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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宁张氏闻言又要炸了,宁仲济按住了她肩膀,将她摁回了床上道:“娘子,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一直觉得爹娘对咱们二房不公平,把凉菜摊子的生意给了长房不说,连去镇上陈记牙行当活计的好差事也给了长房,所以心里一直对咱爹娘有意见。”
被戳中了心事,宁张氏肩膀瑟缩了一下,梗着脖子倔强道:“难道这不是事实吗?你爹娘难道不是心眼都偏到门缝边去了吗?”
宁仲济叹了口气道:“咱们就不说爹娘到底是不是偏心了。我就问你一句话,可这和蜜宝有关系吗?”
宁张氏张了张口,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这些天,你对蜜宝的针对,大家虽然没和淑华一样说出口,却是都看在了眼里。”宁仲济平静地道,“你刚才也说了,淑华是妹妹,你是嫂子。按理说淑华是不该说你的,就算咱爹娘是偏心眼的人,老三两口子一向也是讲道理的,甚至早秋也已经懂事,能帮你说话了。”
“可你看他们刚才有一个人出来帮你说话吗?”
这正是最让宁张氏生气的地方。在那一瞬间,她甚至感受到了众叛亲离的感觉,被所有人孤立的痛苦。
她眼泪当即就下来了,哽咽着吼道:“那是你们宁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欺负我是被你们家两贯钱买回来的,我就不该给你们宁家生孩子……“
见宁张氏还要车轱辘似的叨叨身世和委屈,宁叔济抬高了声音,呵斥着道,“那是因为你做的事根本就不占理!”
“我再问你一句话,蜜宝到咱们家这么久,做过一件错事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没有?”
宁张氏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宁仲济叹气道:“蜜宝来到咱们家这么久,救了咱们全家人的前途和性命,帮咱们家支成了一个凉菜摊子,还帮咱家和大伯家的儿郎都有了好前途,可以说是咱们全家人的贵人。她从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
宁张氏委屈地嘟噜道:“贵人不贵人的我没看到,我就知道她今天还对我冷淡得很,还不让我帮她种洞子菜呢?“
宁仲济怒然道:“那是因为蜜宝已经看出你不喜欢她,在处处针对她了。”
宁张氏悚然一惊:“那小丫头发现了?怎么会?“
这些天,她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不喜蜜宝,也是瞅准了蜜宝只是个五岁小娃娃,懵懂无知好骗好糊弄。
如果蜜宝发现了的话……
想到蜜宝身上种种神异,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不会的,我又从没当着她的面说那些话,她一个小娃娃又不是有顺风耳,能够听到那些人背后的话,怎么会知道呢?”
宁仲济沉声道:“如果蜜宝真的知道了呢?”
宁张氏哑口无言。
宁仲济开口道:“淑华今儿个那些话说得是过分了些,有一点却是没有说错的。你以大家都是一家人的名义,就想要霸占蜜宝想出来的东西,自己却从没有把蜜宝当家人,把这一家人当家人。”
宁张氏刚想反驳,宁仲济就沉声道:“你没有。”
“家里凉菜摊子忙成这样,全家人都轮番过去帮忙了。可就因为那将来是长房的活计,你就愣是拘着二头、四头和早秋,一次都没去过镇上看一眼。”
“这时候你想到咱们还没分家,现在大家也还是一家人,凉菜摊子也是家里的生意了吗?”
宁张氏嘴唇嗫嚅了两下,赌气地偏过了头,没说话。
二人是十几年夫妻了,一看这模样宁仲济就知道宁张氏还堵着气,就继续问道:“我再问你,你现在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胎相并不如前头几个稳固,根本做不得太重的活计,经受不住每日去镇上奔波的苦楚。二头和早秋年纪又太小了,根本经不起事支不起门户。”
“就算是娘真的把那洞子菜生意交给了你,你打算怎么把这一门生意做下去?”
宁张氏立即扭过了头,理所当然地道:“那家里不是还有一头牛吗?等洞子菜种出来了,那牛也差不多可以拉车了。到时候三房肯定要用这牛车拉凉菜的,我每天起早一点,就蹭着这趟车去镇上不就行了?再说了,谁说我每天一定要往返镇上的,镇上凉菜摊子不是咱们家的。我难道歇个脚都歇不得了?”
宁仲济都要被她气笑了,毫不客气地道:“合着凉菜摊子的忙你是一点都不打算帮,便宜倒是想占个彻底了。”
宁张氏理直气壮道:“我肚子里可是怀得你们宁家的孩子,我为你们宁家开枝散叶了,怎么就不能占你们宁家一点便宜了?”
宁仲济沉声问着道:“大头、三头难道不是咱们宁家的孩子吗?”
宁张氏一愣。
宁仲济一张脸变得严肃了,极其郑重地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咱们俩出了什么意外,你是愿意咱爹娘怎么对早秋二头和四头他们几个?”
一想到那可怕可能,宁张氏立即就要推他,着急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还不快呸呸呸。”
宁仲济眼神却极严肃,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果不是蜜宝,早在落雁山那次,咱们家的三个孩子就已经成了没爹的孩子了。”
“将心比心,作为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你愿不愿意娘更偏心咱们二房一点?”
宁张氏变得哑口无言。
宁仲济问道:“你现在还觉得娘是偏心吗?”
面对着宁仲济的质问眼神,宁张氏眼里涌现出泪水,偏过了头道:“我不就是嫉妒蜜宝命好吗?你是知道的,早年我那日子过得苦极了,我太怕了,我怕咱们家二头四头变成我当年那样,我怕我的孩子会吃我吃过的苦。”
“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见自家媳妇真的懂了,宁仲济将宁张氏揽进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道,“明天去给蜜宝和娘道个歉,咱们一家还是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窝在了宁仲济怀里,宁张氏低低地‘嗯’了一声:“蜜宝喜欢吃蜂蜜云卷,我明儿个一早就给她做。”
“嗯。”
“镇上凉菜摊子忙不过来了,就让二头和早秋过去帮忙,也能让三弟腾出手来忙活地里。”
“嗯。”
“那洞子菜的生意咱们也不抢了,娘是个公正人,偏不到咱们家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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