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别吃了!我看今天谁能吃上一口饭!”
沈锦诧异,不敢置信的指向外边:“刚才那句话……是沈三河喊的?”
是那个窝囊废沈三河喊的?!
正怀疑呢,又听咣当一声……
蔡老太下意识蹦出一句:“坏了,是不是把锅砸了?我小时候看村里有家兄弟分家吵得凶。”
“上来那劲没收住,把锅砸了就是这动静!”
沈疆起身:“我出去看看。”
说出去看看的是沈疆,可跟出去看热闹的却不止有沈疆一个。
尤其蔡老太,拿上沈锦给她带回来的包子,甭管是不是凉的,咱追求的就是精神上的满足!
院里此时正闹的热闹,沈三河高举着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大铁锅,作势还要往地上砸。
沈老头拄着根老树削成的拐杖,气的正对混账三儿子破口大骂,余光看见蔡老太从东屋出来,不仅那张丑脸笑的跟朵老菊花似的。
就连手上还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大肉包子。
想到自家被沈三河祸祸了的晚饭,沈老头一口气直接哽在喉咙里!
也顾不上什么亲不亲儿子了,沈老头指着沈三河:“老三,今天你要是把这下给砸下去,明个儿你就带着你媳妇和沈小宝给我滚出去!”
要不怎么说还是当爹的了解儿子呢,沈老头要是好声好气的说好话劝沈三河,沈三河这下肯定就砸下去了。
窝里横都这个通病,在外边受委屈了回来跟家里人耍横,家里人但凡对他让着点,那都能闹得不成样子。
可沈三河遇上的偏偏就是人老成精的沈老头。
沈老头一点不惯三儿子毛病,这么一威胁,沈三河愣是举着大铁锅僵那了。
这么多人看着,不砸,他沈三河脸上挂不住,砸了,明天就得跟老四之前似的,收拾铺盖被赶出去。
他爹现在对他这么狠,沈三河心里是一点都不敢赌。
沈小宝在一边咧个大嘴哭,嘴大到能看着他缺的那两颗门牙,怪喜感的。
沈锦悄悄挪到招娣身边,小声问招娣:“堂姐,这又闹哪一出啊?”
沈招娣捂着自己饿到抽疼的胃,脸上泛起苦笑:“还不是今天分猪肉,爷说让我爹和二叔把分到的猪肉先拿出来一点给小辈解解馋。”
“解啥馋?你家不是刚吃完猪肉吗,刘寡妇买的。”
沈招娣摇摇头:“没吃,刘寡妇买猪肉那天不是被支书和大队长他们堵着咱们这边开小灶然后给奶拿土豆蛋子嘛。”
“支书他们走后爷发了好大的火,谁也没敢吃那个肉,结果第二天想吃的时候,才知道都被刘寡妇拿着送礼去了。”
“刘寡妇不想开年挖水渠,只留下一点点肉,其余的全偷摸送大队长家去了,当然,这是我自己猜的原因,按刘寡妇的说法,她说她是拿肉帮二叔家的有仓和有富走人情去了。”
“说俩孩子给支书骂了,这边再不表示表示,万一以后下地的时候上边为难人,把咱家工分少记了,咱有苦说不出。”
沈招娣都能看明白的真实原因,沈大海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刘寡妇送肉到底是为着什么。
咋可能那么好心是为了给他们填人情,只不过刘寡妇说的太好听,打着为了他们的旗号,他们有火都发不出,面上还得感恩戴德继续和刘寡妇演塑料母子干亲。
沈锦摇摇头,要不怎么说刘寡妇比她奶聪明呢。
估计也是看明白沈大海他们包括老沈家的几个孩子都是养不熟的,与其给他们吃肉啥也换不来,不如送大队长和支书。
最起码生产队分工种的时候能给她分派个轻松活计。
“所以三伯就因为大伯二伯都拿肉了,他肉被扣没了拿不出来,面子不好看,就发火不让人吃饭?”
沈有武不知道啥时候凑过来,顺手还给沈锦、沈招娣一人塞了个热乎乎的烤地瓜。
“嘿嘿,招娣你别看我,吃,我刚才都听见你肚子叫了,这锅都砸了,你们晚上肯定吃不上饭了。”
他难得笑的机灵:“放心,咱们这边灶里还有,你敞开了吃。”
换做以前,沈有武是不敢这么大气的,他老记着自己是被领养的,平时上桌吃饭都不敢多吃。
可自从分完家,沈有武不知怎的,就觉得这就是自己家了,每天感觉幸福的不像话。
他形容不出来类似‘归属感’这样让人有安全感的词,他只知道,他现在特别安心,安心到连随手把四房的吃食送人,他都不会像做贼似的不安。
一点不像分家之前,连偷吃一块地瓜干,都怕被沈小宝他们逮着了告诉大人挨打。
沈招娣使劲点点头,嗓子发紧,她左右看看,见沈花儿她们都没在,赶紧三两口连着皮把地瓜往自己嘴里塞。
沈锦看的心疼,自己手里的地瓜也没吃,等着沈招娣吃完给她。
沈锦:“慢点,别噎着了。”
沈招娣:“没事,我习惯了,有时候不快点吃就被我大姐二姐给抢了,而且我还得给你们讲三叔这样是因为啥呢。”
“有武刚才猜的不全对,是我爹和二叔把肉拿出来之后,刘寡妇正做着呢,沈小宝跑进来不知道跟三叔说了啥。”
“说的时候我就看三叔脸色不对,后来肉做到一半,二婶就在旁边说酸话,说家里养了三个白吃宝,差点连累他们被支书扣肉不说,回家还厚脸皮蹭肉吃。”
因着沈疆是兄弟里排行最小的,所以四房的孩子叫沈大海他们都叫伯伯。
但沈招娣是大房的闺女,往下叫沈二湖他们就得称叔叔。
沈二湖是二叔,沈招娣嘴里的二婶自然就是宋大妮。
沈锦失笑,宋大妮还真是个惹祸精,感情今天又是她挑的事。
沈有武纳闷:“那三伯今天的气性可有点大,往常沈小宝要是占啥便宜,二伯娘也说话不好听,三伯都是呵呵一笑,一点都不生气。”
“大概是因着小宝偷偷跟三叔说的那些话吧。”沈招娣接过沈锦递给她的地瓜,小声说,“反正这回三叔听完直接就发火了。”
“说他是被爷陷害的,说爷瞎出招害他家没了肉,他吃爷让拿出来的肉是应该的,说他就这点出息,不像他二哥,能进城当工人,以后就是城里人……”
光是听沈招娣的转述,沈锦都感觉被酸的不轻,可想而知直面沈三河这些酸言酸语的人,心里得膈应成啥样。
沈大海兄弟俩肯定也得合计,咋咱们两家把肉拿出来给一大家子吃还拿出仇了?老子该他沈三河的?
兄弟之间,最忌讳的就是起隔阂。
沈锦勾起嘴角,果然,没分家之前,沈大海他们抱团一致对付她爹,她爹现在不和他们掺和了。
他们就自己开始窝里斗分裂了。
沈招娣一连吃了两个烤地瓜,灼烧着的胃这才舒服起来,也有闲心看热闹了:“反正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那边肉做一半锅也砸了。”
沈有武到底实诚,站在沈三河的角度考虑了一下问题:“你们说,三伯这下可咋下台啊?锅都举头顶了,不砸多丢人……”
“砸!”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喊出这个‘砸’的,竟然是胡冬菊。
只见往常总是躲后边的胡冬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三河,给我砸!不砸你都不是个男人!咱家早分家了,老爷子说要给你赶出去,凭啥?”
“二房买工作花了那老些钱,分家的时候合该啥也不分给二房,这么一算,西边三间屋有咱家的一半,沈三河你怂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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