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迟疑了片刻便点点头。
“师父曾告诉我世间万物信则有，不信则无，所谓神神鬼鬼也正是如此。”
更何况大多都只求心安，又觉灵验最好。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心境，许愿也和霍昱平一道抽了个签。
“上上签，花好、月圆、人寿，愿君惜取眼前人。”霍昱平看了许久，将签纸递给许愿。
“你运气不错，也难怪我师傅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好命数。只是随便来求个姻缘签子也能如此顺遂。”
许愿藏住了自己手心的签文。
她的运气和霍昱平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那么多签文中，偏偏让她抽中了下下签。
何劳鼓瑟更吹笙，寸步如登万里程。
许愿先前也略略和师父学过一些解签的本事，这根下下签，单从字面意思上便能看出端倪。
霍昱平也是聪明人，单看许愿的脸色便知道她抽中了怎样的签子。
“你我既然已经命运共享，那就是折中的意思，我的好运也合该分你一半。”
霍昱平笑着从她手中抽出签文，看也没看便又扔进了筒里。
许愿面上没有半分波澜，垂眸，微微点头。
求了签，又应邀在山上吃了斋饭，一直到日暮时分，他们才踏上下山的行程。
霍宁还是不大高兴的样子，一个人闷声坐在前面。
她不说话，连车里的空气都沉静了几分。
“宁宁，我觉得弟妹说的对，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想做什么的确是由着你来，可也不该太离经叛道。”
霍安建清了清嗓子，朗声劝说霍宁。
闻言，霍宁眼神一凛。
“二嫂管的闲事也未免太多了，是觉得昱平和霍容不够你管了，把手伸到我这来算什么！”
霍宁本来就是炮仗性子，让霍安建稍稍撩拨两下便急了。
韩汐月就是再好的人，让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这样一顿诬陷，也生气了。
她翻了个白眼，一个字也不为自己解释，靠在车窗上佯装睡着。
霍宁便更找到了借题发挥的机会，找不到别人倾诉，便拉住了霍希的胳膊。
“咱们母女两个在家里人单势弱，是个人都能欺负咱们两下，你以后要是再不出息点，让人踩在头上都不敢说什么！”
“姑姑有时间在这怨天尤人，不如想想自己惹出了多大的祸事，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为你解决问题。换做是我，可是没脸这么理直气壮的！”
自公开和霍宁撕破脸后，霍昱平便决心不再忍着，一听到霍宁阴阳怪气，她也紧跟着开口。
不过是比比谁的嘴更毒，霍昱平也不甘示弱。
生生将霍宁说得毫无反驳之地。
到了家，霍宁更是连门都不进，拉着霍希便急匆匆回了自己家。
“爷爷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非要我给我小姑道歉并非不行，只是以后我可再也不会帮爷爷说话了。”
霍老爷子只是抬眼看着霍昱平，他便淡然地回了这么一句。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霍老爷子十分无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姑姑还得你压着，其他人说话她是一点都不听的，往后还得你多说些这种话，好好敲打一下她嚣张的气焰。”
霍昱平嗤了一声，“她别把房顶掀翻了就好。”
以霍宁的性子，她也不是能吃哑巴亏的，受了委屈可不得想办法找补回去？
王妈在家早早就准备好了晚餐，只是辛苦奔波了一天，几人都没什么兴致，匆匆吃了两口就都各回各屋。
许愿盯着霍昱平看了许久，看得他都有些尴尬。
“小道士，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许愿发呆的时候眼神空洞，看得霍昱平都有些心里发毛。
忍不住要怀疑自己背上趴了只什么鬼，下一秒许愿便要祭出一张符纸贴过来。
许愿轻轻揉了揉头发，“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问题问的实在奇怪又突然，霍昱平一时间还真让问住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哪方面？”
“没有具体哪方面，就是你的感觉如何？”
霍昱平撑着下巴，“感觉……你是很有正义感的小道士。”
虽然有时说话的时候，总是冒出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
但霍昱平觉得她那样其实很可爱。
许愿暗暗松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也舒展开。
她十分认真的看着霍昱平，“那我们结婚吧。”
霍昱平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按照爷爷提议的那样，缔结你们所说的，世俗意义上的婚姻关系。”
霍昱平不禁坐直了身体，“你是因为今天那个签子，所以才想跟我结婚？”
许愿点头又轻轻摇头，“并不完全是。”
“我也认为你是个很好的人，你能帮我，同样，我也可以帮你解决你眼下的困境。”
没有人是比霍昱平更适合的人选了，只是这句话许愿没说出来。
她下意识觉得，不该拿霍昱平与其他人比较。
要是说出来他会伤心的。
“所以想和我结婚，其实是你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对吗？”
霍昱平说完便抿着唇，眸色幽深，让人看不大清楚里面的情绪。
“对。”许愿十分坦然回答。
霍昱平稍稍向后仰了一下，靠在床上。
“在你的认知中，你觉得两个人只要利益相符就可以结婚。”
霍昱平没来由想起第一次见到许愿是，她冷漠又疏离地告知他，从今往后他们就算结婚了。
时至今日，霍昱平却不想再和她这么稀里糊涂的搅和下去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所谓的共同利益，而是相爱。”
霍昱平再次与许愿那双琉璃珠般澄澈清明的眼睛对上，他放轻了呼吸，认真地说。
“即便你与我最合适，我也希望你能和普通人一样，试着去爱一个人。”
望着他，许愿一时失语，几乎迷失在霍昱平深邃的眼中。
“什么才是爱？”许愿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问霍昱平。
“我没有标准答案，当你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心跳会告诉你答案。”霍昱平平静地回答她。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断加速，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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