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蕴秀都被打傻了。
尖叫着含含糊糊的朝徐家大嫂喊：“泥凭啥打窝！”
听这漏风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家大嫂这是给她牙扇掉了呢。
徐家大嫂解释都懒得解释，听她还有余力质问自己，像是忽然想到了啥似的。
一手摁着于蕴秀一手往后头招呼自己小姑子。
“小芝，小芝你快过来也扇她几巴掌，不然不够解气的！”
“够了！”
于伟河忍无可忍，当着他的面冲进他家里来打他妹妹。
这是拿他当死人呢？
他一声怒喝就要上去给徐家大嫂扯开。
徐家一块儿跟着来的老爷们儿们咋可能让他得逞，徐家大哥一个箭步冲上去就给他拦那儿了。
“于伟河，你要干啥？你敢动手打女人？！”
于伟河双目赤红：“你们先打人的！没这么熊人的！”
“你们要是再这么欺负人我就要报警了！”
本来在那专心致志教自己小姑子咋扇人疼的徐家大嫂一听这话直接乐了。
她抓着于蕴秀的头发，对上于蕴秀有些怨毒的视线，笑着说：“报警好啊，正好我们也想报警呢，谁不报警谁孙子。”
这话是说给于家人听的，也是说给外边那些不间断想进来拉架的老邻居们听的。
她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们家今天过来打人看着是过分。
可她们有理！
哪怕到了警察面前，她们也不怵！
所以少拦着她们，她打人打得理直气壮，谁对谁错可不是看谁可怜来评定的。
屋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响声。
就在于伟河马上就要和徐家大哥打起来的时候，一道身影从屋里挪了出来。
说挪也不贴切。
应该说是从屋里爬了出来。
那是一直重病卧床，好久都没出现在人前，据说是瘫床上了的于父。
如果说刚才徐家人摁着于家兄妹俩打，外人看着于家兄妹有些凄惨。
可也只是凄惨，没啥太大的触动。
那么现在。
等看到于父拖着病体从屋里爬出来，红着眼眶边咳嗽边出声拦着不让徐家人打人的场景……
除了徐家人之外，在场是个人看着这一幕，都免不了要鼻头发酸。
有人忍不住帮忙说和：“行了，别打了，没看着这都多可怜了哪能这么仗着人多欺负人。”
徐家大嫂指着自己：“你是说我们老徐家欺负人？”
“诶呦喂这还真是谁可怜谁有理，她于蕴秀干了啥我就不信于家老叔不知道，现在知道拦着咱不让咱们打他儿子闺女，当初咋不知道拦着自己儿女不然这俩畜生造孽呢？”
于父听见这话，心里一惴。
他趴在地上，攥着手，想用手上的疼痛盖住喉咙里的痒意。
忍着咳嗽，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多废话，只艰难的从趴着的姿势转换成跪在地上的动作。
朝着徐家人的方向一下一下的开始磕头。
于父：“我求求你们了，别打了，有啥事咱们坐下来好好的说，就当是给我这张老脸一个面子。”
“他们还小，他们要是干啥错事对不住你们了，我替他们道歉，别打了，咱们这么多年的老邻居，家里孩子们又是打小儿一块儿长大的。”
“别再打了，求求你们了，再打就打坏了，他们兄妹要是实在做啥错事了，大不了我这条命赔给你们，只要你们解气……”
没人能撑得住一个病重老人的苦苦哀求。
于父豁得出去，一时间帮于家说好话的人此起彼伏。
徐家人脸色难看，他们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搅局的会是一直不管事平时最没存在感的于父。
徐家大嫂这下是彻底打不下去了，抛开于蕴秀和于伟河干了啥不说，就单说于父现在朝着她磕头，她要是不闪不避应承了这大礼，然后继续在这儿打于蕴秀。
那从今往后她在厂里都待不下去。
影响太坏，作风太差，厂里肯定是要出面找她谈话的。
于父年纪摆在这里，又是因着‘工伤’退的休，在厂里且有几分薄面。
她能不把于家兄妹俩放在眼里，却不能不管于父这豁出老脸的恳求。
没看门外这么多人，现在都搁后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戳她脊梁骨呢嘛。
忿忿然松开被打成猪头焖子的于蕴秀，徐家大嫂话说得好听：“于叔，我这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然我打死不带停手的，不是我不讲理，实在是您闺女这事办的……太过分！”
见于父还在那儿可怜巴巴的跪着，徐家大嫂眉头紧皱，干脆把话摊开了说。
“叔，您也甭朝我公婆跪了，这次的事儿是大事，不是两家轻飘飘你说我一句坏话，我跟你拌一句嘴结下来的小梁子。”
“我们给您老一个面子，您也考虑考虑我公婆的不容易啊，那么多钱啊，说骗就骗，还是你儿子闺女指使人从我家骗的。”
“我们知道之后没第一时间去派出所报案，说实在的，已经是看在我们两家这么多年老邻居，您和我公爹又是老同事的面子上了，而且叔你家情况一直不好，我们也不忍心真往绝了追究。”
“所以您就别逼我们了，我们已经够仁至义尽给你面子的了，我知道这些话我一个当小辈儿的跟您说有点没大没小，可我公婆人好，我实在是不忍心让他俩有苦说不出。”
不是谁可怜谁就有理。
徐家大嫂就是想让在场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徐家大嫂：“我知道刚才我打你家小秀的时候，挺多人说我下手重了，说咱家人多欺负人少，太熊人了。”
“可大家伙儿也公道点，站在我家的立场上想一想，今天但凡是你们家被老邻居联合外人这么骗钱，攒了半辈子的家底子都要被骗没了，你们发现了你们会咋处理？”
“咱家是找上门打一顿，换成你们挺多人家，是不是当场就坐不住二话不说就报警追钱去了？”
徐家大嫂的视线扫过帮于家说话的邻居们的脸。
那视线轻飘飘的，却莫名让人觉得心虚。
她继续道：“什么面子、情分、过不过分，这就是糟心事让咱家摊上了，换成你们家，我就敢说，你们还不一定有我们仁义呢。”
还搁这儿说风凉话。
徐家大嫂还是那句话。
“我们最起码没报警，打他们是让他们疼一阵子，报警了是让他们搭进去一辈子，我看谁还搁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说我们徐家今个儿做得过分！”
“咳咳咳……什么骗钱？”于父越听越迷糊。
他不记得自己儿子女儿联合外人骗了徐家人的钱啊。
儿女每次和廖文庆商量计划的时候他都听着呢，他确信没有骗钱这一茬儿，他女儿盯上的是沈有胜，沈家的钱。
从来也没盯上过徐家的钱啊，徐家有啥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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