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比棉花被还暖和！”
牛桂花极力推荐，“以前不知道鸭子毛还能制成这种好东西。”
邓钰从屋子里出来，“我这被子好归好，价格倒是没有很便宜。”
用锦缎制的那款充绒多，定价是二两。
用细棉布制的那款充绒少些，绒毛也没那么细腻，需要一两银子。
邓钰知道村里人消费不起，准备推出一个特价款，大约是五百文钱。
饶是这样，邓钰也没指望有多少人买。
毕竟今年棉花小贩卖的棉花才十八文钱一斤，一百八十文就能买十斤，十斤的棉花被已经非常暖和了。
若是往年，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今年冬季多雨，陈年棉花没有得到充分阳光曝晒，容易生虫。
到那时候，棉花被就不能盖了，临时要去买新被子，那可得花上不少钱。
得不偿失。
牛桂花和莫桂芬齐刷刷朝邓钰看过来，显然是想知道价格。
邓钰告诉她们普通的鸭绒被大约在五百文。
“贵是贵些，但是不生虫，而且又轻又暖和，盖着也舒服。”
五百文。
莫桂芬觉得的确是有些贵。
五百文的棉花，都够制三条棉花被了。
牛桂花琢磨琢磨手头的银钱，问道：“祁三儿娘，我自个儿出布头，能再便宜点不？”
田地卖了之后手头也宽裕起来，昨日她刚好扯了点布，打算买点儿棉花做被子来着。
邓钰很爽快答应了，“成！你把布头拿过来，我让娟子娘先给你制。”
莫桂芬见此又犹豫起来。
她摸了摸手中的被子，能感觉到这的确是一个好东西。
只是刚到手的银子，这么轻易就花大笔出去，她还真舍不得。
牛桂花拍了拍她的肩，“想啥呢，祁三儿娘还能诓我们不成。”
“我告诉你啊，就这被子，祁三儿娘打算开厂子专门做，要请女工呢，咱去她厂子里做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被子钱挣回来，你怕啥呢。”
东子娘在田边建了一排厂房，莫桂芬是知道的，当时还是托她男人找人给建的。
她原以为是要养鸡鸭，没想到竟是要用来制被子。
邓钰笑着说：“狗蛋娘说得不错，我是打算招工，被子厂我打算全招女工，主要是些缝缝补补的活计。”
“大头娘，你若是平日里有闲工夫就可以来，或者有认识的亲戚啥的，也可以介绍过来，这些活儿繁琐，需要的人也多，家里头这些人，根本忙不过来......”
村里有不少妇人给人纳鞋底做帕子挣点儿铜板。
说到底女子能做的活计太少，多少人想要能自个儿做一份活挣钱，奈何没有门路。
莫桂芬托东子娘的福，得到了一个副里正的头衔。
虽然村里没啥人把她当一回事儿，但是好歹有些微薄的俸禄。
她已经很感激了。
若是东子娘把厂子开起来，给村里妇人们一条谋生之路，那当真是万祥村的福星了。
莫桂芬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当即就掏出一块碎银子出来，“东子娘，这被子我要定两条！”
“到时候厂子招工，别忘了算我一个。”
邓钰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到时候一定会喊上她。
今年棉花便宜，买的人很多。
棉花小贩一车棉花一个时辰就被买得差不多了。
他说明日还会再来卖一日。
许多没买到棉花的村民只好决定隔日再来买。
牛桂花从祁家出来，哼着小曲儿走在道上。
张三家的婆娘姜氏背着一袋子棉花从后头追上来，“二嫂，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牛桂花瞥了一眼她的背篓，“你去买棉花了？”
姜氏点头道：“是啊，买了十二斤，打算做两床冬被。”
“二嫂，你咋没买棉花？今年棉花便宜，那小贩说明日还来，你早点去，省得被那群泼妇抢光了！”
牛桂花劝她：“你瞧啊，今年时不时下雨，屋子里潮得很，这棉花容易生虫，还是少买些好。”
“去年冬日下大雪，冻得要命，保不齐今年还要下，大冷天的，生啥虫啊？”
祁三儿娘说会生虫，那就是会生虫。
牛桂花已经决定好了，不买棉花。
就算天儿寒了，她也能上祁三儿娘那儿买鸭绒制被子。
还能制冬衣。
咋说都冻不着。
但棉花一旦生虫，就啥也做不成，就算制成了被子那也不能用了。
这跟把铜板扔河里有啥分别。
姜氏不能理解：“二嫂，虽说东子娘的确比咱要聪明，但她也不是啥神算子，难不成今年冬日的棉花会生虫她都能晓得？”
往年家家户户都用棉花制被子，也没见有生虫的。
姜氏觉得这话不可信。
牛桂花说：“我也不知道为啥，我就是觉得她说的有理儿。”
莫桂芬回到家，把换来的银子交到她男人手上。
里正数了数，“咋才十九两？不说是一亩地一两银子？”
莫桂芬余光瞥见她婆婆正拉长耳朵听着呢，她心虚地低下头：“我花了点钱，制了被子。”
“我听说今年棉花便宜了些，你是买了多少，竟是需要一两银子？”
莫桂芬头压得更低了，“就制了两条被子。”
听闻这话她婆婆立马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啥被子需要五百文钱一条？！我看就是你这黑心肝的贱蹄子把钱给吞了！”
“你如今竟还学会扯谎了？当初娶你进门就是看在你老实巴交，不是个藏心思的，不成想现如今也从外边儿学来那些歪心思！”
老太太说得急，劈头盖脸就朝莫桂芬一顿骂。
里正忙拉住他老母亲，“娘，您先别急啊，听听桂芬咋说的。”
莫桂芬觉得委屈，但又不好在婆婆面前撒泼，只好老实说：“我在东子娘那儿买的被子，不是棉花被，是鸭绒被，又轻又软和，还不会生虫。”
“狗蛋娘也买了，不信你们可以问她去。”
老太太只关心这银钱花多了，哪能管啥被子轻不轻，骂道：“你这挨千刀的败家娘们！啥被子要那么贵！你当咱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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