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沈锦听完他的撺掇竟然会是这么个反应。
不是感动孩子终于懂事了，也不是欣慰上辈子的付出这辈子终于等来了回报。
更不是怀着怨气大笑三声带着他回去‘复仇’。
反倒是恨不得打死他连带着嘴上也把他贬得一文不值。
这根本就不是他记忆里的丑后娘。
沈锦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你不是鬼吗？是鬼怎么可能不怨，怎么可能不想报复……我在帮你啊……”
沈锦一听他这话，脸上的表情就跟上辈子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似的。
合着这狗东西是把她当怨鬼了？
想让她回唐家‘索命’呢？
“你胆儿肥啊。”沈锦不禁感慨，“想利用鬼？多大仇多大怨你要驱鬼害人啊？”
混账东西不走正道儿。
自己受了挫还开始求助上‘邪门歪道’了。
什么东西。
沈锦对上他有些躲闪的眼神，嘴角勾起：“我说你怎么不怕我了，跟我说这么一堆花里胡哨的。”
“合着是黑了心想和鬼做交易。”
拿她这儿当八号当铺呢？想典当良心和她这个魔鬼做交易呢？
可他也不照镜子看看，他唐志强有良心这玩意儿吗？
不仅没良心，连丁点信誉度都没有，说话跟放屁似的，还好意思腆个脸说是为了她。
呵。
沈锦：“你是觉得我现在是鬼了，所以你要是把我带回去，我就能大杀特杀，打服周玲玲了？”
“凭什么？凭我年轻貌美？还是凭我是鬼物，鬼物会摄人心，你觉得我能迷了你爸的心？”
她不提年轻貌美还好，一提年轻貌美，唐志强眸光都惊惧的闪了闪。
他不是没发现沈锦变好看了，可沈锦是鬼嘛，上辈子聊斋电视剧里最有名的不就是画皮鬼嘛。
所以他一直没敢问出来沈锦怎么会变这么好看，哪怕一开始心里惊诧，面上也是丝毫不敢露馅。
生怕把‘画皮鬼’的阴私给戳破了，沈锦届时杀他灭口。
他今天是自己硬着头皮过来的，沈锦要是弄死他往山上一扔，别人只会以为他是和继母赌气离家出走了。
死了都没人知道。
沈锦一看他这熊样就知道心里没憋好屁，不定又瞎编排她啥呢。
想着她爹应该也快回来了，不能留这么个东西在这杵着，到时候不好解释。
沈锦遂玩味地笑了笑，故意逗他：“不过你想的倒是也没错。”
“鬼确实擅长迷惑人心，你既然知道这点，那应该也清楚，你和鬼打交道，只动嘴是不行的。”
“唐志强，你想‘请’我回去收拾周玲玲，让一切回到上辈子的轨道上，让你们兄弟三个顺风顺水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那你告诉我，你打算付出什么来交换这些好处？”
既然拿她当八号当铺，索性她就印证了他的猜想，反正是唐志强走投无路求上她的门。
她骗骗他，又不吃亏。
眼见刚才还能言善道的唐志强被她问完当场语塞。
沈锦嗤笑：“你不会是打算告诉我你没准备付出任何东西吧？”
“什么都不付出就出一张嘴，还要打着是为我好的旗号，拿我当枪使。”
“是什么给你的错觉，让你以为我没有丁点的脑子，只要你喊我一声‘娘’，我就能浑身一震母爱爆棚答应你所有不合理的要求？”
拿她当召唤兽呢，喊声‘娘’给她激活了，她就能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替他冲锋陷阵？
想屁吃呢。
沈锦失笑：“志强，这世上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我……”唐志强垂在两侧的手松了攥，攥了松，可直到最后也没‘我’出来一句明白话。
离开的背影称得上是落荒而逃。
系统看得啧啧称奇：“他咋试探都不试探一下，扭头就跑啊？”
哪怕今天在这儿跟沈锦蹬鼻子上脸的是挺怵沈锦的沈小宝。
听到沈锦这么说，估摸着都会先试探一下沈锦的底线。
比如问一嘴沈锦想要什么，他能拿什么换。
可咋到了唐志强这儿，问都不问一句，一点希望都不抱，直接丧失斗志转身就跑了？
沈锦摇摇头：“大概是因为……他活了两辈子，所以不天真了吧。”
因为不天真了，所以心知肚明她说的交换，只会是等价交换。
不会是什么轻飘飘的给点钱、票或是给几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就能打发了的。
唐志强正是因为对这一点心知肚明，所以才会努力都不努力，直接离开再从长计议。
不然哪怕问出口，问她想要什么，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沈锦：“唐志强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我在他心里还是恶鬼。”
“恶鬼想要的东西……嗤，谁知道他在心里会妖魔化成什么样。”
“估计以为我会要他的心肝脾肺肾甚至是命吧，他哪敢再跟我接着打交道，重生一世，谁也没他惜命。”
而周玲玲又不会要他的命。
这么一比较，他还不如回去面对周玲玲呢。
沈锦：“这样也挺好，少往我身上打点主意，他们一家人作困兽斗互相折磨才是最好的。”
也最能让原身解气。
她会以原身的名义，清清白白的活一辈子，看着唐家那些人在沼泽地里互相撕扯陷落。
她不染丁点脏污，冷眼看着唐家人、包括周玲玲，这辈子都只能在泥地里打滚，丑态毕出。
多好啊。
就是……
“还是不够乱啊。”
“什么？”系统没听明白沈锦的意思，啥叫还是不够乱？
沈锦眼眸深邃，看着唐志强离开的方向：“不够乱，应该更乱一点的。”
“现在只有唐志强重来一世，为了他和弟弟们的利益不断‘抗争’。”
沈锦目露悲悯：“这样一来，妈妈的好大儿该多累啊，他的压力该有多大啊。”
“哪怕冲着他喊我的这几声‘娘’，我也应该帮一帮我的好大儿。”
沈锦兀自在这儿絮絮叨叨的感慨自己是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说着不管儿子死活，实际上还是很为儿子着想的。
听得系统整条鲤都不好了。
系统战战兢兢：“宿主，你的意思是……”
沈锦微笑：“很简单，得让他下头那两个弟弟也觉醒起来啊。”
“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上辈子他们哥几个过得有多好，这哪够。”
“得都想起来，这才公平，尤其上辈子日子那么好，这辈子日子越过越拉。”
“兄弟三人凑一块儿‘想当年’，也算有个慰藉不是？”
“不然妈妈的好大儿该多憋闷啊。”
感叹着自己可真是个慈母。
沈锦意识抽离到空间里，在空间的留言板上写下了自己想对自己天道爸爸提出的改良建议。
比如空间里的锦鲤种类还是可以酌情增加的嘛。
举例说可以增加一种让人吃了就能想起上辈子事儿的锦鲤。
当然，也不用开太大的金手指，不用想起来太多，只要能想起来上辈子的‘亲人’和日子过得有多优渥就可以了。
我们还是要公平的，不能太逆天。
目的是要唤醒人性，也不是说目的是想让人想起上辈子钱怎么好挣，股票买哪个能大涨。
那可不行，人嘛，致富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努力的，可不能不劳而获……
沈锦洋洋洒洒写了一黑板，又客观公正又励志向上的。
对于天道爸爸能否采纳自己的建议，她看起来很有自信，叉着腰站在饮水机前，连干了两杯空间水。
喝完只觉耳聪目明。
可饶是她再耳聪目明也没听着意识海里，系统对于她暗戳戳的编排——
“这哪是帮唐志强啊，这明明是见只有唐志强一个人在后悔觉得不够，还想拉上另外两个唐家白眼狼一齐悔不当初……啧，这该死的报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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