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腕受伤了?”炙热的呼吸交缠中,他强撑着一丝清明,暗哑问道。
滕月脱力的趴在他怀里,杏眸抬起,委屈的点了点头。
“我背你。”萧璃蹲下身子,示意她上来。
“这怎么行?你身上还有伤呢。”滕月摇摇头:“我的马车就在前面,你扶我过去就好。”
“上来。”萧璃的语气中带了些强硬。
“不行,我会把你压坏的!”滕月干脆扶着墙,向前单脚挪动。
却不知碰到了哪里,脚腕又一阵刺痛,痛呼出声。
萧璃上前扶住她,见她精致的小脸皱起,疼的吸气。
他眉间闪过一丝懊恼,咬了咬唇,将她腾空抱起,大步向马车走去。
滕月惊呼一声,被迫揽上他的脖颈。“你不能这样出去,你的面具……”
萧璃瞥了眼身后的面具,已然碎成了两半,不能戴了。
滕月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她思索了一下,手伸向自己黑色中衣的袖口,扯了一片绸缎布料。
当做面纱,蒙在他下半张脸处。
即便是这样,萧璃的上半张脸还是太惹眼了,如此漂亮的紫瞳,深邃的眉眼,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但现今,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男人微怔,微微俯身,继续抱着她向前走去。
炙热的气息笼罩了她,滕月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肩膀,紧张道:“肩膀还疼不疼?腿呢,这样抱我没事吗?”
他身上的戾气明显软了些,低声道:“不疼了,没事。”
怀里的女人盈盈笑了起来,杏眸亮亮的:“看来我配的药是有用的,那我便放心了。”
萧璃紫瞳垂下,唇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
他抱着怀中的娇软,稳稳穿过昏暗的胡同,走向一片繁华的夜市。
“我还想逛逛夜市呢,都怪你,让我脚崴了。”滕月看着那些新奇的器皿,可惜道。
“是我不好。改日,我赔你一次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滕月点了点他的胸口:“我听见你心脏跳的厉害,你要快点好起来呀。不要抱个人,就要犯了心疾似的。这样以后,你怎么抱你的夫人?”
她喃喃的贴紧他胸口,去听那里的杂音,专心判断着他此刻的情况。
却没见男人俊美的面庞瞬间僵硬,染了一片煞气。
两人各怀心思,出了巷口。
灯火照耀,繁杂的夜市喧哗声来袭。滕月刚从萧璃胸口离开,一抬头,猝不及防的看到了另一个人。
岑墨之正在马车旁,神色不明的看向这边。
他持拂尘的手明显紧绷,紧紧盯着萧璃。随着他们二人靠近,眸子越来越不定。
“快放我下来,表哥要误会了!”滕月拍了拍他。
“表哥?”萧璃轻笑一声,没理会她的要求,抱着她径直走到马车旁,才将她放下。
他的手紧紧扶着她的胳膊,撑着她半边身体让她倚靠。
迎着岑墨之诧异的目光,滕月不免有些尴尬:“表哥,你还没回去呢?”
“我们是一同出来的,你独自走了,我怎么放心?”
滕月瞬间感到,扶着她的手又紧了些。她不明白萧璃这是抽什么风,怨怒的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别又发疯!”
萧璃眉眼冰冷,兀自移开目光。
岑墨之看着两人怨偶般的互动,与那男子显露出强势的气氛,面色白了几分。
“敢问阁下是?”他手持拂尘,清澈的黑瞳看向男子。
萧璃目光流转,停在了他身上,扫了几眼他身上的白衣与拂尘。
幽幽开口:“长宁府的人。”
他这话一出,滕月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在乱说什么呢?!这不是平白惹人误会吗?
“我说错了吗?”萧璃直直的盯着她。
“你没错,你太对了!你全是对的!”滕月推搡着,将疑似犯病的萧璃连推带劝,迎着他压迫的目光,终于送他上了马车。
她不好意思的向岑墨之道了歉,没敢看这仙人的反应,匆匆告别。
她走后,岑墨之一向清淡的目光暗了又暗。这男子,是表妹府上的面首吗?
不,寻常面首,表妹不可能对他如此。况且,这男子身上的气质矜贵桀骜,面容极其俊美。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面首。
最让他忧心的是,这男子身上那股邪气。
他方才已经确定了,是雪狼的气息。雪狼是什么动物?
是生活在严寒、黑暗、荒凉之地的野兽,无论迁徙到怎样的环境,它们都能争得一线生机。
他年幼时在西域见过此种生物,那样浑身雪白,极其漂亮的生物。牙齿却异常尖利,能瞬间撕裂活物、咬碎骨头,不给猎物一丝活路。
然后带着满身血污,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方才这男子,虽然看起来仿佛带病,面色略苍白。但有着一模一样的气息,尤其是那幽暗的紫瞳,让人不寒而栗,显露真身只在早晚。
这样的人,在表妹身边,实在太危险了……
另一边,马车上。
滕月一上车,就离萧璃远远的。两人各坐在马车对角线上,一路无话。
快到长宁府时,萧璃打破了沉默,僵硬开口:“脚腕伤的如何?”
“不知道,还没看呢。”她说着,想撩开裙摆下方,脱下自己的鞋袜看一看。
又突然想起萧璃“犯病”般的举动,停住了手。
“怎么不看了?”萧璃皱眉。
“我回府再看吧。”
萧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马车到了长宁府,滕月立刻吩咐侍女将她架着,一溜烟的回了屋里,闭好了门。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脱下鞋袜。仔细查看着那伤口,有些红肿。上手摸索了一会,万幸,骨头没事。
她从空间里简单地拿出两瓶红花油,仔细揉搓着。
门口响起“砰砰”的敲门声,萧璃略低的声音传来:“脚怎么样?”
“没事,只是扭了一下!”滕月喊道。
这人,也不算没人性,还知道专门关心一下。
“嗯。”清澈的声音顿了顿:“抹药了吗?”
“我正在抹药呢!”
门口的人点点头,旋即便离开了。
抹完药,她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她还不知道,萧璃今天悄悄出府,去红袖楼干嘛呢!
……
隔壁,萧璃只燃了一盏灯,半张脸陷在黑暗中。
他坐在桌边良久,稳了稳心神,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
这是虞莎几人给他的,这其中,写了赤霄国这几年的情况。
他的父皇,他所有的兄弟姐妹……
包括……他走后,他的母妃被如何处置。
他紧握着拳不断收紧,用了十分的力气,用颤抖的手的将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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