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啊。”古鸿波老神在在，“也是凑巧了，我听到一个消息，大侄想不想听？”
哦？又听到一个消息？
罗霄颔首：“愿闻其详。”
古鸿波又给他夹了一块肉，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啊，你不是罗康亲生的。”
罗霄听到这话尚且还没什么表示，那边任承运却是惊得差点拿不住筷子。
任承运：“古大伯你说啥？”
古鸿波做了个冷静的手势：“只是听说，就像当初听说千雁其实是罗康亲生女儿一样，是真是假，尚有疑虑。”
话虽这么说，可实际上，这件事从调查结果来看，可比罗千雁的事儿可信度高多了。
古鸿波：“所以今天我们守在那条道上，除了听说罗康出院想再打他一次外。”
“另一个目的，其实就是想诈一诈罗康，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按照我之前的想法，他给我弟弟带了绿帽子，那我回敬他一顶，合情合理。”
任承运：“咳咳！”神他妈合情合理。
古鸿波这人看着挺豁达儒雅的，咋较起真来心眼这么小？！
罗霄：“有证据吗？”
“没有。”光头说话很光棍，“就是打听罗康的时候听说的，我们本来想查出点那孙子的……咳，罗康的把柄。”
“经人介绍，就找上了他发小，说是发小，其实也就是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一起进厂的。”
“离得近，罗康年轻时候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他都知道，这不，喝两顿酒就啥都跟咱抖落出来了。”
“按那发小的说法，你妈生你的时候是在娘家生的，那时候罗康兄弟几个还没分家。”
“家里人多，你妈又是个受气性格，啥事都往肚子里憋，时间长了怀相就不好，去医院看过，说再这么下去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这不，你妈就慌了，在婆家又干不过婆婆妯娌，为了顺利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干脆就回娘家暂住去了。”
“按你爸发小的说法，这事儿在当时可是个大热闹。”
说到这儿，光头偷着觑了眼罗霄。
见对方面色不像是生气，反倒听得还挺认真，光头摸了把锃亮的脑袋，朝他憨实一笑，继续往下讲。
“至于他为啥说你有可能不是罗康亲生的，也是因为你妈身体的原因。”
“他说他媳妇当时就在医院当护士，分明听到医生说的是这一胎可能保不住。”
“可不知道为啥，你妈回家之后，跟家里人说医生说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孩子可能保不住。”
多了几个字，意思完全就不一样了。
罗康发小当时得知之后没拆穿，也没让自己媳妇往外瞎说话。
罗康是啥人他当发小的还能不了解？看着不吱声窝窝囊囊的，实际上心思可多了。
发小也不傻，这事和他没关系，他不至于吃饱了撑的搅和进去。
他就看着罗霄妈挺个大肚子回娘家住去了，然后没过俩月呢，就说早产生下来个男孩儿。
把罗康发小说过的这些原话和罗霄复述完，光头又说了发小坚持认为罗霄不是罗康亲生儿子的原因。
“按你爸发小的说法，就算抛开你妈身体的问题，你月份看着也不对。”
“明明传回来消息是说早产生下的你，可办满月的时候他去了，发现你当时一点都没有早产的样儿。”
“白白胖胖的，别提多结实了，不知道的都以为是足月生下来的呢，比那足月的都结实。”
罗霄面无表情，只那双眼睛，冷若寒潭。
光头后知后觉，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求助地看向古鸿波。
古鸿波开口打圆场：“大侄你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咱们这些人其实不咋靠谱。”
“像听说千雁是你爸亲闺女的事儿似的，其实没啥证据，就是听人说就信了。”
倒也不是听风就是雨，实在是薛翠母女俩把事儿办得就让人怀疑。
改嫁就改嫁，还给闺女把姓都改了，跟默认罗康才是亲爸似的。
他们本来正愁找不着理由找薛翠麻烦呢，这现成的‘借口’送上来，那不不打白不打嘛！
只不过这话不能跟罗霄明说，古鸿波就是举个例子，想让罗霄知道他们打听出来的事儿也不一定是对的。
算是个有些敷衍的安慰。
罗霄看着他，没顺着他的圆场不追究，反倒刨根问底：“还有别的证据吗？”
“别的证据……”古鸿波看了光头一眼。
光头满脸苦涩：“也、也没啥证据了，就是后来我们顺着你妈娘家那边的关系查了一下。”
“发现你妈回娘家的时候，她嫂子也怀孕呢，就是奇了怪了，后来说是干活累着了，流产了。”
“她嫂子可比她月份还大呢……”
言尽于此，甚至不需要再多说。
在场有脑子、没脑子的都能想明白这里边的蹊跷。
咋就那么巧，一个肚子里的孩子医生都说了保不住，结果回娘家就‘保’住了。
一个怀孕怀的好好的，都要生了，结果‘流产’了。
再加上称明早产的孩子比足月的瞅着都壮实……这里边要是没事，傻子都不信。
屋里很安静，自光头说完话后，除了古鸿波，包括任承运在内，剩下的几个人全都低着脑袋。
也不知道是在心虚或是逃避什么。
良久，罗霄突兀地轻笑出声。
光头打了个寒颤：“古、古哥，你大侄是不是……”受刺激疯了？
古鸿波也怕真给人刺激出事儿，任谁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可能有问题肯定都会大受打击。
别看罗霄看起来性格坚毅，可到底是个年轻人，年轻人冷不丁碰上这样的事儿反倒更容易钻牛角尖。
正想说点啥安慰一下罗霄，却听罗霄忽地说了一句：“怪不得呢。”
“啥？”光头瑟缩着发问，以为罗霄这是受刺激太过已经气到开始胡言乱语了。
罗霄朝他摆摆手，他在想，怪不得他妈那边的亲戚总能腆个脸找上他要好处。
原来不单单是因为脸皮厚，这里边还有这么一层秘辛啊。
狸猫换太子啊。
看他这反应，古鸿波试探着说：“大侄，你这是……信了？”
罗霄似笑非笑：“你说呢？古大伯，今天你要是没恰巧遇上我，遇上的是我爸。”
“同样的话，为了报复我爸，你也会跟他说吧。”
古鸿波讪笑一声：“可这不是没遇着罗康，只遇着大侄你了嘛，所以我说，老天爷都帮我。”
“大侄，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么多？”
“我当时说一半是因为想挑唆你们父子俩的关系，还有一半……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它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我认为你有知情权。”
这还真是好话赖话全让他说了。
罗霄点点头：“那我先谢过大伯的好意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和承运就先走了。”
说完，朝任承运使了个眼色，起身就要走。
他的反应，远比古鸿波一行人想象得镇定，也远比他们想象得不按常理出牌。
光头懵了一下：“这就要走了？你不多问点别的了？”
罗霄：“还要问什么？还是你们还知道别的事？”
光头摇头，他们知道的全跟罗霄说了，可罗霄憋半天到头来就这么个反应？
没有掀桌，没有暴怒，甚至没有迁怒怨恨他们告诉他这件事……罗霄什么过激反应都没有，平静得让他们没底。
古鸿波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要走，不是故意诈他们，这才认命般起身拦道：“再坐一会儿，大伯还有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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