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汪丽这么问，于蕴秀有种不好的预感。
“谁？”
“还能是谁，咱们的老熟人徐芝啊！”
见于蕴秀表情一瞬间凝滞起来，脸色陡然苍白，反差和刚才太大掩都掩不住。
汪丽在心里吹了声口哨，说了声‘该’。
遥想当年，她们还骂过徐芝和沈有胜是狗男女呢，可结果呢？
结果人俩还真成了。
现在沈有胜出息了，谁也不敢再说他俩啥了，之前有那碰巧见过沈有胜和徐芝的人，回来和她们形容起来满口说的都是夫妻俩如何如何般配。
满嘴夸的都是沈有胜和徐芝青梅竹马，郎才女貌。
反正难听话是一句没有。
别说像年轻时候那样当面骂人了，看看，这背地里都不敢多说一句不好。
谁让有钱人都有律师呢，听说沈有胜还特意放出过话，说谁要是再造谣说啥不好听的，他就要告恶意造谣的人侵犯他名誉权。
反正罪名一大堆，她们虽然不懂法，但她们知道人家要是告她们一准能告赢。
她们没钱没势的也不愿意凭白惹这祸。
谁都不傻，谁还能为了过过嘴瘾真给自己兜进去？
本来和人家沈有胜徐芝就没啥深仇大恨。
或者换句话说，她们其实巴不得多拍拍沈有胜的马屁，给人拍高兴了，也好套套近乎。
汪丽说得是口干舌燥：“你当初是嫁人嫁早了，后来又和你前夫去外地了不知道。”
“咱们那时候可能真误会了，沈有胜和徐芝俩人没那方面的事，徐芝是和沈锦好这才和沈有胜走得近了点。”
“没想到被咱们在学校里撞见了，就是你拿咱们当枪使那次，那一次闹过之后，徐芝就和沈有胜避嫌了。”
她神秘兮兮，捂着嘴小声说：“其实我后来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
“说他们俩人之前确实清清白白的，没咱们猜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挖墙脚啊、截胡啊、狗男女搞一起啊……人家没有，可清白了。”
“结果就因为那一次被咱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泼脏水……秀，你记得当时有一幕是咱们埋汰沈有胜然后徐芝跳出来挡在沈有胜前边帮他说话不？”
于蕴秀点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
却不想汪丽一看她点头，神情更加激动：“我就知道你记得，就那一幕，不仅你记得，沈有胜也记得！”
于蕴秀皱眉：“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汪丽就差搁手里抓把瓜子了，“我听的那小道消息里边说的，说别人问沈有胜为啥死心塌地的追徐芝。”
“沈有胜就跟人家把那一幕说出来了，说他这辈子都记得徐芝当时义无反顾挡在他前边的样儿，两个字——感动。”
“所以以前他们俩是清白，但那次过后，沈有胜就开始不清白了，一门心思的喜欢徐芝了。”
汪丽摊手。
“这不，徐芝就凭着这么一件小事，直接保了她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一步登天了呀！”
她啧啧感慨：“要是早知道沈有胜是这么单纯这么好感动的一个人，当初我也反水护着他了。”
说实话，要是早知道沈有胜会这么发达，谁还管挖墙脚的名声好不好听。
她宁可挖墙脚，哪怕跟徐芝位置调换，被于蕴秀带人指着鼻子骂狗男女她汪丽也愿意啊！
指不定还能跟沈有胜多添点同甘共苦的情谊呢。
沈有胜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说不得一感动，一辈子给她捧手心上。
诶呀，这么大岁数了还幻想这个，汪丽没忍住老脸一红。
心里都羡慕死徐芝了。
她撇着嘴：“你说徐芝怎么命就那么好，当初她还不如咱呢，现在仗着沈有胜，鸡犬升天了！”
“出来进去谁不喊她一声校长夫人，就连她爸妈，嗐，也早被她从咱们这破地方给接出去了。”
“听说是沈有胜这个当姑爷的给老两口买了个新房子，咱也没去过，可听去参观的邻居回来说那房子又大又好。”
“还带园子的，老两口在园子里养点花花草草的，过得别提多滋润了，自己亲儿子都没指望得上反倒得姑爷的孝敬了。”
“和徐芝爸同工龄的都下岗了，有的为了贴补家里早出晚归的出去蹬三轮去，结果人家就因为姑娘嫁得好，直接提前养老了。”
好像是嫌这么说还不够让于蕴秀嫉妒的。
汪丽压低声音：“你别看咱们都羡慕徐芝，但其实……”
于蕴秀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心里又嫉又妒，听见汪丽话里的转折就跟看到希望似的。
她再不隐藏自己不盼着徐芝好的心态。
双眼放光追问道：“但其实徐芝过得不好？”
汪丽笑笑：“那倒没有，她过得可好了。”
“我想说的是，别看沈有胜这么对徐芝掏心掏肺，但徐芝一开始没答应沈有胜。”
“她为啥没答应，这个咱就不知道了，可能还是顾忌着名声吧，反正后来沈有胜追了她三四年，这才给人感动点头了。”
汪丽伸出四根手指头：“那可是三四年啊，秀，你想想他当初追你的时候，那才多长时间，一个月有没有？”
“那么点时间都能对你掏心掏肺恨不得打块板儿给你供起来，不让你有一点难事，就想让你过好日子哪怕不让你知道默默付出都行。”
“所以你就想，三四年，他能为徐芝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时候，就不适合再多说啥了。
而她越不说，留白越大，于蕴秀就越能脑补沈有胜会对徐芝有多好。
会是于蕴秀认知里最顶天的好。
敛去眼底看好戏般的恶意，汪丽只饶有兴致的坐看于蕴秀来来回回的脸色变化。
于蕴秀也不知道想到哪去了，那表情狰狞的。
啧，就单看于蕴秀现在的表情，汪丽都觉得自己晚上能多吃进去一碗饭。
她安静看戏还不够，还知道往里边添‘柴火’。
只听她拉长了语调，感叹道：“哎，秀啊，这一切原本应该都是你的啊，你说说你当初，要是眼光好点哪还至于混成这样……”
挺大岁数了这么落魄的灰溜溜回乡。
“对了，我记得刚才刚打照面的时候你朝我问你哥哪去了是不是？”
“你哥呀，谁知道哪去了，你爸是五年前没的，你爸病重的时候你哥还托人找过你呢，说你爸想见你最后一面。”
“结果被你婆家给怼回来了，说你哥就是想给你找回来让你帮着给你爸还债。”
“也不怪你婆家这么想，你爸当初是欠了不少医药费，借了不少外债，但你哥说不是，你爸就是临了临了良心发现，想再看看你。”
“他也不多求，就求你婆家帮着转告一声，让你回来见一面，结果……”
汪丽冷笑两声：“结果你婆家隔了好几天，说问你了，你说不回来，既然当初断绝关系了那就别再往回找。”
“你家里人是死是活和你没关系，从他们那个时候要逼你结婚开始，他就不是你爸了。”
“你爸当时是强撑着一口气等你啊，没想到等到最后等来句‘死活和你没有关系’……于蕴秀，不得不说，你是个狠人，好几次都能狠得出乎我的预料。”
这也是为啥她一开始看见于蕴秀回来的时候眼神鄙夷的原因。
过得好的时候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过得不好了，灰溜溜找回来了，知道自己根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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