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岑先生瞪了他一眼,冷傲道:“只是暂时的得失,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夸大了的传言不听也罢,突厥那边现在好的很,不该问的不要问!”
岑先生在那日发觉到不妙之后,趁乱躲了起来,亲眼看见了仆固俟斤等人被抓之事,他知道仆固部落已经靠不住了,唯有自保才是良策。
于是等薛如英带人离开之后,他也离开只身去了离仆固最近的处月部落,并带去了仆固俟斤被抓之事。
他原本打算说服处月部落,叫他们带人联合剩下的仆固部落一起将人救出来,没想到处月俟斤连问都没问,就将他打发了。
岑先生对于这个神秘的部落一直很好奇,也不曾接触过,不曾想这个部落竟然这般排外,他好话说尽也没用,连大兴人会如何折磨仆固俟斤都说了,还是行不通,他很快意识想要取得处月部落的信任,必须拿出些真东西才行。
于是他便想到了那些还没来得及送去仆固部落的兵器和铠甲,这是最后一批了,大兴人已经盯上了这些东西,想要再运作起来绝非易事。
他知道最近风声很紧,取出这些东西可能会被人盯上,但是他没有办法,突厥人特别喜欢这些东西,这也是他在突厥立足的根本。
如今这条路断了,可汗王庭那边暂时也做不了什么,当务之急是求个容身之地,免得被灌上“莫须有的罪名”,毕竟仆固一族的大部分行动他是参与了的,与天威军细作联系的人也是他。
如今仆固一族受到灭族大难,真要追究起来,他难辞其咎。
与其这样,还不如趁着手里有点筹码,与突厥人谈判。
而处月部落,就是他谈判的对象,用这些东西求得处月部落的一席之地,岑先生觉得很划算。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在和处月俟斤做了交易之后,才会亲自来取货,他要确保这些东西能完好地交给他。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陆昂能知道的,岑先生严词拒绝他的试探。
陆昂连忙道歉,“是我冒犯了先生。”
他的一切都是岑先生赐予的,当年他落榜之后,因为嫉妒杀害了一个同窗,被判了刺配之刑,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流放的路上的时候,是岑先生救了他。
他给了他新的身份,新的人生,还教会了他赚钱的法子,让他可以立足在众人之上,他对岑先生只有感激,没有僭越。
虽说关头村穷的可怜,但是这些村民们非常好调教,只要许些好处,再吓唬一番,他们就能乖乖听话,叫做甚做甚,蠢笨的有些麻木。
岑先生先是吩咐突厥人检查了这一批货物,然后又问道:“你耽误了几日,可是出了什么事?”
早在几日前,岑先生就给陆昂送去了口信,叫他尽快将兵器送出来,可是他却推迟了好几日,他因为怕出现什么意外,只能每日都来等着。
“并未。”陆昂回道:“村里的百姓说要下大雪了,我担心路上会有危险,所以才等雪停了出发。”
他隐瞒了崔叙等人在村中歇了好几日的事情,一来是他也觉得崔叙等人只是路过,算不得什么大事,二来是因为崔叙身上那种看透了他的模样,叫他心中生出来几分屈辱,崔叙对他的轻视眼神仿佛他心中狠狠地剜了一刀,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岑先生并没有怀疑,这条路是他打通的,自然知道村子是什么情况,像这样的村子,岑先生还掌握了好几个,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道:“回去之后,你按信上的指示去做。”
陆昂恭敬地接过信,小心地收在怀中,“喏,”
岑先生带来的突厥人一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而且他们人数众多,对村民们的小推车很是嫌弃,他们从车上搬过武器,直接抗在肩上就走。
陆昂又看了一眼那些兵器,问道:“岑先生,那里还剩下不少,可要一并送过来?”
他接到的消息是先送一批过来,因为人数的关系,他只带了一部分,但之前留下的兵器还有不少。
岑先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先不用了,如今突厥情况不明,那些东西你先藏好,需要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岑先生只想先拿点东西稳住处月部落,证明自己的作用,等他在处月部落站稳了脚,再找个合适的时候交出剩下的也不迟,如今突厥的情况不大好,大兴又追的紧,尽快脱身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岑先生都这样说了,陆昂也不好再问什么,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些突厥人将东西带走。
十几辆车的东西并不多,很快就被人高马大的突厥人扛着带走了,胆小的关头村村民在突厥人动手的时候就缩到了一旁。
村长带着两个儿子忙前忙后,完事之后来到陆昂和岑先生的面前道:“两个先生,东西已经转走了。”
岑先生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褡裢,递到陆昂的手里,“这些是这次的幸苦钱。”
陆昂接过褡裢,“谢岑先生。”
村民们在见到马鞑子的时候一个个面露喜色,突厥人向来大方,每次给的工钱都比其他的活计要多很多,他们在这两年里陆陆续续赚了不少,连家里人都跟着享福了。
想到他们这一趟比往常干上一个月赚到的银钱都要多,村民们都高兴极了,恨不得日日做。
岑先生在收到货之后也不再逗留,简单地和陆昂交代几句便带着人离开了,他身份敏感,不适合在这种地方久留,还是回到突厥为好。
回去的路上,关头村的村民们个个面露喜色,甚至连连夜的疲惫都感觉不到了,只想着带上银钱尽快回村里,高高兴兴地过个冬。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不远处,一队人马与他们背道而驰,正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快速奔去。
他们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面色严肃,身型挺拔,只消一眼便知道这些人全部都是练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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