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的这么说话？！”
哪怕知道今天不会善了，可罗如霞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个小辈儿指着鼻子嘲讽。
按照他们最初的设想，今天主要是沈锦、任承运和罗千雁对上。
罗如霞知道罗千雁嚣张，她要是不嚣张也不会以继姐的身份把罗圆圆的脸伤成那样。
可对着她，罗千雁还是第一次展露本性。
罗如霞气极：“薛翠，你教的好女儿！”
薛翠咬着唇目光躲闪，将将打了个圆场：“如霞，千雁人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你等我回家之后肯定说她，我让她给你道歉。”
宋自强看了眼薛翠，发现这人还真跟任承运说的一样。
面甜心苦，面上柔柔弱弱的，亲闺女干点啥糟心事她都头一个冲出来道歉。
说话也像是挺明事理似的。
可要不是有她的纵容，罗千雁也不敢这么没大没小无法无天。
眼看周遭人越聚越多，沈锦担心时间拖得长了再坏了事儿，万一有人叫破排第一的是沈锦，那他们今天的局就白布了。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时间不能耗费在口舌之争上。
想罢，她一甩手，抬脚就要往教学楼走。
任承运见状伸手拽了她一下：“沈同学，你去哪？”
沈锦：“我看你们都认识，那我不耽误你们叙旧了，我……”
她拿手背抹了把眼睛，低落道：“我想去找上次给咱们监考的老师，想问问能不能让我看看卷子。”
“你不知道我为了这次考试准备了多长时间，我的成绩不应该是这样。”
“那你的成绩应该是哪样？”罗千雁果然被她‘牵’着鼻子引了过来。
一听沈锦这么说，又是垂头丧气抱怨没考好，又是不敢相信自己能考成这样……
看这村姑的反应，可怜又可笑的，罗千雁心里大概就有了数。
知道自己的成绩该是已经和面前的村姑调换完了，所以她被录取了，村姑要灰溜溜回家种地了。
心里得意，要是放之前，她还知道这种事要捂着，要收敛几分。
别让村姑把事儿给闹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尤其又是当着长辈的面，她还得装出个小绵羊样儿，省得让长辈对她印象不好。
可现在，听完她继父的心里话，又刚尝到‘无法无天’的甜头。
一时间，罗千雁是真飘了，没看罗如霞被她不客气的怼完都拿她没招嘛。
她连罗如霞都不怕，还会顾忌一个村姑的想法？还会怕一个村姑会不会把事儿给闹大？
呵，她就是借村姑俩胆儿，村姑也不敢啊，更何况，这样的人罗千雁自认自己也算了解。
没啥背景畏畏缩缩最怕的就是得罪人。
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凭着一口气闹着要去看卷子。
可要是被她吓唬几句心里知道惹不起、知道怕了，反倒就不敢吵吵说要看卷子了。
简单来说就是软柿子，欠捏。
罗千雁上下打量了沈锦一眼，视线在她包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上停留片刻。
嗤笑一声：“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学校不录取你肯定有学校的道理。”
“不然什么东西都能上学，那一中干脆也别叫一中了，叫救助站得了。”
“你这样看着是挺可怜的，可人有的时候就是要信命，你命不好，为难学校，为难判卷老师有什么用？”
她得意洋洋，丝毫不为自己篡改了别人的人生而羞愧。
沈锦攥着拳头：“同志，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我只是想去看看卷子，和我命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为难学校为难判卷老师，我既然能参加考试，有权利参加考试，那我就有权利对考试的结果提出质疑。”
“我不相信以我的能力会考成这样，我提出想看一看卷子不对吗？”
“这也不是什么成百上千人参加的大考试，不涉及跨省跨市试卷不方便公示。”
“总共只有六个人的学校入学测试，难道我要求看一眼卷子都是为难吗？”
沈锦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可这样的坚持，看在罗千雁的眼里，却尤为的好笑。
好像小时候她妈送给她一只兔子，她攥着兔子耳朵，欣赏着兔子的无助和弱小。
相应的，对于沈锦这样的‘兔子’来说，她可以掌控‘兔子’的人生。
罗千雁凑近沈锦，声音如常，毫无忌惮：“你怕是误会了。”
“什么？”沈锦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千雁失笑：“你刚才可能听话听一半，只注意我说的‘为难’了。”
“其实我话里真正的重点，在于……命。”
沈锦瞪大眼睛，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罗千雁俏皮地歪歪头：“要不我怎么说你蠢呢，连这么直白的话都听不明白。”
“我说你命不好，要信命，所以别为难学校和老师，啥意思？意思就是你这一次没被录取上。”
“和你的能力、卷子没关系，是因为你命不好，你要是非得闹出个结果，那才是为难人。”
罗如霞和宋自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嚣张。
除了这两个字，宋自强找不到更贴合罗千雁的形容词。
沈锦故作惊诧，后退一步，仿佛人生中头一次经历这样让人无法接受的阴暗。
眼泪说来就来，她摇着头：“你瞎说，考试不看能力，不看写出的卷子，那看什么？”
“同志，说话是要负责任的，我知道你瞧不起乡下人，你看不上我，但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你信不信我去告发你！”
“诶唷，我可真害怕。”罗千雁边笑边拿眼神警告似的看了一圈。
见周围人全都识相地避开她的视线，没有帮着出头的愣头青，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重新看向沈锦。
“我敢说，自然就不怕你告，乡巴佬，今天我就教你个乖，以后遇人遇事别这么天真。”
“有些人你惹不起。”她用嘲弄的口吻复述着沈锦刚才说过的话，“还不看能力不看卷子那看什么？”
“……当然是看背景啦，怪只怪你背景没我大，但脾气又不小，不过是一个村姑。”
“乡下来的，世面都没见过几分，也敢教我做人。”
这说的就是考试当天，她说沈锦长得丑，沈锦跟她‘讲道理’的事了。
沈锦觉得自己当时是在心平气和的讲道理，可那些话听在罗千雁的耳朵里，却是沈锦‘羞辱’她的证据。
现在可算有机会羞辱回来了，罗千雁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落井下石的机会。
她本来就是小人，小人得志了猖狂一些有什么问题？
她朝沈锦的脸伸出手，瞧着不是要扇巴掌，沈锦便没有躲，也是想看看罗千雁又要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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