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白纸黑字
眼看棍子就要落下，方景序终于挣脱绳子，千钧一发之际，他反手抓住身后摁着自己肩头的赵家随从，然后往自己面前一拉，生生替他挡了这一棍。
“啊！”赵家随从挨了一棍，痛得当场倒地。
赵尚书没想到会这样，再棍子收回一看，方景序正要趁机逃走，他呵斥道：“抓住他！”
方景序甚至都没来得及从人群里挤出去，就又被绑了。
那些个五大三粗的随从们这回把他控得牢牢实实。
再不给他挣脱绳子的机会。方景序这人，能屈能伸，为了不让棍子落在自己身上，他赶紧说好话：“赵大人，手下留情啊……你这一棍子打下来，我不死也得断根骨头。”
那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被他拉着挡棍的随从，朝他翻了个怨恨的白眼。
眼神里写着：你还知道会断根骨头，那还拉我给我挡？
不要脸！
赵尚书握着棍子的手，青筋直爆，说：“别说断根骨头，今日就要把你的手脚全部打断！”
说罢，扬起手挥着棍子打了下去。
这次方景序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棍子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大腿上，痛得他瞬间膝盖着地，单脚跪在了赵尚书面前。
一张脸，极其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大小汗粒也很快布满额头。这种痛，和刀剑刺身的痛不同……那是打在骨头上，牵扯浑身经脉的痛。
比当初赵钰儿捏他肚子的痛，还老火！
这老东西，看着劲不大，打起人来，简直要人命！
那个被他拉来挡棍的随从见他这样，心中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乐得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赵尚书要打他另一条腿的时候……
赵尚书却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他严肃道：“方景序。”
方景序咬牙忍痛，抬头看着赵尚书。
赵尚书说：“你这条腿，废了便废了，算不得什么，可你欺负了我女儿，我就是豁出身家性命，也要把你杀了……但，我并非不讲道理之人，我知道男女之事，需要两情相悦，不得强求野蛮，钰儿着了你的道，是她迷了眼，竟信了你这种浪荡滑舌之人……我做父亲的管不住女儿，我也有错……”说到这里，赵尚书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方景序有些呆了，不清楚赵尚书究竟又卖什么药？
不是……
等等！
谁浪荡滑舌了？
方景序感觉自己被冤枉了。
心里更加委屈。
赵尚书则悄悄摸了一把泪，将手中的棍子交给了随从，继续道：“今日，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方景序喉结滚动，问：“什么条件？”
“来人！拿纸笔。”
只见一随从不知道从哪突然就拿出了一副纸笔：“老爷。”
“给他。”
“是。”
随从将纸笔拿到方景序面前。
他一脸懵：“什么意思？”
赵尚书说：“我要你白纸黑字写下，从今往后，不再纠缠钰儿，更不可以再见她，当你和钰儿，形同陌路！只要你答应……再签字画押，你往日所为，我便不再计较，今日，我也放你一条生路，从此我赵家与你，再无瓜葛。”
看样子在来之前，赵尚书就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笔纸。
女儿不肯答应自己从此再不见方景序，那他就让方景序答应不再见女儿。
而方景序听了这话，本应该觉得轻松……
只要签字画押，从此赵钰儿就不会再缠着自己了，他也清净了。
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莫名的失落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那一瞬间。
他看着赵尚书，确认道：“赵大人，所言当真？”
“纸笔都给你准备好了，我人也在这，若是玩笑话，叫我天打雷劈。”
“那好！我写！”方景序答应得很爽快。
“写了，可就得认。”赵尚书提醒他，“若不认，别说打断你的手脚，我还要你挫骨扬灰！”
“赵大人，你放心，我方景序从来不会出尔反尔，既然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认。”
“你最好说到做到！”赵尚书下令，“给他松绑，让他写。”随从给方景序松了绑。
将纸笔递给他。
方景序也说到做到，接过纸笔，沾了墨水，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上几行大字。
赵尚书看他落笔这么坚决，丝毫没有犹豫，心里不由地心疼起女儿……钰儿啊钰儿，你真该看看这一幕！你所谓的真心在这小子眼里，不过是一道枷锁，你看他急于摆脱你的样子……多么迫切，多么令人心寒！不过，爹今日帮你断了念想，长痛不如短痛，从此你和他，再无瓜葛！
写完后，方景序把纸笔递还给了赵家随从。
再由随从，交到赵尚书手里。
赵尚书看完他写得这些后，虽然很满意，但心底也是气愤的……为自己女儿觉得不值！
他黑着脸道：“把刀拿来。”
随从抽了把匕首出来。方景序眼睛一瞪……这老家伙又要干什么？
赵尚书把匕首递给他：“画个押！”
方景序明白了，接过匕首，利索的在自己大拇指上割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口子淌出了血，赵尚书把纸展开在他面前，让他摁下手印。
可原本十分坚决的他，在这个时候，动作却明显犹豫了。
脑子里，也不受控制的闪过和赵钰儿在一起时的画面。
从当初他假借酒醉，在街上故意轻薄她时的画面……到他回京，赵钰儿在城外将他绑了去，二人不慎掉下山坡，在茅草屋里发生的事，还有回京后，两人斗嘴的每一幕……
赵尚书看他迟迟没有摁下手印，不由地的皱起了眉头，他担心方景序反悔，于是故意清咳了两声：“还愣着干什么？想反悔？”
方景序思绪瞬间清醒，深呼一口气后，在纸上摁在了自己的手印。
赵尚书为了不给他反悔的机会，立刻将纸折好，收进袖中，然后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方宅，他要赶紧回去，将方景序写的这些，给女儿看，让女儿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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