘参见公主’,屋内的噪杂声霎时停了。
面首们气急败坏的表情还没得及收回去,便怔愣在了原地。
公主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门口,滕月一张脸阴沉的吓人。
她离的老远,就听到这边有人在骂萧璃,那语言脏的,简直不堪入耳!
而她始终,没有听到萧璃开口反击。
她眸光越过这些妖艳贱货,看向萧璃。他此时,正一手握着碎面具,一手捂着胸口,脸上尽是苍白难耐之色。
“你没事吧?”她急急的扶他坐在椅子上,为他顺着心口的气。
“你是不是被这些人气到了?”她为他按揉着心口,颇为懊恼:“这些人狗放屁而已,你身子虚,千万别动气啊。”
众人目瞪口呆,方才这人还好好的走出来,挑衅他们。
怎么公主一来就犯病了?
花衣裳男子刚要开口辩驳一二,只听见公主暴怒的喝声:“是谁带头来本宫房里羞辱他?!”
感受着无比凛冽的气息,他们仓皇的跪下。明明入春了,衣摆下的腿却瑟瑟发抖。
萧璃摇摇头,垂眸道:“不必处罚他们,我无事,只是这面具被打碎了。”
滕月更是火大,她将萧璃紧握着的碎面具拿走,径直摔在地上。
“璟宸忍让不是你们欺负他的理由!是谁如此大的胆子,对本宫的人动手?!”
萧璃一怔,心中泛起隐秘的滋味。他扫了眼跪着瑟瑟发抖的花衣裳男子,那人早已吓破了胆子,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
“不说是吧,那就把他们全都拖下去杀了!”滕月怒喝。
众人见状,急忙将花衣裳男子推了出去。
花衣裳男子哀嚎一声,自觉事情太不对劲!
他抬头,瞥见萧璃那张俊美的脸。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萧璃唇角勾起,眸光戏谑的划过他,随即恢复了淡漠虚弱之色。
他方明白过来,这个叫“璟宸”的男子忍让?明明就是故意激怒他们,等待公主到来!
是他太傻,这人果真是有点手段!
他伏在滕月脚下,不停地解释着:“公主,是他手段下作,故意激怒我们,我们只是上了一般男人会上的当,何其无辜!”
“滚!你才下作!”滕月一脚踹开他,嫌恶的甩了甩衣摆:“赶紧拖下去,将他杖毙!而这些人,嘴这么脏,都发配出去刷恭桶吧。”
“是!”
一片求饶声中,众人被拖了下去。
丫鬟们打扫着屋子,后知后觉,如此一来,后院的面首顷刻间少了二十几位,且最受宠的公子竟然被杖毙了!
她们看着面色冷淡的萧璃,感叹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待丫鬟打扫完退出,屋内终于恢复了一室寂静。
滕月觉得屋内染了不干净的脂粉气,她打开抽屉,取出几根檀香点燃。
静谧的檀香缭绕,滕月扶着萧璃在床上躺下,将他的衣领敞开,隔着中衣为他按揉着心口。
“你感觉怎样,这里有好一些吗?”
柔软的指腹揉在心口,泛起涟漪。
萧璃凝着她,半晌点点头。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别忍了,直接骂回去。”滕月看他情绪不高,以为他被骂出阴影。她愤愤不平道:“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欠教训,嘴贱的很!”
“我不敢。”
“嗯?”
“他们说,那花衣裳男子,是府中最受宠的公子。”萧璃垂睫,语气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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