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芝还挺有讲故事的天赋的。
讲到这儿算是把沈家人的好奇心全给高高吊起来了。
就连沈疆都没忍住追问道：“然后呢？俩人走了之后的事儿你们家属楼里的人咋可能知道发生啥了？”
“有人跟上去了？”
诶！
还真被沈疆给说准了！
徐芝朝她沈叔竖起个大拇指：“是有人跟上去了。”
“不过不是我们家属院里的人，是当时一直纠缠于蕴秀的混子，一看于蕴秀那么痛快就跟廖文庆单独走了，他们以为这是被他们抓着于蕴秀不检点的把柄了。”
“想靠着这个把柄威胁于蕴秀对他们就范，所以故意跟上去看于蕴秀是怎么跟别人搞的破鞋。”
怕沈家人误会，徐芝补充道。
“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那些混子亲口说的，在派出所的时候主动交代出来的——他们当时跟踪于蕴秀的时候是咋想的。”
其实很简单，于蕴秀被人传出去搞破鞋不检点的名声，这就跟村子里谁要是传哪个寡妇不检点，那甭管是真是假，晚上准有闲汉敲寡妇大门一样。
于蕴秀顶着这样的名声，无论怎么跟顺着名声找过来纠缠她的二流子解释或是警告，说她不是那样的人，二流子都不会信。
他们只会以为于蕴秀这是没看上他们，在他们跟前装清高呢。
所以在看到于蕴秀单独跟个男的走了，混子们自然觉得这是逮着了！
他们跟上去也不是为了保护于蕴秀或是看热闹好奇才跟上去。
就很简单的目的，想着一旦抓住于蕴秀跟人乱搞的把柄，戳破于蕴秀装模作样的‘假清高’，让于蕴秀没脸再跟他们‘装’正经人。
那他们就可以要挟于蕴秀跟他们‘好’，于蕴秀要是拒绝，他们当场翻脸给于蕴秀举报了自己也不吃亏，反倒还能让瞧不起他们，死活不跟他们的于蕴秀得个教训。
徐芝简单跟沈家人说了一遍跟上去的混子们的心理活动。
然后摊开手感慨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弄人。
混子们跟上去是为了捡便宜占便宜，却不想反倒成了于蕴秀持刀伤人的证人了。
徐芝：“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一直跟着于蕴秀和廖文庆去了廖文庆家里。”
“当然，他们一开始肯定不知道那是廖文庆家，就看见俩人进了个筒子楼，用混子们的话说，那就是眼瞅着俩人要进屋里搞破鞋了，他们都跟到楼下了，哪有不跟上去把人堵床上的道理。”
说到这儿，徐芝颇有些一言难尽：“他们以为跟上去踹开门就能看到一场桃色好戏，说不定他们也能跟着占点便宜，却不想听了一会儿墙角，然后踹开门看到的是……”
沈锦一语中的：“看到的是凶案现场？”
“嗯。”想到从别人口中打听出来的那些细节，徐芝脸上的温度再一次不受控制的升高。
“说是把门踹开之后，两人衣服凌乱，满床满地都是血，廖文庆叫得跟杀猪一样从床上滚到地上。”
“于蕴秀则是拿着刀，眼睛红的不正常，要不是他们去得及时把人给拦住了，据说看当时的情形于蕴秀还想扑过去补刀呢。”
“手里挥着刀，嘴里还絮絮叨叨，说是廖文庆逼她的，是廖文庆毁了她这好不容易重来的一辈子。”
“还说她本来就要一步登天了，要不是廖文庆蠢，廖文庆拖累她，她就能逆天改命当上未来的校长夫人了。”
黄橙橙咂舌：“她说啥呢？她疯了吧？”
徐芝摇摇头：“没人知道她说的是啥意思，那群混子就说她在那儿神神叨叨的。”
徐芝指着自己，苦笑道。
“据说于蕴秀那个时候魔怔了一样，拿着刀一会儿跟人说是我徐芝抢了她的好命，一会儿说把我踩在脚底下了，她才是校长夫人，我就是个卖鞋的，要跪在地上给她试鞋。”
“还说到了有胜。”
沈有胜没想到这里边还有他的事儿。
诧异的伸出手指指向自己：“她还提我了？提我干啥啊？我也跪地上给她试鞋了？”
“不是。”徐芝无奈，“她说你是她先生，特别爱她，就因为她爱吃咱县里的老式糕点，所以你把一柜台的糕点全给她包圆了。”
沈有胜：“我欠她的啊？咋没撑死她呢？！”
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人这么白日做梦的。
“难怪于家人给她送精神病院去了，这纯是精神病啊，一受刺激就开始说胡话，多吓人啊！”
沈有胜不知道，于蕴秀说的全是在她的预知梦里，沈有胜对徐芝曾做过的事秀过的恩爱。
只不过因着受了刺激，也因着太过渴望梦里徐芝得到的一切。
于蕴秀在拿刀捅完廖文庆后精神彻底崩溃了，脑子里长时间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她逃避似的让自己的意识陷入到曾经做过的预知梦中。
在她的幻想里，她终是彻底取代了徐芝，靠着她的‘努力’扭转了自己的未来。
在她的畅想里，她和徐芝未来的人生直接调了个个儿。
徐芝遇人不淑倒霉一辈子，年纪大了还要打工受人白眼。
而她呢，她则取代了徐芝成了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校长夫人。
汪丽她们在她面前只有讨好她的份。
沈有胜爱她宠她，她想要什么都给她。
至于徐芝，就像于蕴秀嘴里说得那样，徐芝代替她成了卖鞋的售货员。
因着她穿高跟鞋会累脚，所以沈有胜让店里拿出所有舒服的平底鞋，她就坐在那里，由着徐芝跪在地上一双接着一双的帮她试哪一双合脚。
她甚至都能看见徐芝在看向她的时候眼里的羡慕和嫉妒。
一如她在梦里得知徐芝未来过得有多好的时候，眼里的怨妒。
当然。
这不可能是真的。
所以在正常人看来，絮絮叨叨说这些的于蕴秀就是在拿刀捅完人之后受刺激疯了。
徐芝叹口气：“我都不知道是该同情她还是该说一句恶有恶报了。”
“反正她给廖文庆捅得不轻，人也浑浑噩噩的满嘴胡话，啥都问不出来。”
“按廖家人的说法就是廖文庆以前在家的时候有跟家里人说过一嘴，说察觉到于蕴秀的精神状态好像有问题，和正常人不太一眼，对人对事特别偏执执拗。”
“一有不顺心就在家发疯，当时廖家人听了没往心里去，谁知道能变成这样。”
“廖文庆一直在医院没醒，廖家人不承认廖文庆对于蕴秀做了啥，于蕴秀又疯了说不明白话，混子们踹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于蕴秀持刀伤人的一幕。”
“所以廖文庆算是逃过一劫，不用再蹲看守所，当然……前提是他能醒得过来，于蕴秀可没对他手下留情。”
“至于于蕴秀……她是不能再被放出来了，要么坐牢要么就去精神病院，她爸和她哥收到消息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商量了一下午，最后决定把人送精神病院去。”
于父和于伟河不是不想保于蕴秀，可于蕴秀疯疯癫癫的，说话颠三倒四的，手里只要拿了东西立马就朝人乱挥。
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保？
于家负担本来就够重的了，于父重病，去派出所都是被人抬去的。
于伟河是个瘸子，照顾个重病的爸已经够吃力的了。
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再接回家个疯了的妹妹，所有重担全都落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他还活不活了？
所以没法子，只能舍了妹妹，再者说了，于蕴秀给廖文庆捅成那样。
人疯了还好，人要是不疯，只要廖家人不松口，不想把人放过，那于蕴秀的下场说不准还不如去精神病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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