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没有故弄玄虚，直接给了他一个肯定回答。
“对，和你有关系。”
“帮你找工作已经是看在今后几年我们有可能建立起不错关系的前提上，我可以给你找个工作。”
“但相应的，我得知道你会什么，是会吃还是会睡，抑或是会出力气，总不能像沈有余似的，会啃老吧？”
“这都不是长项，我要怎么拿一个什么都不会，除了有把子力气之外一点长处都没有的你去换人家的铁饭碗？”
“你是比人家多个脑子还是比人家厉害到哪里去，抑或是你也有一个能把铁饭碗传给你的爹？”
“你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我就是想给你安排个俏活儿我怎么安排？怎么让接收你的单位同意？”
“别人一个萝卜一个坑定好的工作，我让你抢先占过去了，你要怎么让别人信服让别人闭嘴？”
这几连问直接给沈小宝问傻了。
他踉踉跄跄拿腿撑着地，这才没让自行车翻沟里去。
沈锦：“这是以后你要面对的现实。”
她都没有说日后十好几年过去还会经历下岗潮，像沈小宝这样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估摸着得被下岗潮‘淹死’。
心里一点数没有，一点面对浪潮冲击的能力都没有，难不成准备到时候下了岗受了打击要在她这个堂妹这儿要饭要一辈子？
一天伸手讨饭一辈子腰杆子就直不起来。
人越来越摆烂，沈锦都不敢想未来沈小宝有可能赖着她赖到什么地步。
这也是沈锦今天察觉到不对一定要给他来个震撼教育的原因。
当然，不仅是沈大海和朱秀芬现在干的活儿让沈小宝震撼。
沈锦刚才问的那些问题，也震的沈小宝哑口无言。
一看他这样，沈锦就知道他是一点没考虑过这些事。
无奈道：“其实你身边就有现成的例子。”
“现成的例子？”沈小宝想了想，试探着猜，“沈有余啊？”
“嗯。”沈锦示意他赶紧骑车，等车骑稳了这才慢悠悠继续说，“你也不想沈有余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吧。”
“你好好带入一下，不觉得你们堂兄弟俩挺像的吗？”
“他现在变着法的啃老，村里出了名的没能耐、懒、滚刀肉、不要脸。”
把所有难听话堆一块儿说沈有余，沈锦都不嫌夸张。
沈锦：“你以前就和他现在差不多，只不过以前你岁数小，相应的应该承担的责任少，就没人像关注沈有余似的关注你。”
“不过名声也不咋好，狗听了都摇头。”
沈小宝没回头，可残存的夕阳下他耳根子被霞光照得通红。
沈锦冷不防看到，笑着摇摇头，这是长出来羞耻心了。
还真像她奶说的，照以前比懂事不少。
沈锦也不戳破，继续道：“我不是恐吓你，但是你要是不改，等你长大，你就是下一个沈有余，你俩其实挺多地方都挺像的。”
“只不过他以前装的像个人似的，你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反正现在照以前相比，像个人了。”
沈锦也不知道沈小宝能‘好’多长时间。
总之他是好是坏最后坑的都不是她。
她今天能提醒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沈锦：“前车之鉴就在身边，你看沈有余现在，他没能耐又想啃老，可大伯和大伯娘让他啃吗？”
“或许一开始让，可时间长了，对他不抱希望了，大伯和大伯娘不也舍下他进城舍得干干脆脆的吗？”
“我就一句话，看着点沈有余的下场，警醒点，别老想靠别人，没人能让你靠一辈子，你要是过份了就连亲爹娘都能放弃你。”
“到了那时候，你该咋办？就像现在的沈有余似的，进退两难硬生生活成了个废物、笑话。”
“我都敢说，别看现在他惨，他再这么不着调下去更惨的日子在后头呢，他孩子都不能认他这个爹。”
“所以沈小宝。”沈锦难得对着沈小宝语重心长，她告诫道，“别活成沈有余，趁你还有得救，不然就算你从今往后溜须我五年、十年。”
“我都不带管你的，无论你说我啥，我反正是不可能管一坨烂泥的。”
“我只是你堂妹，你之前还那么得罪过我，我不欠你的也不该你的，没看沈有余连亲爹娘都靠不住嘛，你想靠堂妹……”
她轻笑：“假如你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你自身也没有一点能让我高看一眼的能耐，那我不可能让你靠。”
极其凉薄的大实话，沈锦说得没有一丝犹豫和委婉。
现在把话跟沈小宝说清楚，或许实话有些伤人。
但总比日后撕破脸，脸红脖子粗的断绝关系来的轻松。
如果沈小宝扶得起来，她能省不少事儿。
沈三河作为她爹的副手，也能少给她爹添麻烦。
之后的一路，沈小宝一直都挺沉默的。
只默默闷头骑车。
他背对着沈锦，沈锦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能感觉出来，这车骑的倒是越来越稳了。
“沈小宝，你听我这么说心里不得劲儿？”
“不是。”回答的倒是飞快。
约莫是怕沈锦误会，沈小宝瓮声瓮气地解释道：“我是有一点难受，但我知道好赖，就像你说的，没人愿意扶烂泥上墙。”
“就看沈有余现在这样儿，我也不想变成他。”
他打死都不想落得沈有余现在这个下场。
沈小宝：“刚才在大伯那儿我都没有说，其实之前沈有余偷着去找过沈花儿。”
想到沈锦刚才用来警醒他的话——要是不着调活成烂泥最后连亲爹娘都靠不住更别想靠着堂妹。
沈小宝不得不承认，这话倒是误打误撞说到点子上了。
别说靠堂妹了，据他所知，沈有余现在连亲妹妹都靠不住了。
沈小宝：“沈有余应该是实在不想在村里被人盯着过活了，所以前一阵子就偷摸跑了，只在路上遇见村里人留下一句话。”
“说是去看看妹妹，走动走动。”
说着，沈小宝语气逐渐变得讽刺起来。
“当时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我娘还说沈有余这下不定要在沈花儿那躲多长时间，老爷子就得她来照顾了。”
“正愁着呢，却不想沈有余去找沈花儿的当天晚上就灰溜溜回来了。”
沈锦愣了一下：“啊？啥意思？沈花儿没留他在家里住？”
沈小宝嗤笑：“不仅没留住，听说一开始连顿饭都没想留，还是沈花儿男人脸皮薄，过意不去，这才劝了沈花儿留了沈有余一顿饭。”
“那也没吃啥好东西，沈有余回来之后我听他絮絮叨叨的在那儿骂，说就拿咸菜疙瘩糊弄他，他都看见沈花儿藏鸡蛋了。”
“说一个鸡蛋都舍不得给他吃，这还是亲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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