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我可没那么说！”
老太太胡搅蛮缠这劲儿以前对上外人是解气，可现在冲着的是自己。
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站在自己姥的对立面上，唐志强算是真正领教到老太太的‘厉害’了。
是真气人啊！
难怪上辈子给沈锦气成那样。
气到说不出话，他拎起旁边本就散架子了的凳子照着地上又是狠狠一摔！
周玲玲吓得捂着耳朵尖叫出声。
唐守礼下意识冲过去护住周玲玲，转头怒斥：“志强，你干什么？！”
唐志强也想知道他自己想干什么，他能干什么。
他想让时光倒流、想回到自己最开始重生的时候、想打死那个欠欠儿的给周玲玲和他爸拉线的，自作聪明的自己。
可这可能吗？
他红着眼睛：“爸，我想干啥你都听我的？我想让你和周玲玲离婚……”
“这事你就别惦记了。”唐守礼头疼，他本来以为这小子这些天在外边吃了苦，回家之后就不能作了。
谁知道这是憋这老些天回家之后给他作个大的。
他本来还想着在周玲玲跟前给大儿子说和说和，可这混小子……也不争气啊！
咋就这么驴，本来就做错了事儿，低个头能死啊？
怀里周玲玲哭声更大，唐守礼胡乱拍了她两下，不舍得说她，可旁边跟搅屎棍似的丈母娘他总能怨一怨吧！
“妈，你看看你这，我知道你是心疼玲玲，可也不能啥话不过脑就往外说啊。”
“你看让孩子听着了误会了，闹这么大一场。”
周老太心虚，被女婿指责又下不来台，索性也抹起眼泪：“我是为了谁？行，就当我说那些话了，孩子听了不高兴，可我就高兴吗？”
“我这辈子除了儿子总共就这俩闺女，一个没的早，剩下这一个，我恨不得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生怕再出了啥事让我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
她指着唐志强：“这是我大外孙子，我从小对他好到大，我能不心疼他吗？可他干了啥？他差点让我唯一剩下的闺女也没了啊。”
“我再疼他我这心里也有埋怨啊，不当面发出来，背地里说几句都不行，不能说，一说就是我这个当姥姥的不对。”
她从地上爬起来：“行，就当我不对吧，以后我也不来了，省得招你们爷几个烦。”
老太太唱作俱佳没一会儿就走到门口，临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地看周玲玲。
好像多舍不得自己小女儿似的。
周老太：“我走了，我在这儿你们爷俩还吵架，我就盼着我走之后守礼你好好对我家玲。”
“她不容易，年纪轻轻头婚就跟了你，孩子没了半条命也去了，要不是嫁给你也不用遭这罪……”
“守礼，别让妈担心，更别让妈哪天听着她剩下那半条命也没了，要是那样妈也活不下去了，你不能让我两个女儿都死在你家啊！”
直到周老太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消失，唐家除了周玲玲撕心裂肺的哭声之外，愣是没人起头说一句话。
半晌，唐守礼闭了闭眼，好似下定了决心。
看着自己大儿子，拍拍怀里哭个不停的周玲玲，他疲惫道：“好了，都别闹了，分家吧。”
“正好志强也回来了，咱们有啥事都一气儿说完，也省得以后再闹腾。”
没有安慰，没有让周玲玲跟他倒一声歉，而是上来就提分家想要把他分出去。
唐志强瞬间觉得整个世界对他来说就俩字——荒谬。
这真是他爸？
到底是他爸疯了还是他疯了？
唐志远吸吸鼻子：“爸，啥是分家啊？”
唐守礼：“就是你哥大了，让他出去住。”
唐志远闹不明白：“爸，为啥啊？咱家也不是没地方，咋以前哥能在家里住，现在就不能了，也没过年啊，哥也没更大一岁啊。”
没想到小儿子会往岁数上头想，想到大儿子的年纪，唐守礼哑口无言。
他大儿子……其实岁数还小呢。
唐志强笑容嘲讽：“对啊，以前能住，现在就不能住了。”
这破家，他也不稀住了！
“分家就分家，可我是大儿子，该给我的东西不能少给，我没地方住还没工作，没到厂里录取年龄……还是说爸你想赶尽杀绝替我报名下乡当知青？”
看到大儿子满脸的不信任，唐守礼心里一痛：“没有，你的事爸都能给你安排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唐志强嗤笑：“看来爸是早有准备啊，那成，那我就听爸的。”
唐守礼不和他对视，转头跟自己小儿子说：“志远，给你二哥找回来，就说家里有重要事。”
“不用。”唐志强制止道，“只给我一个人分出去，给老二找回来干啥，不够麻烦的，爸你就说咋分就得了……”
……
唐志扬：“所以就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家分了？”
唐家老二唐志扬回来的时候家里分家的事儿早就成了定局。
问清楚来龙去脉后，他急得直转磨磨：“哥，你咋能这样？你干啥不让老三去找我？”
“给你找回来能咋地。”唐志强叼着汽水吸管，蹲在马路牙子上脸上没啥表情。
“给你找回来，老头子该给我撵出去不还给我撵出去？你不在家，周玲玲容不下我，你在家难不成她就能容下我了？”
唐志扬一噎：“可我在家最起码能帮你说两句话啊，不然哥你多吃亏啊！”
想到自己分家得的东西，唐志强没吭声。
吃亏倒是没吃亏，不然他现在不能是这么个平静态度。
可自己弟弟也是好心，他心里清楚。
“没事，反正事儿都这样了，指不定哥搬出来之后日子过得更好呢。”
“你看我现在手里有钱，想喝汽水就喝汽水，老头子让我睡厂子宿舍我还自由呢，我想几点回去就几点回去。”
“没人管我没人逼我做饭干啥的，啧，那活儿哪是咱老爷们干的。”
唐志扬没说话，怀疑自己大哥这是在点自己。
唐志远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一门心思担心一件事——
“大哥，你现在彻底不回家了，那我和二哥以后咋办啊？”
“活不全堆我和二哥身上了？”尤其二哥还滑，以后家里说不准就他一个干活的了。
那他不跟旧社会的童工似的了？
唐志强也知道自己小弟苦，可别看他嘴上说得硬气，实际上算是自身都难保。
成天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他现在实在没能力照顾弟弟。
只得一脸郑重保证道：“志远，你再撑一阵儿，看哥能不能混出头，等哥出息了，哥肯定给你接出来。”
唐志远皱着一张脸点头。
旁边唐志扬看不下去了：“要我说哥你这次就是傻了，你说你针对周玲玲干啥。”
“老头子再对周玲玲好咱也是他儿子，还能屈着咱们了？”
唐志强心想你会这么说，那是不知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这话到底是啥意思。
唐志扬：“不行你回去认个错，我和小远帮你做担保，老爷子要是不想直接没仨儿子，保管得原谅你。”
“我都听周玲玲和他私底下说了，说要送咱们两个大的去学点技术，以后学成了这辈子就不愁了。”
他一副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儿，撇嘴说：“结果你看看，你现在闹，老头子也不说要给你送去学技术了。”
唐志强被他说得心烦：“你懂个屁，她要送咱们去学技术那是嫌咱们在家里吃干饭碍她这个后妈的眼了！”
唐志扬：“不能够吧？哥你把周玲玲想的也太坏了点，以前她当咱姨妈的时候对咱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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