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吗？
看着谢芳现在的模样，歇斯底里的，谢绣说不出满意的话。
她们母女俩是怎么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
在她看来是谢芳先抛弃了她，先不要了她，她才想把谢芳拖进泥里。
可在谢芳看来，她只是在可笑的争宠，愚蠢的嫉妒吧。
谢绣沉默半晌，轻轻开了口：“妈，你有没有想过，你劝我替崔秀下了乡。”
“在你踩着我的‘恩情’在崔家立了足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时候，我在乡下，在大杨村过得是什么日子？”
“你想过吗？你怕是不会想也不在意吧？就像你当初抛弃有鹏他们，说不要就不要了，进城之后一次都没提起过他们。”
“我呢？我替崔秀下乡之后，你是不是也一次都没提起过我？”
“反倒偷着松口气，因为把我这个没用的拖油瓶用最有价值的方式打发走了。”
这话确实扎心。
谢芳对子女的感情的确没有多少，她也的确最爱的是她自己。
可对于这个大女儿，她自认自己是问心无愧的。
谢芳：“这次你还真就猜错了，我不止一次在崔家提过你，我甚至在去医院做产检看到沈锦的时候，还求她照顾过你。”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沈锦，她总不会骗你，我也是在见过她后才知道你爹没死。”
“才开始忧心你爹既然没死，那你在大杨村的日子会不会被针对会不会过得不好。”
“我想来看你了，可后来就出了那件事，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哪怕心里记挂着你，我也有心无力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和自己预想的找借口、说难处全都不一样，谢芳竟还求过沈锦照顾下乡的她？
“不可能！”
谢绣面色灰白，假如谢芳说的是真的，那她闹腾这一场报复谢芳干什么？
就像谢芳说的，除了让她们娘俩都没有好日子过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更甚至她连处心积虑的报复都有可能是误会……
看她这样，谢芳眸光闪了闪，轻叹一口气，温柔的就像世间所有包容调皮孩子的母亲一样。
拉着谢绣坐到炕边：“绣儿，你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这次既然已经这样了，妈也不怪你，可下一次，无论你是挑了妈的理还是对妈有什么误解。”
“一定要和妈说，总要先听听妈的想法你说是不是？”
“妈不怪你，就是妈现在离婚了，暂时没办法让你跟着妈过上好日子了……”
她说话时，语气里满是惆怅，明明在说着自己眼下的无力，可听在谢绣的耳里。
却比刚才谢芳给她的那一巴掌还要来得让她‘脸疼’。
谢芳拍着她的手背：“好了，不说那些不高兴的了，我刚才进村的时候看你爹在那杀猪呢。”
“一打听才知道是又杀了一头野猪，你爹现在……过得挺好，之前是我对不起他。”
“看他现在身体好，能耐也大我就放心了。”
她语气更加怅然：“其实刚才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当初要是没和你爹离婚就好了。”
“我啊，没啥见识，以前是被崔宏磊大科长的头衔给迷住了，现在竹篮打水，这冷不丁看见你爹，还有点想以前过的那些踏实日子呢。”
“哎，也就只能想想了，你爹现在虽然没结婚，但人家是副队长，也不缺结婚对象。”
“我是啥啊？我不过是他几个孩子的亲娘，除了这个我啥也不是，我就算想回来他也不能要我……”
“谁说的？！”谢绣突然出声，一把抓住谢芳的手，“娘，你都说了你是咱们的娘，这就是最大的依仗。”
“我就不信爹不想我们一家人大团圆！”
谢绣不傻，不是听不出来谢芳话里有话，可那又怎样？
就像以前她姥姥姥爷来的时候说的，后找的媳妇不可能善待前头那个留下来的子女。
她爹总不能一辈子不找媳妇吧？与其找个不知道心性不知道会不会对孩子好的。
不如把孩子的亲娘找回去！
她娘是犯过错，可她娘现在知错了也后悔了，要是回了沈家肯定能安下心和她爹好好过日子。
这一刻，谢绣选择性的遗忘了‘妈’这个叫法，要是当着她亲爹沈疆的面喊谢芳‘妈’。
那不就跟提醒沈疆，谢芳曾经进城当过一段时间的‘城里人’一样嘛。
谢绣说改口就改口，心思细腻，很是上道：“娘，我觉得这事可行，咱俩好好琢磨琢磨，你都不知道我爹他们现在日子过得有多好……”
两人说话间，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子后身的窗户下边，最近因为吃不好有些抽条了的沈小宝正狗狗祟祟地蹲下身，竖起了耳朵。
……
不知道自己被俩‘白眼狼’惦记上了的沈疆分完肉，把手冲干净后就拎着剩下的肉和老娘闺女回了家。
“我刚才分肉的时候托了人，让他明个儿上锄子村里的时候帮着带句话，让锄子和红英明天过来吃杀猪菜。”
正好那人明天去陈锄子村里走亲戚，带句话就是顺道的事儿。
蔡老太一听儿子这话，乐得小绿豆眼都眯起来了：“那还得看看有没有人明个儿去城里。”
“让帮忙把有鹏、有文还有念念也喊回来，这么多肉呢，咱吃顿好的。”
沈疆傻乐：“说了，我早跟人说完了，没看搭进去不少猪下水嘛。”
别看猪下水听着不好听，可这年头只要是肉，送人就没有嫌乎的，谁接了这‘大礼’不喜颠颠的帮着办事。
蔡老太：“那行，明天囡囡掌勺，也算庆祝囡囡考上县一中了，咱们多做几样菜。”
沈锦在心里盘算着菜谱都有啥。
沈疆脚步却是忽地一顿：“我咋觉得好像忘了点啥呢？”
心里就是有种感觉，可咋想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忘啥了。
半晌，他一拍脑袋：“囡囡，自行车呢？！”
没料到她爹会突然提起这茬儿，沈锦眼神飘忽：“自行车啊……我找野味它娘帮我看着呢……”
蔡老太/沈疆：“啥？！”
林子里，自行车旁的母狼听到声响，朝着声音来源处威胁的呜呜了两声。
等听到公狼的回应后，这才重新卧了下去。
看了眼旁边的大铁疙瘩，母狼的眼睛里极其人性化的显露出了一丝无奈。
……
知道了自行车的下落，蔡老太母子俩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很合理，他们帮俩狼看狗崽子，俩狼帮他们看自行车，这有啥不对的？
三人拎着肉说说笑笑往家走，刚走到院门口，正聊到明天要和陈锄子商量商量有鹏和红英日子定在啥时候。
就听院里忽地响起一声尖叫：“朱秀芬，老娘和你拼了！”
声音的主人太有特点，沈锦今早上才刚听完对方泼妇骂街，现在晚上又开始了。
也算是首尾呼应了。
蔡老太一脸不耐：“这咋又干起来了？又咋了？”
沈有胜：“奶你们回来了啊！”
沈疆：“嗯，你这是要往哪跑？”
还能往哪跑？
沈有胜朝他爹挤眉弄眼：“我这不刚想出去喊你们，结果刚出院门口就发现你们回来了嘛。”
他催促道：“快进来快进来，有大热闹了！”
“啥热闹啊？”蔡老太撇嘴，“一天就那点事，是朱秀芬占了宋大妮的灶让宋大妮做饭晚了？”
“还是朱秀芬偷宋大妮粮食让宋大妮逮着了？”
沈有胜神秘一笑：“都不是，嘿嘿，奶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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