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县城,距离唐家堡不过二十里路程。
顾诚一路施展《流云乘风诀》,御风而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便已遥遥在望。
他悄然收敛气息,身形轻盈如一只苍鹰,无声无息地落在一处僻静之所。
整理了一番衣襟,这才迈步走进了柳春县城。
放眼望去,街道两旁绿柳依依,柳枝随风摇曳,为这座古朴的县城增添了一丝柔情。
沿街之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来往的行人步履匆匆,脸上却都洋溢着笑容,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看来就算没有镇魔司镇守于此,这县城里表面上倒也挺太平的啊。”
顾诚漫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中这般思量着。
然而,他环顾四周,却发现街上几乎看不到老者的身影,即便是中年人也寥寥无几,这令他不禁心生几分狐疑。
正当他暗自思索之时。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顾诚循着声音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广场。
广场中央,一株巨柳拔地而起,枝叶繁茂,如华盖遮天,其树干粗壮无比,怕是数人合抱也难以环绕。
巨柳之前,一座汉白玉雕刻的柳神娘娘雕像栩栩如生,用青石板搭建的祭坛上,摆放着供果、三牲等祭品。
袅袅青烟从祭坛上的香炉升腾而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一名身穿素色长袍,头戴高冠的祭祀,手持祭香,口中念念有词,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
在他的带领下,广场上黑压压跪倒了上百名平民百姓。
他们神情虔诚,口中低声祈祷着,似是在祈求柳神娘娘的庇佑。
“那巨柳也是一头树妖,但气息远远不到先天境……”
顾诚用神念凝神感知,在这巨柳树上感知到一股破凡境妖魔的气息,不由眉头微皱。
念到柳神的本体扎根在县城之外的深山老林中,轻易无法移动。
那么眼前的这株巨柳,十有八九就是柳神在柳春县设下的分身了吧?
这时,一对衣着朴素的夫妻,抱着一个面色苍白,气息奄奄的男孩,跌跌撞撞地跑到祭坛前,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请柳神娘娘显灵,救救我们这可怜儿子吧!”
“放心吧,柳神娘娘慈悲为怀,你们的儿子肯定会没事的。”
祭司神情庄重地安慰着这对夫妻,随后转身面向柳神雕像,低声祈祷,似在与柳神沟通。
片刻之后。
那巨大的柳树轻轻摇晃,三根翠绿的柳枝如同灵蛇般从树冠垂下。
其中两根分别缠绕住那对夫妻,尖端刺入他们的身体,缓缓吸收着他们的血液。
而另一根柳枝则轻轻触碰着孩子的额头,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随着夫妻二人的脸色愈发苍白,那名男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转眼间便恢复了健康。
“柳神娘娘显灵了!柳神娘娘显灵了!”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众人纷纷跪倒在地,顶礼膜拜,脸上满是狂热和虔诚。
“多谢娘娘开恩!多谢娘娘开恩!”
那对夫妇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顾不得虚弱的身体,对着那棵巨型柳树不停地磕头。
“哼,这就是柳神的疗伤神通?这不纯纯以命换命的歪门邪道吗?”
顾诚冷眼旁观着这幕闹剧,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那柳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哪像是什么救苦救难的神明,分明是吸食了无数人的生命力才长得如此妖异!
顾诚神色冷冽,难怪这柳春县几乎看不到老人。
这里的居民凡是有病就来找柳神,被柳神在治疗的过程中疯狂“吃回扣”,不短命折寿才怪呢!
而那些被蒙蔽的愚民,还将其奉若神明,真是可悲可叹。
“不过有一说一,这柳树妖会与血刀门的邪修倒也算是臭味相投。
他们都是通过掠夺他人的生命来壮大自身,想来也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吧?”
他忽然一愣,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要照这么说的话,我这掠夺寿元,氪命变强的方式,似乎跟他们也没啥本质上的区别啊……”
“顾老弟!”
一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顾诚循声望去,原来是两位老熟人——方旭和苏雅楠。
方旭依旧是一副粗犷的打扮,浓密的胡须遮住了半张脸。
苏雅楠则是一身素雅的衣裙,将她丰盈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窈窕。
两人皆未着镇魔司的云纹墨衫,想来是为了方便行事,特意换了便装。
“方头?雅楠姐?”
顾诚微微一怔,笑着向二人点点头。
自从上次最终考核之后,他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三人找了家临街的茶馆落座,要了壶清茶,闲聊起来。
“顾老弟,你那日在演武场的壮举,可是传遍了整个镇魔司!”
方旭压低声音,语气中难掩兴奋和崇拜:
“那陈风逸平日里仗着名剑山庄的名头,各种特立独行,比他那个妹妹有过之无不及,你这一出手,可真是大快人心!”
“是啊,自从那名剑山庄的老祖出山后,他们陈家的人就愈发嚣张跋扈了。”
苏雅楠也掩唇轻笑,在一旁随声附和道:
“他们这人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这天水郡是他陈家说了算呢。”
“不过顾老弟,等你返回天水城后,还是要多加小心。”
谈笑间,方旭笑容一敛,神色变得郑重:
“那名剑山庄在天水城势力不小,而且还跟云州的几大一流势力相交莫逆。
你毁了陈风逸的本命法剑,等同于和他们结下了死仇。
他们碍于镇魔司,明面上肯定不敢找你麻烦,但暗地里使绊子、下套的事,只怕不会少,你可不得不防啊。”
“多谢提醒,我心中有数。”
顾诚神色淡定,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语气平静而自信。
以他目前的实力,寻常的先天宗师早已完全不够看了。
对方要是傻乎乎地过来葫芦娃救爷爷,反倒是能帮他增强一波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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